苏佑加速掉到地上时,紫烟姐妹也正好跌落。他一把抱住衣发略显凌乱的紫烟,再招呼紫琴逃跑。
苏佑看出秦紫琴有明神修为,能自己跑。紫烟才刚领悟火气修炼之法,火气驭行一点都不顺,更不会任何轻功身法,刚才那一下飞跃已是她能做到的极限。
秦紫琴瞅了瞅苏佑,急奔前去,苏佑拥紧怀中的紫烟,感到她绷紧的身体立即就放松下来,挂在了苏佑身上。她是紧张加上元气消耗过度,这是脱离危险后,绷紧的神经突然放松的自然反应。
苏佑一阵心疼,她可能一生都没经历过这般生死刺激,压力可想而知。所以他之前传念只是平静地发号施令,没有说任何安抚的话,就是怕她乍然找到依托,失去坚持的动力。也幸好她自幼就不断在对抗心绞痛,锻炼出不屈性格,加之她勤奋好学,钻研学问中也培养出坚韧的毅力。正是她这种品性,身体带疾,仍能成为名动帝都的才女,美貌与智慧的典范,钦慕者无数。尤其是她安安静静散发出的知性气质,更是让苏佑迷醉。
苏佑连忙收敛心神,追着秦紫琴的背影飞奔。那位白影只是稍缓了一刹那,就已翻墙追上来,距离他已不足五丈。一股神压笼罩苏佑,对方竟想凭超越境界的神识威压来震慑苏佑。
云蚕同样落到墙外,他从容不迫,连续几招迫开一旁不断以风刃袭扰他的颜檐燕。他认为颜檐燕只是风系元气比较玄妙,真正的实力不如他。看到苏佑紧抱着秦紫烟要逃走的背影,想到可能正是被苏佑吸取了体内的火灵气,秦紫烟才得已破解火灵痼疾。这也解释了苏佑为何还是火系动神境。
云蚕妒忌的发狂,那本该是我的火灵啊。想到自己身为五皇子殿下侍卫长,一年来处心积虑去接近秦紫烟,每每精心挑选礼物去拜访她,嘘寒问暖,她都不假颜色,这小小商楼器师凭什么到帝都短短几天就俘获了她的芳心。旧恨新仇涌上心头,他猛然发出一道传音给苏佑。欲有样学样,以音扰之,果然传音在震响,“苏佑,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但除了声音大,对苏佑没有多少影响。
苏佑来到之前藏身的小屋,他没有一跃而过,而是冲进屋内,再从后窗穿出。
秦紫烟有些不解,这小屋是放置种植花草的农具用的,是一间堆放工具、花卉种子、肥料的杂物房。
白影紧随其后,但他没有跟着穿进小屋,而是跃到屋顶,他探足点向屋顶的瓦片,他有把握这次借力弹起,就能凌空一击搏杀了苏佑。怀中抱着一个人,还想逃出自己的掌心?
苏佑感应着这位白衣高手落往瓦片的动作,背手打了一个响指,然后默数三声。
白衣高手足尖点中瓦片。“轰!”声震如雷,小屋的屋顶爆起一团炽目火光,瓦片四射,整片屋顶在火芒爆炸的冲击下,轰然崩塌。同时那位处在爆炸中心的白影,被猛地震向空中,口中鲜血狂喷。须发和衣服上同时燃起火苗,他惨呼一声掉进了屋顶敞开的小屋内。里面还有火焰燃起,浓烟滚滚。白衣高手身上冒着烟从破窗冲了出来。
身后的云蚕巨震,他隔着几丈远仍感到滚烫的热流,有些惊魂未定,这是什么手段!顾不得查看那位白衣高手伤势,云蚕一咬牙追向苏佑,颜檐燕驭风而行,速度比他快,风刃又旋斩上来,云蚕破口大骂。
附近的一些打斗之人以及家将护卫也吓了一跳,不知道那是何物炸开,如此恐怖,破坏力惊人,闻之丧胆。
苏佑意外找到一些做火药的材料,小心操作,做出了三个会爆炸的燃烧球。两个给了白山,自己留下一个,想不到此球在这里建功。他不知道白山也已用掉了一个,也幸好有燃烧球,否则白山定然损失惨重,他也逃不过这位白衣高手的追杀。
苏佑估计这位白衣高手肯定受了伤,但伤势不会太重,燃烧球爆炸即使有铁蒺藜射出,对动神高阶杀伤力也有限。他是灵机一动想到将球提前藏好,等敌人来到球旁突然点火引爆,才达到出乎意料的效果。如果是点燃后丢出,绝计伤不到此人。他本想藏到园墙处,但那处人杂,容易误伤自己人,遂选择小屋。逃跑时又特意穿进屋内,引敌人追进来。此人非常警惕,选择从顶上跃过。
幸好他是将燃烧球藏在顶梁的缝隙内,那不管敌人是尾随他穿进屋内还是跃过屋顶,都在爆炸的杀伤范围之内。
炸伤了此人,苏佑已跑出几十丈,后面的云蚕离着有十丈,另两位黑衣高手还要远些。
两人暂时安全了,前面秦紫琴仍在视线范围内。怀中紫烟松了口气道:“紫琴应该是去前府会客厅找大伯,府内的大部分的护卫在那边,到了前府我们就安全了。你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跑。”她有些羞涩,想要从苏佑怀中出来。
苏佑没有照做,只是帮她挪动了一下身体,让她更舒服些。
两人身体不可避免的摩擦,秦紫烟低呼一声。暂时脱离了危险,这时才感觉到身体接触传来的异样。对方的肌肤,体温带来的强烈冲击,秦紫烟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身体禁不住的战栗。这样一来,苏佑也显现出反应,耳畔传来带着香甜火烫气息的呼吸,苏佑再经受不住怀内玉人给他制造的感观刺激,立刻血液上涌。
心神恍惚时,白影高手又追了上来,也将苏佑救赎回来。
看白衣高手架势,果然爆炸的威力对他伤害不大,除了衣服被火烤烟薰;有些位置焦黑;有些位置被撕成好几块破布状,到看不出其他异样。只是他的眼神中迸射出的浓浓杀意,让苏佑一个激灵,恢复冷静。
前方秦紫琴一声惊呼传来,就见她转身往回跑。紫烟一震,看到一队人影从前府方向冲过来,追在紫琴身后。她眼神比以前好了许多,立即认出一人是林国栋。林国栋先是看到秦紫琴,再看到苏佑和秦紫烟,他眼中亮起厉芒。招呼手下朝他们冲杀上来。
林国栋的一百余人拖住了秦府家将二百多人近两刻钟。他觉得云蚕应该已得手,这边也撑不住了,遂且战且走,退往烟泊楼方向。之前秦文韬得秦紫烟提醒,增强了前府的力量,加之秦江山出人意料展现出动神修为。林国栋能坚持两刻钟,实为他带来的人皆是林府精锐,动神护卫都有好几人,否则早已溃败。确在这里遇到秦紫琴三人,他咒骂了几句云蚕无能,立即携大队人马扑向三人。
追在苏佑身后的白衣高手,以及更后面的云蚕和两位黑衣高手闻声也加速掠来,想与林国栋的队伍前后夹击苏佑三人。云蚕兴奋起来,一边抵挡颜檐燕的攻击,一边发出阴恻恻的笑声。
林国栋队伍后面又出现一批秦府护卫。秦江山第一个从队伍中飞出,他身边跟着数位实力不凡的家将。他见最前面的敌人已追到秦紫琴身后,情急下猛喝一声:“谁敢伤我女儿!”声如惊雷,到是震慑住了那几位靠近秦紫琴之人,他们脚步不由缓了一下。秦江山及一众高手飞落,迅速斩杀数人,冲入敌群。
侧面从一栋宅后又冲出来数十人,秦文韬来了。他大喝一声:杀光敌人。他身边全是清一色身着盔甲的兵士,他们举着明晃晃的长矛奔刺上来。整齐划一的动作,似极重甲骑兵,只是胯下没有座骑,而是飞奔冲刺。
苏佑立即放开紫烟,着她往秦文韬队伍跑,秦紫琴也忙奔去。
秦文韬的甲士队伍杀气腾腾,苏佑放心下来,就回身去截击那契而不舍的白衣高手。
紫烟深望了苏佑一眼后恢复冷清,将眸中千言万语收藏,汇成一句话:“你也要守护好秀琇,不要让她受到伤害!”
苏佑瞧住紫烟,两人目光相交,紫烟目光依然清冷,点点头后奔向哥哥。
苏佑心中百感交集,秀琇和紫烟都对他说了类似的话,他岂能不明白,他心中也有千言万语。他传出一道语音,也顾不得看紫烟闻声回头时脸上的神情。
他一声长啸,飞身扑击白衣高手。苏佑刚才在园墙上与他硬拼了一招,嘴角沁出血丝,但他自认为伤势比对方要轻。两人全是打快,刹那交换数十击,斗了个旗鼓相当。对手果然身上带伤,实力已不能完全压制苏佑。
分神下,苏佑看到甲士队伍已将紫烟、紫琴保护起来,他专心与对手交战。
几方队伍汇合,秦江山携带的护卫与秦文韬的甲卫,迅速冲散了林国栋的百名手下。林国栋扫了一眼现场情形,无心恋战,招呼手下逃离。
白衣动神巅峰在甲卫的数柄长矛刺上身前,一招震开苏佑。他瞪着苏佑的眼中精芒乍闪,再微叹一声飞离。云蚕直接转变方向,往府外逸去,被颜檐燕贴近袭击,杀的他不断腾挪躲闪,口中大骂颜檐燕无情无义。
那两位紧随其后的黑衣动神后期高手,感到有股强悍的神识锁定在身上,微瞥一眼,看到一位须发霜白老者,似缓实快的朝二人掠来,他们心中一凛,忙腾身遁走。
交战队伍甫一接触,敌人开始撤逃,奔跑声、交击声音渐行渐远。
苏佑向秦文韬点点头,就一闪不见,追向云蚕和颜檐燕。他要乘这个机会,联手颜檐燕击杀云蚕。云蚕这人太危险了,今次差点被他得手。此人躲在暗处施展诡计,防不胜防,危害极大。只有杀了他,才能让他感到心安。也是他对卦爻中剩下的几句心怀恐惧,下意识想要击杀了代表“阴云”的云蚕,那些剩下的卦语就能如法泡制,一一击破。
苏佑离开后,烟泊楼的战斗仍然持续了一段时间。董水仙招唤来的五位高手,想要围捕阮歆梦。秦府家将知道阮歆梦是己方朋友,上前相助,家将护卫人多的优势对五位动神高手没有多大影响。阮歆梦于是选择逃走,幸好杰叔携两名动神护卫杀上,他恨死了董水仙,知道这几人是她召来的,死命的攻击对方。缠斗一阵,五位白衣突然选择遁走,董水仙也不甘心地逃离。
阮歆梦目光闪烁,瞧了瞧后方似有人站立的暗影处,她快速与秦文韬交谈了几句,就离开。她又偷偷转个弯去看了眼已熟睡的欣童,飘然离去。
她知道,如果待在秦府,就不断会有仙音楼的人来袭扰,那会给秦族带来灾祸。她选择独自去解决仙音楼,她没有忘记她的誓言。
......
秦府内堂,一个族内核心的会议正在进行。只有了寥寥八九人,秦紫烟和秦紫琴并不在列。有人报告完府内的损失,有六名护卫战死,伤二十余。来犯的敌人留下十来具尸体,都是林国栋的人。
秦江山沉重道:“我们秦府虽说有家将护卫三百,其中带甲百人。平时守护个宅院,觉得绰绰有余,碰到今天这种情况,就显得力量不足了。幸好文韬及时打开库房,取出盔甲,组建了一队五十人的重甲卫。否则胜负难说,顶多惨胜,族人将会死伤惨重。紫烟、紫琴、欣童更有可能落入敌手。”
其他人都面色凝重,秦沧月与秦文韬默不作声听着族长的话。杰叔开口道:“这些贼人似有数拨,又互不统属。为何今夜齐集秦府?他们不但想抓紫烟、紫琴和欣童,还冲进府内到处搜寻,将府内的一些重要宅子翻倒一空,所到之处一片狼藉。或许敌人不想惊动护卫,没有胡乱杀人。他们想找什么?”
其他人先是现出愤怒,骂了几句后又露出疑惑神色?只有那位须发霜白老者一言未发,面色也最平静,他只是看着秦江山。
秦江山和秦沧月不着形迹交换个眼色。落入观察他们的众人眼中,秦文韬堂兄弟三人心中一动,想起了很早听到过的某段轶事。难道多年前的那个传说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