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抱歉,我知道这不过只是一个梦,我眼前的你只不过是哈迪斯给我带来痛苦的傀儡罢了。
我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被这样的你折磨。
所以你,去死吧。
歌利亚,凌厉地将自己的神机插进了“父亲”的体内。
从“他”的伤口中流出来的,全都是细软的沙子。
不多时,“他”也开始慢慢地化为细沙,朝着地面缓缓塌陷,最后“他”所在的地方,就只剩下了歌利亚手中的神机了。
歌利亚看着地面之上的细沙,往后退了两步,静静地看着,等待着它们的变化。
没过多久,细沙并没有变化,而是这小小的沙堆之下有一滩五彩斑斓的东西从四周围散出去,将歌利亚周围原本的一片白色,画成了一个破败的庄园的后花园。
歌利亚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并不能辨认出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他甚至这一生都没有去过这样的地方。
这究竟是哪里?是哈迪斯想要告诉我什么吗?
他没那么好心的吧。
就在这时,歌利亚的身背后传来了少女的歌声。
什么?我身后有人?是玟吗?
怎么她也会出现在这里?
歌利亚正想回头,可是他觉得自己就好像被无数条胶带紧紧地困住,每转动自己的脖子一点点都要费上吃奶的力气。
我这是怎么了?
他现在已经顾不得回头看是谁了,他急着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了。
可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的头顶垂下几段砂帘,自己的脑后也有,能够感觉得到砂砾魔过自己的后颈。
自己也沙化了,同时周围的一切就好像在这些沙子的滋养之下开始焕发生机。
枯萎的草绿了,凋谢的花开了,断裂的藤连起来了,就连断垣残壁,甚至是院内的一座破碎的雕像也恢复如初了。
可是歌利亚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化作沙砾。
他用最后的一点点时间,抬起仅剩下的头部,瞥见了雕像的基座部分:
道格拉斯·维多利亚,1940年7月19到1996年2月29日
维多利亚?
难道说现在在我背后的是……
克莱尔?
这时,他听到身后的那个少女慢慢地走到自己的身后,此时,歌利亚已经只剩下半颗头了。
不知何处吹来的风让他的头壳剧烈的晃动着,就在他即将完全消失的一刻,他最后听到了一句话:尘归尘,土归土。
不过,这并不是克莱尔的声音。
……
喂!
……
起来!
……
起来了,我们到了!
歌利亚缓缓苏醒,现在他正坐在格雷普尼尔的轻型装甲车上。他坐在后排座的边上,坐在正中间的弗朗茨为了叫醒这台大功率柴油发动机,把歌利亚的头晃得像个超市门口的迎宾气球。
歌利亚迷迷糊糊地答应一声,打开车门,身子一歪,咕咚一声抢在地上,把下巴撞得火辣辣的疼。
坐在前排的玛莉卡一边下车一边抱怨:“弗朗茨,你看你把歌利亚摇得都找不着北了。”
弗朗茨一脸无辜:“这怎么想都不是我的锅吧,我会这么努力,还不是因为他睡得太死了?”
“别吵了,”弗鲁迪说道,“现在不是讨论谁的错的时候。”
说完,递给罗伦一支烟,帮他点上,随后自己也掏出一支,接着,往车后走,准备去取神机。
玛莉卡走到歌利亚的身旁,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巧克力,剥开之后,绕到歌利亚的身背后将他搂住。
她一边把巧克力往歌利亚的嘴里塞一边说:“这是巧克力,别客气。”
歌利亚迷迷糊糊地把巧克力吃了下去,虽然这对于他的体能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但是被美女喂食这件事本身就足够让他从还没睡醒的状态下恢复过来。
他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最后又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他们现在正停在一处河畔公园的河岸之上,干涸的河床之内种植着一些作物,显然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人类的聚居地。由于这里经常被作为临时停车点,这里的地面上甚至还用石灰划分出了停车区域。从此地往前走过两道已被毁坏的绿化带以及三条沥青路,就是城市废墟。
他们一行共有36名护卫,两名联络员,12名学员,以及罗伦教官,13辆轻型装甲车,1辆指挥车,大家下车之后,就在停车场的前方集结。
此次行动的负责人,是一个叫做乔恩*费舍尔的中年男子。
他身高一米八上下,生的是肥头大耳,金发碧眼,鼻直口阔,颌下一部金色络腮短须,身穿一件纯白色衬衫,下边是一条浅蓝色沙滩裤。
最引人瞩目的是,他的腰间配着一把银色的西洋剑。他的这柄西洋剑有一个特别的地方,那就是他的剑柄要比一般的剑柄粗一些,而且上面还有个按钮。
看他这幅扮相,要是给他一个萨克斯,他当场就能站在这里吹起来。
歌利亚对着马莉卡小声嘀咕道:“这人怎么穿成这样啊?感觉他不像是来出任务的,倒是像是来表演的。”
“他就是负责这次行动的,而且你可能猜不到,他同时也是来这里做面包的。”
“面包?”
歌利亚刚想问下去,玛丽卡立刻示意到此为止,听乔恩作指示。
只见他找了个歪倒在花坛内的一座大理石像,站到了顶端,歪着身子掐着腰,对大家说:“大家好,我是乔恩*费舍尔,是这次新兵训练的负责人,首先,让我们全体格雷普尼尔噬神者,欢迎12名新人,戴上腕轮,加入格雷普尼尔,或是……”
乔恩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或是成为叛徒。”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番话之后面面相觑,不知道乔恩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有歌利亚和罗伦二人不为所动。
只听乔恩接着说道:“你们估计也发现了,这次的训练和以往不一样,平常是一组噬神者带一组新人,今天却加倍了,就是因为我们得到了一些线索,线索表明,我们当中有人和哈迪斯手底下的那些人形荒神有私下联系。”
啊?
歌利亚心想你这不是打草惊蛇么,你这一句话说出来,就算我们当中真的有叛徒也不会往外蹦了啊,更何况,哈迪斯明明是被要求掩盖的存在,现在却被堂而皇之地推出来。在站前动员时说如此莽撞的话,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乔恩接着说道:“我想,你们多多少少已经通过各种途径知道了发生在凯旋号上的事情,知道了有这样一股由人形荒神构成的势力正在猎取人类的恐惧与生命,并且将它们奉献给这些荒神的主人。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他们的主人是一个被极东支部命名为‘哈迪斯’的荒神。没有人知道它具体长成什么样子,只是有两个侥幸从它手中逃脱的人告诉我们,它很高大,并且他的出现伴随着大量的,被暂时命名为冥使的小型荒神。哈迪斯的出现与消失都是难以有踪迹可寻的,我们只能够通过这些人形荒神的出现来了解它的影响力究竟能够触及到多少地方。现在,凯旋号出事了,这说明,哈迪斯已经能够影响到这里了。不过,凯旋号并没有因为这些人形荒神的袭击而倒下,它在我们的同胞们的努力之下,以失去7名噬神者为代价度过了难关,回到了我们的身边。我们之所以会在新兵训练安排如此多的护卫,是为了保护我们的新人不会第一时间成为它的饵食。”
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新兵慌了,有一个新兵甚至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乔恩冲着坐在地上的那个新兵笑了笑:“小姑娘,虽然非常抱歉,但是这就是我们现在以及相当长的将来要面对的除了荒神之外的敌人,直到我们或者哈迪斯其中一方消失。而且,根据凯旋号传来的报告,一旦被盯上,你只能够独自面对,没有人能帮你。当然啦,听说是有例外的,不过你们这些新兵最好还是老老实实提升自己,不要指望会有个嗓门很大的家伙跑来救你。”
歌利亚听到这里,忍不住瞥了一眼在不远处对着自己偷笑的罗伦教官,并且白了他一眼。
“即便如此,我想作为新人的你们也不需要有太多的心理压力,因为在凯旋号事件当中表现最突出的那个,和你们的年龄相仿,换言之,只要你们积极参加训练,不断提高自己,到了自己面对人形荒神的时候,就会更加的从容。不过呢,无论如何,你们都要做好,将你们手中的神机,砍向你们的战友的准备,无论是他被荒神侵蚀了,还是以哈迪斯的爪牙的身份来猎取你的恐惧与生命。对不起,这就是我们人类所要面对的世界。好了,到此为止,现在就是说明此次任务的时间了,这是你们的第一个任务,护卫为4人一组,共九组,学员3人为一组,共四组,两组护卫带一组学员,余下一组负责保卫这里。你们的教官已经被安排在护卫人员当中,好好看,好好学,还有注意安全。任务,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