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白璟澜坐在书房内,凉风阵阵吹来,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他望向门外——门始终大开开着,然而季简却迟迟未来。
“咳咳。”
“少爷,”擎煞有些担心,“你要不先回房吧。那丫头今儿估计是回她季云那里了。”
白璟澜摇了摇头,他掩住嘴,又咳了几声。
擎煞看着白璟澜的脸色,愈发苍白了。
白璟澜这病,本应不大,然而一直拖着,虽也吃药,却总是有一顿没一顿的,他说什么不想屋子里满是药味,然则这病却越来越严重了。
擎煞真有些担心,白璟澜会撑不住。
“我去叫季简那丫头回来!”
“擎煞!”
白璟澜喊住擎煞,眉头蹙紧,喉咙仿佛被火烧过一般,头也愈发沉重,擎煞不敢拂他的意,连忙给他倒了一杯茶。
白璟澜正低眉喝茶时,视线里却突然闯入了一抹红衣,是季简回来了。
季简赶忙跑来,蹲在白璟澜身边,咬了咬唇,却不知该说什么。
白璟澜见她回来,微微一笑,将茶杯放回,只道:“你回来了。”
擎煞在旁边冷声说:“我还道你明日再回来呢!”
“没事,回来了就好。”
白璟澜的声音很轻,季简搭上他的手,发现竟如火一般滚烫,她再看上去时,白璟澜竟已昏睡了过去。
白璟澜昏睡了许久,直到次日下午才清醒过来。
他醒来时,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季简,和她的兔眼一般红的眼睛。
季简见他醒来,精神一下就来了,欢呼了一声,拍了拍胸脯,仿佛是松了一口气,又连忙去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送到他手上。
然而白璟澜只是看着她,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季简这惊觉,是她这昨晚哭过而红肿的眼睛让他笑话了,连忙背过身去,嗔道:“你快喝水吧,睡了一晚上,还来笑话人。”
白璟澜接过茶杯,呷了一口,不语。
季简叹了一口气,低声说:“我......我不晓得你病得这么厉害,你们也不告诉我。”
白璟澜抱着茶杯,淡然说:“不是什么大病。”
“还不是什么大病!你昨晚身子烫得跟火烧一般了!”
季简听了他这句“不是大病”,急得立刻转过身来,怒瞪着他:“我瞧你真是病得糊涂了!”
白璟澜不恼,只是平静地望着她。
季简眼眶又红了起来,他向来如此,冷冷淡淡的,好像对什么事都不在意。
“小简,”白璟澜忽地笑了,“病了也好,不然你都不会同我说这么多话。”
季简想起这些日子来,自己总是有意避开他,连他生病也不曾注意到,不禁有些自责。
季简低下头,“我......我这些日子很忙,所以......”
“忙着糕点铺么?”
季简头低得更低,闷声应道。
白璟澜叹了一口气,见她仍然不想同自己说她在糕点铺的遭遇,不由得有些生气,“小简,你觉得报喜不报忧这话对吗?”
“什么?”季简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白璟澜又问了一遍,季简想到他生病也不同自己说,于是耿直了脖子,说:“不对!”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们你的糕点铺出了什么事呢?”
白璟澜叫她过来,坐到床沿,季简心里明白他已知道此事,只得硬着头皮过去。
白璟澜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不同我讲呢?”
季简听得白璟澜温柔的嗓音,想起这些天里听到的各种闲话,突地一阵鼻酸,深吸一口气,方道:“我不晓得该如何告诉你们......这些事,我一点法子也没有......”
白璟澜拍了拍季简手背,劝道:“没有法子也当告诉我们。这些事不该你一人去承担。”
季简心中感念,突地抬起头来,直视白璟澜,问他:“你会信我吗?”
白璟澜失笑,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说:“自然信,我从来没不信你。”
季简却哼了一声,“你不信我,上回王大花的事,你不就信了她吗?”季简想到此事,心里仍是闷闷的。
白璟澜摇摇头,笑说:“我给她银子就是信了她吗?”
白璟澜笑着叹了一口气,“我始终都是信你的。”
季简望着白璟澜,仿佛要从他平静得如水般的眸子看进去。
白璟澜问道:“那你信我吗?”
“行啦!你俩信来信去的,腻腻歪歪,烦不烦啊?”
擎煞在外头听了一会,只觉得实在是烦人得很,他本也不太满意季简这些天的冷淡,但昨晚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后,也就忍了。
“唉吃苹果啦,先吃苹果!”
擎煞端了一盘切好的苹果上来。季简与白璟澜这才错开视线。季简摸了摸脸,竟微微有些烫。
季简这几天忙着照顾白璟澜,糕点铺也没歇下了。连着好几天都没来摆摊。
秦氏看着糕点铺那儿空荡荡的位置,不由得心头大喜。磕了一颗瓜子,将手上存着的大把瓜子壳尽数扔到季简摊位的位置上。
她扭着水蛇腰,回到自己摊位,耳朵一动,就听到旁边卖菜的两位大娘正在议论着:
“唉那糕点铺是不是有好几天都没开张啦?”
“你别说,还真是,也不知是忙什么去了......”
“哎哟,”秦氏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扭着腰走过来,“你们还不知道啊?”
两位大娘面面相觑,知道啥啊?
秦氏煞有其事地说:“她这糕点铺可不会再做啦!”
“怎的呢?我瞧着生意还可以啊。”
大娘有回还去买过,味道可以,价格还公道,知道是季简自己做的了后,更是直夸她能干。
秦氏翻了一个白眼说:“生意即便再可以,一天又能赚得了多少?人家哪,心大得很,才不稀罕这点小钱!”
秦氏坐到他们旁边,要给他们仔仔细细的说道说道:“你们之前也看到那个天天来帮她忙的小伙子了吧?是个状元呢!”
大娘点点头,她也知道这事,“他们这叫‘状元夫妇店’嘛!我晓得的。”
“可这状元有老婆的啊!他那老婆凶悍得很,季丫头想嫁也嫁不进去,只得另辟财路了,这不,又勾搭上一个老头,前些日子还来找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