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开的酒楼生意一如既往的火爆。由于厌倦了那些大鱼大肉,仙肴居清新爽口的蔬菜让大多数人追捧,成了京城公子、小姐聚会的地方,连朝廷不少官员也偶尔到仙肴居宴客。
生意做大,掌柜的又招了一些人手,后院的房间全部住满,连念双和春雪都不得不合住一间房。
春雪在梁王私宅住了几天,仙肴居里的蔬菜、瓜果快要断货了,念双正着急呢,终于盼到她回来了。
她悄悄地到地窖里移出小世界中堆积的蔬菜瓜果,封好门,回到酒楼一楼,沿楼梯拾级而上,准备回房休息时,路过一个楼梯拐角,从隔壁的雅间里传出一阵咯咯的笑声,然后是一阵打趣的声音:“哎呀,春雨姐姐,现在就开始向着夫君了吗?你呀,心都飞到婆家了!”
接着一阵娇羞而熟悉的声音传来:“你这个小蹄子,看我不收拾你,有本事以后不要嫁人。”女儿家打闹的声音嘻嘻哈哈响成一片。
慕容春雨!
春雪一霎间陷入回忆中:池子岸边那浮着恶意的笑脸、冰冷的池水带来的窒息、小厮抚摸自己的身体、扯开自己的衣裳……
她很想一脚踢开房门杀了慕容春雨,但是,不能这么做,要杀她也得在无人的时候,或者让她失去一切、身败名裂……
她躲进隔壁雅间,一众小姐笑闹的声音在她听来非常清晰,白清秋娇俏的声音传来:春雨姐姐离嫁入御史大夫的府邸的时间不远了,你们的礼物准备好了没有啊?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到时候给她惊喜。”
“是啊,我的也准备到时候再拿出来。”
御史大夫?那可是一品大臣,看来慕容春雨可是下了狠功夫的。出嫁吗?那就让她遭遇最难忘的出嫁好了。冷静下来的春雪边想法子边悄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当晚,春雪去了唐姨娘的房间,告诉了她找到唐五修的消息。
唐姨娘惊讶到合不拢嘴,继而流下了眼泪,这么多年了,当年唐门在蜀中的居住地已经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了,没想到他们搬去别处隐居了,还能再见到亲人真好。
唐姨娘激动地抓着春雪的手:“雪儿,你看什么时候让我和你五叔见上一面?”
春雪拍拍她的手:“好的,娘,过两天我就去联系。对了,娘,父亲什么时候去北疆?”
“估计等春雨出嫁了就走。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哦,娘,我想跟你说,父亲走了后,我不放心您一个人在府里,我准备找个时机回府了。到时候我就说自己这段时间在庄子那边被人救了,调养到现在才回来。娘觉得怎么样?”
“嗯,也好,你回来我们娘俩有个照应,反正现在我知道没人能欺负得了你,我也放心了。”
春雪拍拍胸部说:“嗯,谁欺负我,我保准揍得他亲爹亲娘都不认识。”
唐姨娘和顾嬷嬷一齐哈哈大笑起来。春雪早已放开神识暗中听了下,院子附近都没人,所以也就由着她们开心一下。
春雪要回府不仅因为放心不下唐姨娘,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按照她的梦中记忆,她的父亲慕容渊大概在这一次出征北疆会遭到暗算身亡,继而所有的功勋都落到了她伯父的身上,老夫人郁郁而亡,大房的人将春雪、春卉和几位姨娘欺凌到不堪忍受。所以她希望自己回府后,能够找到办法使自己父亲免遭陷害。
春雪安排唐五修和唐姨娘在仙肴居见了面。
唐姨娘乍一见唐五修,双眸已是泪光盈盈,哽咽着喊了一声:五哥!便已泣不成声。
“乐柔,这么多年了,还能见到你,真好。”唐五修平素冷酷精明的面容此刻变得无比温柔和慈祥,拉着唐姨娘坐下。
“乐柔,当年你负气离家出走,其实大家都很担心你,你哥哥悄悄出来找过你,后来见你跟了慕容渊将军,想着你应该过的很好,就没有联系你了,再后来,族人遭到追杀,躲进隐风谷,就和外界接触的少了。但是家人都是想着你的,你可是我们大家最爱的小公主啊。”
唐姨娘不停抹泪,春雪也在一边递了块手绢给她,她抽泣着说:“我知道,是我不好,当年我不想嫁给李氏一族,李氏一族精于机关术,与我们的暗器制造不相上下,甚至有些地方比我们还厉害。我认为那是爹爹为了家族利益而牺牲了我的幸福,想要借此拉拢李氏一族。可是后来,我想通了,作为唐氏族人,不和李氏联姻又能嫁去哪里呢?江湖中人只要知道我是唐氏族人,就会利用我来对付家族。这些年在慕容府,除了老爷知道我的身世外,别人我都瞒着,雪儿也是近两年才知道的。而且爹爹当年为我选的李公子其实人品不错,是我自己年轻不懂事,还为此和爹爹大吵一架,伤了他的心。”唐姨娘说着说着更是大声哭了出来,这些年离家的心酸和委屈,在此刻尽数释放出来。
唐五修轻拍她的脊背安慰。
春雪在一旁说道:“不要紧的,五叔,我娘就是太久没见到亲人,让她哭一会就好了。”
唐五修点点头,赞赏的夸道:“你娘有你这样聪明伶俐的闺女,真是她的福气。”
“呵呵,五叔,我觉得您说得对,我娘生了我,简直就是捡了宝了。”春雪说完这句话,唐五修乐得哈哈大笑,连哭泣的唐姨娘也破涕为笑,打了一下春雪:“你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不知羞躁了,哪有你这么夸自己的。”
唐五修说道:“乐柔,雪儿真的是冰雪聪明,”然后压低声音道:“要不是唐门暗器制造精髓只能传给男孩,我都想传授给雪儿了。”
春雪忙摇摇头:“不要。五叔,我不想学。而且我之前离家过一段时间,在外面跟一位奇人学了些医术和防身之术,可以保护自己的。”为了防止他问得仔细,顿了顿,春雪又说道:“五叔,您跟世子在京都大概要呆多久?”
“看世子的情形,目前应该没有出远门的打算。”
“哦,那就好,京都毕竟有重兵守卫,还是安全一些。”
唐五修点点头:“年纪大了,也不想打打杀杀的,但愿世子能平安度过这几年。放心,如果要离京,我会送信给你们。”
唐五修和唐姨娘、春雪一边闲聊,一边吃菜,连连说这里的菜好吃,但是他和唐姨娘都不知道,这仙肴居其实就是春雪开的。春雪暂时没有告诉他们的打算,一个小姑娘在外面开了这么大的一间酒楼,还是有些罕见的,她想还是先瞒着的好。
唐姨娘是吃惯了春雪送去的瓜果蔬菜的,倒是觉得酒楼里的味道有些熟悉,她问道:“雪儿,你平常送给我的那些果蔬就是从这里拿去的吧?”
春雪含糊答道:“嗯,是啊,这里的掌柜是回京城后无意中认识的,我给他治过病。”
唐五修嘴里含着一筷子醋溜白菜道:“呀!雪儿还真的是会医术了吗?真了不起!”
亲人重聚,唐姨娘心情舒畅了许多,也吃了好多菜,才和春雪相携归去。
春雪送她到慕容府附近,暗中看着她进了府门,就离开了。
回来的路上,春雪想着,是时候谋划着该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