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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021于心难忍

花映一口气说完,却见她死死拽着自己的衣袖,声泪俱下,“还请花映姑娘帮奴婢转告六公主,长公主的病势来势极汹,危在旦夕,加之长公主不愿服食药石,太医们束手无策,王上和明铮公子已在玉华宫守了三夜,可长公主却还只是唤着六公主的名字!”花莲泪眼抽搐,“还请六公主看在血脉相连的情分上,移步玉华宫!求求您了六公主!花莲求您了!!”

花映不忍,让她稍等,自己又小跑了进去,不过须臾便再次沉重地走了出来,“对不起。”

“六公主呢!”

花映无奈地摇了摇头。

玉华宫中,赵晔和明铮守在床边,寸步不离,宫女太监们来回匆匆,太医们焦头烂额,就连七城巡抚,赵氏宗亲也连连上奏询问长公主病情,百姓们这几日亦是提心吊胆,坐立不安。

王储病重,已然并非一件微不足道的家事,而是一件牵一发则动全身的国事。

“平络,平络...”

明铮抚摸着她的额头,轻身唤着她,可床上之人意识模糊,只是费力地动着双唇,说着些什么。

“太医!都三日了!怎么回事!”赵晔咆哮,引得太医院众人惶恐不已。

“王,王上,长公主本就长年脾胃不调,气血不足。可如今长公主虽在昏迷,可分明,分明是在有意识地拒绝臣等所开的石药,不进药,这病如何能好啊!”

赵晔脸色煞白地看向一旁的花莲,见花莲伤心地摇了摇头,便知她不愿来。

“平络,我喂你吃药好不好?”

明铮坐在床边,将一勺药缓缓喂入她的口中,可不一会,那药又从嘴角处缓缓流下,半分都未曾进入她的腹中。

“对,对不起...”

“她在说什么!”赵晔贴近她耳边,却见床上之人蠕动着嘴唇,奄奄一息,“小,小六...长绵...環儿...環儿...環儿...对,对不起...对不起...”

赵晔木然起身,转过头,掩面拭泪。

“六,六公主!”

花莲看着殿门口伫立的人,失声大惊,赶紧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才发现竟然真的是她!

“王上!明铮公子!六公主来了!六公主来了!”

赵晔惊愕转身,明铮亦是一怔。

殿外之人一袭雪白孝衣,与夜空雪色似浑然一体。

她垂首顿了顿,然后抬眼看向殿内,缓步走过胆战心惊的太医女师,哭泣不止的宫女太监,和愣愣看着她的赵晔,然后俯身坐在床头,慢慢将明铮怀中之人靠在自己肩头,许久才道,“姐姐曾在这玉华宫外对我说过,不要再让父王担心了,怎么自己说过的话便忘了呢...”

她贴着赵琅火烫的额头,用自己冰凉的脸颊替她降温。

怀中人听着她的声音像是惊醒一般,睁开眼睛的瞬间,灼热清泪像是山洪决堤般倾泻而下,她烧的说不出话,只能将双眼睁得大大的。

“我喂姐姐吃药好不好?”

她声音绵软,接过明铮手中的药,一勺一勺将药喂了下去。

花莲将空空如也的药碗交给太医的时候,太医院众人才算长舒了一口气。

“父王和姐夫已经守了三夜了,想来也疲累了,长绵带了些饭菜,父王,姐夫去吃点吧。长绵来照顾姐姐便好。”

她面色平静安宁,既无怨恨,也无伤痛,声音也如同昔日一般淡细轻弱。

赵晔愣了许久,才欣慰至极地不断点头,“好,好啊,好,你照顾姐姐,父王去吃饭,父王这就去吃饭!”

“花莲在这就行了,其余人都下去吧。”

众人见状,便跟着赵晔快步走了出去。

“姐夫也去吧。”

明铮喜忧难辩地凝视着她许久,才缓身走了出去。

连续七日,她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赵琅身边,替她擦洗身子,替她换衣按摩,替她试药喂药,赵晔每次早朝后都要过来,她便将当日的情况说于他听,两人在床边一坐便是一天。

平络长公主的病日渐大好,这可高兴坏了燕州七城的臣民们,离除夕还有三日的时间,七城之内,便开始烟火漫天,炮竹喜鸣,载歌载舞,热闹非凡。

燕州子民都是跟着他们的国主一起,经历过连续四位世子战死沙场这般惨痛之事的,他们更加知道如今子嗣凋零的赵王室,嫡长公主的身家性命是有多么重要。

燕州王室需要她,燕州子民更需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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