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下人的禀报后众人皆是翘首以盼,不过片刻功夫承倾言就听见一阵略带匆忙地脚步声:“言云见过祖母,见过父亲、母亲。”
承夫人泪眼相望,她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云儿你终于回来了,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快让娘好好看看你。”
承言云刚毅的声音中难掩思亲的望云之情,却也面含愧疚:“不能在父亲母亲和祖母跟前尽孝,还让母亲担忧是儿子的不孝。”
承夫人哭泣不止:“你千万不要这么说,你行军在外是为了保家卫国,保卫的是一疆之土,守护的是一方百姓,这都是应该的,娘从来没有怪过你。”
承倾言面带微笑望着承夫人眼前的男子,为了觐见皇上承言云已经换了一身官服,宽大的衣袍也难以遮挡他强健的体魄,略显粗糙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容颜俊朗气势不凡,身上没有丝毫武将的粗粝,却将儒将的英武之气展现得淋漓尽致。
承家的几位公子果然各个都是人中龙凤,承倾言听说承言云是长得最像年轻时候的老国公的,完全的继承了老国公的风范,承老夫人打小就疼爱这个长孙,就连她也不遑多让。
承老夫人也是泪眼朦胧:“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承言云连忙扶住承老夫人坐下,他出生后有一半时间是由老夫人带着的,所以对老夫人的感情要比其他三兄弟更深:“言云不在的这些年祖母身体可还好。”
老夫人紧紧握着承言云的手连连点头:“好,好,好。”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大哥。”
“大哥,我们都等着你回来。”
三兄弟也都围了上来,激动的心情不言而喻。
承言云望着眼前的三个弟兄不禁满目动容,他离开了这么多年大家一直都没有变:“这些年多亏了有你们在祖母和父母亲身边照顾他们,让我少些后顾之忧。”
承言殊猩红着泪眼一拳打在承言云的肩上:“大哥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是一家人,难道爹娘就不是我们的爹娘了吗?”
承倾言可以看出他们四兄弟的感情非常要好,从前承言云不在承言殊就自觉地担起了“大哥”的角色,一直照顾着双亲还有他们弟妹三人,如今承言云回来了,承言殊就像是个孩子一般站在承言云的眼前。
承言夙和承言沐自不必说,承言云是他们的大哥,他们一下子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扑了过去。
承倾言看着一屋子的人,久别重逢的喜悦总是令人感动的:“大哥。”
清脆悦耳带着少女柔软的声音击懵了承言云,承言云打量着眼前明眸善睐却戴着一层薄纱的少女温暖一笑,他不由得想起今日皇上对他说的话。
“自从知道你回京的消息后言儿这丫头可没少在朕面前提起你啊,说你母亲对你是非常的思念,夸朕的旨意下得是多么的英明神武体恤臣子,朕倒是不敢再把你派出去了。”
“微臣不敢,微臣相信微臣的妹妹也不敢,请皇上明鉴。”
“嗬嗬,你是不敢,至于她朕可比你了解多了,在她年幼之时你就去了郦城,朕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这丫头从小就不怕朕,闹起脾气来对朕使小性子都是轻的。”
“皇上!”
承言云越听越心惊,他不明白皇上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治小言一个大不敬之罪?只是皇上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像是拉家常。
他也从母亲写去的书信中了解到皇上非常的疼爱自己这个小妹,还封她做了郡主,即使他远在郦城也能听到诸如此类的消息。
“微臣愿以性命担保,微臣一家都对皇上忠心耿耿,请皇上念在臣妹年幼的份上原谅她的无知,她绝没有不尊敬皇上的意思!”
“哈哈哈哈,你不必替她说情,她是什么性子的人朕最清楚,言云呐你有个好妹妹,你们承家有个好女儿啊。”
“朕很喜欢她,你也不必担心朕治她的罪,更何况她手上还有一块免死金牌,朕就算是想治她的罪朕也要掂量掂量那块金牌的份量呐。”
免死金牌?承言云从来没有听过晋元还有免死金牌这样一个东西,难道是皇上特地赏赐给小言的护身符?那为何母亲没有向他提过呢?
“你既然已经回来了,你回郦城的事情就暂缓吧。”
“是,微臣遵旨。”
承言云将宽厚的手掌覆在承倾言的头顶,又比着自己的腰际感慨道:“小言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想当初我离开的时候你才这么点大,如今都长成大姑娘了。”
毫无生疏,依旧亲热。
承倾言有一瞬间的呆愣,还不曾有旁的人这么亲热地摸她的头,像一个长辈对待自己喜爱的晚辈那样,完全的信任,十分的喜爱。
按理来说成年男子是不能随意触碰女子的,但亲兄妹之间倒也不必讲究这么多,承倾言自是没有那么多的不适,只是有些受宠若惊。
承倾言不能不被周围的氛围感染,和睦的家庭,温馨的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可贵:“大哥回来了我们这个家才算是真正的完整了。”
苏叶俯了俯身:“苏叶见过大哥。”
承言云仔细看了看苏叶,明白过来这位大概就是承言殊的媳妇了:“二弟妹不必多礼,回来匆忙也没有给大家带什么礼物,回头再给你们补上。”
承言殊狡黠地看着承言云:“大哥你是去带兵又不是去游山玩水的,哪里有什么功夫顾及这些,若是被有心之人借机挑事参你一本可就得不偿失了,咱们一家人不兴这些,不过有份礼物你的确是该准备起来了。”
承言云一脸茫然,承言殊扶住苏叶的腰身笑道:“苏苏已经有了身孕,大哥你就要当大伯了。”
承言云惊讶过后满怀喜悦:“此话当真?那真是要恭喜二弟,恭喜二弟妹了。”
“多谢大哥。”
承言殊扶着苏叶两两对视,幸福之感溢于言表。
徐国公虽没有像承夫人他们那般激动,但还是不难看出他脸上的动容,自己的儿子他又怎么会不在意呢:“既然回来了就先去收拾东西,一会儿出来吃饭。”
承夫人光顾着关心承言云,都忘记他赶了好几天的路了:“对对对,云儿一定累坏了,你的屋子我每日都有叫人打扫,你先去休息吧。”
承言云收敛情绪:“是,祖母,父亲、母亲,儿子告退。”
承言殊嘱咐苏叶先回去歇着后伸过胳膊,一把揪住承言云的脖子,就像从前一样:“大哥我陪你。”
承言云走后其他三兄弟也跟着承言云一起走了,他们兄弟之间还有话说,承老夫人也回了自己的院子,承倾言则陪着承夫人一起去了厨房。
今天一家子全都齐了,饭桌上的欢声笑语也更甚了,承夫人不停地替承言云夹菜,承言云的碟子像个小山包似的鼓了起来。
承倾言咽下一只鲜嫩的虾后对着承言云笑道:“大哥你可要多吃点,娘为了给你准备这桌饭菜不知道筹备了多久呢。”
承言云吃下一口熟悉的蒸肉,记忆中的味道一点没变:“多谢母亲。”
承夫人自然是幸福满满地看着她的孩子们,他们吃得香睡得暖过得开心就是一个做母亲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承言云看着众人说道:“家里一切都还好吗?”
承夫人点点头笑道:“都好,老夫人的身体一向没什么问题,又有温老时常过来,所以不必担心我们,言殊呢就快当爹了,你三弟也已经和英国公府的二小姐订下婚约,如今娘就只管操心你和你四弟,还有你小妹了。”
承言云想到一会儿要和爹娘商议的事眼神就黯了黯,不过还是开心地向承言夙说道:“大哥就先恭喜三弟了。”
承言夙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多谢大哥。”
徐国公突然开口,道:“这次回来皇上有说让你什么时候再回郦城吗?”
承夫人的脸上一下就失了笑意,黯然惆怅:“吃饭的时候你问孩子这些做什么。”
承言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承倾言,对着徐国公说道:“皇上只是说暂缓,具体的还要看皇上如何决策。”
是去还是留?徐国公有些吃不准皇上的意思:“既然皇上没有明确表态,那你暂时就留在府中,等皇上下一步的指示吧。”
“难道皇上有让你留下的意思?”承夫人惊讶地看着承言云,又看看身侧的徐国公:“你说皇上这么说的意思是什么?”
徐国公摇摇头:“言云的去向皇上自有定夺,我们无需知道。”
茶余饭后承夫人自然是又拉着承言云聊了好一会儿,只是一想到承言云刚回来便不忍心:“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云儿你早些回去,赶了那么多天路一定累坏了。”
承言云踌躇片刻说道:“也请父亲母亲早些休息,明日…明日儿子有一事要与你们商量。”
承夫人疑惑地看着承言云,点点头道:“好,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