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华盯着止住脚步的承言夙哑然失笑,原来如此,自己念念不忘的男子竟然爱着自己的妹妹。
承言夙心中骇然面上却不显半分。
本来承言夙根本不愿与她多说,只是因着姚英的关系才耐足了性子,却不想她竟说的是这个,简直荒谬。
“我说那日在徐国公府见你看她的眼神就有些怪怪的,原来是早就情有独钟了,真是没想到。”
姚华笑的极致连泪水都笑出来了,却不知是喜是悲,滑落在口中竟是有些苦涩。
“想你这样冷漠无情的人竟然也会有喜欢的人,晋元朝女子多得数不过来,你喜欢谁不好却偏偏喜欢她,可为什么偏偏是她?”
姚华痛苦不已,绝望的望着冷傲漠然的承言夙,为什么她苦恋多年的人喜欢的竟是自己的妹妹,而自己不日却要进入太子府,老天真是不公!
“连英儿自己都不确定你是否会来,可你终究还是来了,来的还这样急切,嗤。”
姚英本是揣着试试看的心态给承言夙递了封信,原本想着若是他不肯来就去求了言儿去请,没想到的是他还真来了,连一丝犹豫都不曾有。
承倾言在隔壁听的连连皱眉,她原以为姚华不过那日才瞧上的承言夙,可照眼前的情形来看,她怕是早已情根深种无法自拔,否则也不会向承言夙提出这样的要求,这样的不心甘情愿她还能安心嫁给奕元哥哥吗?
承倾言是真心替太子担心,虽说只是侧妃,那也是太子的侧妃,旁的根本不能比,人嫁给了太子心却不在太子身上。
听了许久承言夙才微不可见的皱皱眉开口:“姚小姐说完了?承某告辞。”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策马离开别院,姚华咬着唇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来不及说承言夙就一骑绝尘而去,不带一丝留恋。
姚华坐在凳子上默默的流泪,朦胧的双眼逐渐坚定,闪着熠熠的光芒。
“出来吧。”
承倾言一惊,难道自己躲在隔壁偷听被发现了?承倾言正犹豫着要不要走出去时意外的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
“姐姐。”
姚英从里间慢慢挪了出来脸色一片惨淡,她哪里知道那个冰窟窿居然喜欢她,她又哪里知道姐姐把人约来还是没有放弃私奔的念头,早知如此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约什么承言夙见面了。
姚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此刻却是不敢抬头去看姚华。
“都听见了?”姚华拭去脸颊的泪水勾唇一笑:“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就绝不会食言。”
说完与姚英擦肩而过离开了别院,纤弱的背影决绝而凄美。
姚英依旧傻愣在房内,脑子一片混沌,直到夜幕降临丫鬟来催了才回过神来,最终还是叹了一口踏上马车离开了别院。
回到徐国公府后承倾言并没有去找承言夙,那不是她该关心的事,所以她并不急着去了解。
早在知道温老的时候承倾言就在想方设法的打听他的爱好,这不满天下的在搜罗名贵的药材古籍。
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打听到轩文馆有一本前朝遗留下来的医学孤本,那可是千金难买的宝贝,掌柜说什么都不肯割爱,说什么馆主吩咐。
于是承倾言退而求其次求了好久掌柜才答应借她临摹几日,已经抄了好些时日,等温老来替承夫人把脉时正好可以以作诊费。
三日后,直到温老进了花厅承倾言才知道,承倾言立刻赶了过去,只见温老神采熠熠步伐稳健,一点都不像上了年纪的人。
“温爷爷好。”承倾言连忙向温老行礼:“咱们不是说好了等温爷爷传了信过来言儿再派人去接您的吗,您今个儿怎么自个儿就来了,差点就怠慢了温爷爷,温爷爷这边请。”
温老温和的笑笑:“郡主多礼了,老夫今日刚从宫里出来一时也没有什么急事便顺道过来瞧瞧,没有知会你们是老夫失礼了。”
承倾言小心的指引着温老往前走着,原本以为还要再等些时日,没想到温老早早的就过来了,承倾言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
“温爷爷说的是哪里话,您能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您这样忙我还这样麻烦您,我心里真是有些过意不去,可是一想到我娘亲那个身子我又实在是担心的很,只好麻烦温爷爷了。”
今日温老的心情似乎还不错,一路上都和承倾言有说有笑的,也不板着个脸。
“也是郡主一片孝心。”
承倾言微微一笑:“还请温爷爷在此稍作片刻,待我叫人去请了我娘过来。”
“不急。”
承倾言朝南月使了使眼色,南月点头离开,承倾言命人准备了庐山云雾和一些带有咸味的糕点。
温老眼眸一闪,这丫头果然是有心的,连他喜好什么都打探的一清二楚。接过茶盏,细细品味,汤色清澈明亮,叶底嫩绿匀齐,滋味醇厚甘甜,果然是上品,估摸着又是皇上赏赐的。
承倾言果然说道:“这茶还是皇上给赏的,知道温爷爷爱喝就替您留了一点。”
承夫人在一开始听到温老的名字时还有些震惊,等见到大堂内正坐着与承倾言交谈的温老时脸上的惊讶就再也藏不住了。
“温老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承夫人。”温老和煦的笑着朝着承夫人弯腰作揖:“老夫也是受令千金所托前来问诊。”
承夫人讶异,问诊?言儿这丫头又搞什么名堂。
“言儿?你怎么好去叨扰温老呢,你这孩子,何时变得这样不懂事?还不给温老赔不是。”
承夫人脸色微愠,心中却是满腹狐疑,言儿是何时认识的温老?又是如何请动温老前来的?温老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又替人寻医问诊了?
温老性格执拗脾气一向古怪,今日倒是平易近人,和气的很。
“温爷爷您先坐吧。”承倾言一把拉过承夫人坐下:“娘,温爷爷难得过来一趟,您还是先坐下让温爷爷替您好好把把脉吧,道歉的事儿我一会自是会向温爷爷赔不是的。”
温老身后背着药箱的小童流利的拿出脉枕放到桌子上,温老一指脉枕开口说道:“承夫人不必多礼,请。”
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里温老都在替承夫人诊治,温老是看了又看问了又问,一个时辰后终于开出一张方子。
承倾言见温老落纸如飞挥洒自如,字体苍劲有力劲骨丰肌,很快就写好了药方交给了承倾言。
承倾言低头看看手中的单子,只是有些看不明白,既然看不懂就索性收了起来交给南月收好。
“还请夫人放心,你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心悸,照着我的方子每隔三日服用一次,平日里也可多走走有益身心。”
承夫人端庄优雅的说道:“有劳温老了。”
“温爷爷,那依你看我娘照着您开的方子吃多久才合适呢?总不能一直这样服用下去吧?”
“言儿不得无礼。”承夫人连忙阻止承倾言,生怕惹怒了温老,温老在民间名望颇高,这要是传出去对言儿可不是什么好事。
“承夫人不必介怀,难得郡主有如此孝心,夫人该高兴才是。”温老看了一眼承倾言并不呵斥徐徐开口:“郡主不必担心,等过些时日我会再来一趟替你娘复诊的,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承夫人连连点头,自己的女儿自然是最好的。
听温老这么说承倾言也就放下心来了。要不明不白的一直服药也不是什么好事,是药三分毒的道理她还是懂得,有了温老的保证承倾言心里就踏实多了。
温老见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就起身打算打道回府:“我也该回去了,承夫人、郡主,老夫告辞。”
“温爷爷且慢。”承倾言见温老要走连忙喊到,随后朝南月招招手。
温老见南月递给自己一个盒子,以为是银票之类的就正着脸拒绝:“这些郡主还是收回去吧,老夫是不会收的。”
这是看不起他,居然拿这些俗物来侮辱他,还以为这个丫头是个聪明的,没想到也是个俗气的。
承倾言不仅不慌乱反而从容的拿过南月手中的盒子亲手递给温老,调皮的向有些恼怒的温老眨眨眼:“温爷爷先别忙着拒绝呀,您先看看是什么,等你看了真不喜欢再拒绝也来得及呀,若是您真不喜欢我还能强迫您收下不成,您还是先看看吧。”
温老狐疑的看着承倾言,心道还能是什么,难不成是什么珍贵的药材?这样想着目光才有了几分兴趣和急切。
温老半信半疑的打开盒子,发现里面只有一本一指厚的书。
“这是《脉经》!”
温老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又回到了大堂坐了下来,细细地翻看这本书,一边看一边连连点头。
“的确是《脉经》,可惜只是手抄本,不过已是实属难得。”温老激动的朝着承倾言说道:“这本书你是从何处得来?”
承倾言知道温老一定会喜欢的,这不连走都不舍得走了呢。
“回温爷爷的话,现在您手中的这一本的确是手抄本,原书我在一处书馆找到,可惜店家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割爱,我没别的法子,只得求了店家借我几日,只是言儿的字体不佳,恐是污了这本医书,言儿在这给温爷爷赔不是了。”
其实承倾言的字写得还不错,俊秀飘逸,洒脱自然,只是手劲不足字体还不够有力,不过倒也实属不易了,温老是越看越满意。
“你说这本书是你亲手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