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有意隐瞒小姐的,请小姐恕罪。”
既然小姐什么都知道,那她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她实在不敢想象要是被太子知晓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面如土色的南月僵直着身躯,一动不动的跪在承倾言面前。小姐一向温柔,也从来不会重罚她们,但这次她分明是动了大怒,小姐表面上越是平静就代表着她越是生气。
“是太子让你瞒着我的?”
“是。”
南月如实回答,承倾言若有所思的望着南月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南月战战兢兢的等待着承倾言的宣判。
“你下去吧。”
“小姐…”
承倾言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南月难以置信的抬头望着承倾言,小姐就这么原谅她了?
她以为她会狠狠的惩罚她,可是小姐根本就没有说什么,甚至没有指责她半句。
承倾言不以为然的看着南月:“既然太子让你瞒着我,那你就继续装作不知道吧。出去吧,叫人抬桶水进来,我要沐浴。”
“是,小姐。”
折腾了一天,身上又是汗水又是茶水的,早已是浑身难受,南月得令立刻出去准备好了承倾言要的热水。
承倾言试了试水温后除去身上的衣物坐入水中,等皮肤一接触到温水就舒适的张开了所有的毛孔,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热水中还加了芳香扑鼻的玫瑰花,承倾言捧起一捧花瓣轻轻擦拭着自己的肌肤,柔软的花瓣划过嫩滑的肌肤,留下淡淡的清香。
靠着浴桶壁缓缓的闭上双眼,承倾言静静地感受着周身的温暖与逐渐放松的身体,温热的水流如同轻抚的柔荑将承倾言包裹其中,整颗身心都融化在这一方水中。
此刻承倾言已经完全放松下来,慢慢的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她大概知道太子为何要瞒着她,可到底会是谁敢在太子府对她下手。
如果自己当时真和太子发生了什么,那么下药之人势必安排了人手,就等着捉奸在床引来众人,太子娶妾之日竟和徐国公之女暗渡陈仓颠鸾倒凤,那要是传出去可是极为香艳的一桩风流韵事。
只怕到时候不仅二人的名声尽毁,就连徐国公府和英国公府也会交恶。她要么嫁给太子,要么被拖去沉塘或者出家常伴青灯古佛,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对方还真是恨毒了她呢。
对方不仅是算计了她更是算计了太子,堂堂一国太子在青天白日的就做出这等丑事来,真是国之不幸。
“到底会是谁呢?”承倾言喃喃自语道。
今日自己只喝了桃花酿,也是在喝了酒之后才出现的异样,看来问题是出在酒上,一路上经手的人虽不多,可能下手的机会实在太多。
承倾言手上的信息实在太少,分析能力也不足,反正自己最后也没出什么事情:“算了不想了,反正太子把事情揽了下来,我乐得清闲。”
收拾完之后简单的用了点晚膳,承倾言正准备就寝,就见南月步履沉重的走到承倾言面前,面色抑郁。
承倾言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南月不由的好笑:“你这又是怎么了,一脸受气包的样子,是谁给你气受了?”
南月见承倾言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心中更是担忧,小姐固然心地善良光明磊落,可也不能没有防人之心啊,尤其是对太子…
“小姐,我…我…”南月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承倾言。
“没有话说就不要打扰我睡觉了,等你想好了再来跟我说。”
承倾言最见不得别人吞吞吐吐一点不爽快的样子,有什么就说什么呗,说错了难道还能吃了她不成。
南月心中着急,却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跟承倾言说:“小姐,我不知该从何说起。”
承倾言扫了一眼南月,唇畔泛起淡淡的微笑:“什么事让你这么难以启齿,有什么说什么我不怪你就是了。”
只见南月突然跪倒在地,面色凝重的问道:“小姐喜欢太子殿下吗?”
承倾言疑惑的看着南月,怎么又跟太子扯上关系了。
“为什么这么问?”
南月定了定神,目光如炬郑重地直视着承倾言:“难道小姐不觉得和太子殿下太过亲密了吗?小姐和太子之间的关系早已超出普通男女的关系。”
承倾言知道是自己还没有真正的把自己当成一个行为规范的大家小姐,总还拿原本的方式对待别人,不怪南月会误会。
但自己和太子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做什么逾矩的行为啊,从来都是保持距离的,南月是否太过小题大做。
“你觉得我和太子太过亲密?”
“是。”南月斩钉截铁地说:“之前小姐随太子学射箭的时候奴婢就想说了,小姐那样毫不避讳的靠着男子的身体是万万不可的,若是被别人瞧见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承倾言已经冷静下来静静地看着南月,她知道南月说的对,但她从未想过她这样做会有多大的不妥。
承倾言暗暗叹了口气,活着可真不容易,真是能把人憋屈死,这不能碰那不能看的。
南月见承倾言并不气恼继续大着胆子说道:“无论小姐是否喜欢太子,奴婢都想劝一劝您,不要和太子走得太亲近,名声对于一个女子有多重要小姐是知道的,尤其是小姐这样身份尊贵的千金,更是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一点行差踏错都马虎不得。”
南月掷地有声的话语久久的回荡在房间内,萦绕在承倾言耳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承倾言笑容和煦并不懊恼,甚至很高兴也很感激南月会对她说出这番话,尽管自己是她的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自己若是和太子搭上关系岂不是更好吗,可是她并没有那么做,反而跑来告诉她这其中的利弊。
南月知道小姐什么都明白也就不再多加劝诫,起身告退。
“南月。”承倾言突然叫住准备离开的南月,南月诧异地回过头看着承倾言,承倾言温声笑笑:“谢谢你。下去吧。”
南月愣了片刻,红着脸退了出去,小姐居然对她说谢谢,南月心中一片柔软。
太子府书房,陆离举着酒壶潇洒豪饮,一双桃花眼染上几分醉意更显迷离之态夺魄勾魂。
太子连看都不看一眼醉眼朦胧的陆离,陆离除了会替人看病给人下毒之外,最大的爱好便是喝酒,曾经就有一次将太子府酒窖的酒全给喝了,若不是有人想起陆离不见了只怕他还在酒窖之中醉生梦死。
陆离拿着酒壶摇摇晃晃的指着君奕元,笑的一脸狡黠:“今日美人在怀你竟也能坐怀不乱,你倒是能忍,你说你是真君子还是说你…根本不行?”
太子习惯了陆离的口无遮拦,并不与他计较,一直以来自己也只有陆离这一个朋友,也只有他会对自己说这样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话。
陆离也是见怪不怪,君奕元这人就会假正经,以前还小的时候还会和他有说有笑的一起使绊子,现在随着年龄越长越大性子也变得越来越沉稳,有时候连自己都看不穿他的心思。
“你倒是有眼光,一看就看上徐国公的独女,虽然长得一般但身份倒是与你相配,听说她还很会讨你父皇欢心?娶了她你的太子之位想来也是更稳固了。”
太子皱眉:“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不折手段的人?”
陆离不以为然揶揄的笑笑:“难不成你还真看上那丫头了?”
太子撇了一眼陆离笑笑并不说话,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陆离一下子清醒过来,怔怔地看着太子:“不会吧,你真对那丫头动了心思?君奕元你没病吧,要不要我替你瞧瞧?这次不要你的诊金。”
太子脸色一暗,难道他就不配有喜欢的人吗?还是说自己喜欢一个人就必须带有某种目的?
在陆离看来,君奕元重情重义文才武略是个可以相交的朋友,也可以是个合格的帝王,但绝不会是一个动真感情的人。
“难道我就不能喜欢她?”太子苦笑。
陆离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君奕元,心中有些苦涩,对于皇宫而言是没有真心的,他不是不乐意君奕元有喜欢的人,他怕的是他没有喜欢的人,这么多年来他从来也没听他提起过任何一个女子,也是近一年才听他提过承倾言这个名字。
陆离哭笑不得:“能,怎么不能,我们太子殿下英武不凡出类拔萃,你能喜欢谁那都是那人的福气。”
看不出来那个丫头看起来其貌不扬的,讨人欢心得本事倒不小,不仅俘获了皇上还俘虏了太子这家伙,真是不简单。
其实并不是承倾言长得一般,而是陆离见过太多貌美绝艳的女子,所以这才显得承倾言毫无颜色,更何况陆离自己本身就是个美男子,比起太子来也毫不逊色。
“不过你倒是与我说说你是怎么看上那丫头的,这你可没跟我说过啊,快给我讲讲。”
陆离很好奇,太子究竟是怎么看上承倾言这个寡淡至极的小丫头的,她除了身份高点之外没有一点可取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