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倾言原以为自己的伪装是天衣无缝的,不想还是被人一眼就看穿,只是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了破绽。
这个苏小姐倒是沉的住气,竟然陪自己演了这么久的戏,到这会儿才揭穿她,不过到底还是抵不住内心的好奇。
“你伪装得很像甚至毫无破绽,只是你伪装的再好,你身上的女儿香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苏叶大大方方的坦诚了自己是如何识别承倾言的,拔下石榴簪轻轻说道:“忘了跟你说,我对味道很敏感。”
从小苏叶的嗅觉就比旁人来的更敏锐,可以清晰的分辨出各种味道,即使味道再淡也能闻出来,甚至有些只要闻过就不会忘。
苏叶抬眸,第一次认真的审视承倾言,眼前的小姑娘即使被自己拆穿也依旧面不改色泰然自若,倒是勾起了她几分好奇:“所以你究竟是谁?”
承倾言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被苏叶摘下的石榴簪,拿起桌上的折扇刷的一下展开,“我本风流”四个大字赫然展示在苏叶眼前:“原来苏姐姐有个狗鼻子呀,被发现了这可如何是好?啊,不如我就拿这些首饰来堵苏姐姐的嘴可好?到时候苏姐姐可别戳穿我哟。”说完摇着扇子笑眯眯的就走。
栀子见了连忙跟上,自己早就不想在这里呆了,再多待一刻钟她怕是要疯了,她被苏小姐的丫鬟不知道瞪了多少眼,差点没被她看穿。
“站住!”木槿上前一步想要拦住承倾言:“你还没有回答我家小姐你叫什么!”
承倾言嘴角轻勾,回眸一笑:“苏姐姐,我们还会再见的,你,不要想我哦。”
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究竟是谁家小姐竟这般有趣,苏叶看着承倾言离去的背影淡淡一笑。
木槿气急败坏的朝着承倾言喊到:“你站住!”
“木槿。”
苏叶轻声喊住了木槿,在她看来承倾言面上虽然一直笑呵呵脾气很好的样子,但行事却极有章法,她说了还会再见那便还会再见,否则任凭你此刻喊破喉咙她也不会理会你。
木槿疑惑的回头看着苏叶,不明白小姐为何让承倾言就这么走了,难道不需要问清楚姓什名谁吗。
“不必管她,自会再见。”苏叶并不恼怒继而又喝了杯茶便动身前往书斋。
被承倾言耽搁了一会时间,不知道掌柜还有没有替她留着那些孤本,那可是她拜托掌柜留意了很久的,除了轩文馆别处根本办不到。
刚走出店门首饰铺的掌柜便追了出来:“小姐这是您的首饰,已经替您打包好了。”
掌柜手上果然摞着好几个盒子,个个做工精致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更是镶嵌着耀眼的宝石,还带着一股沁人的清香,恐怕连这个盒子都价值不菲,更不用说里面的首饰了。
“掌柜您搞错了,我不曾买过你这里的东西。”苏叶微微一笑并不看掌柜手里的东西。
掌柜点点头说道:“这是与姑娘一道来的那位小公子付的银子,那小公子说了这是给小姐的赔礼道歉的礼物,让小姐不要气恼,还说这东西送给小姐就是小姐您的,任凭砸了扔了,只是小店不敢再收这些东西,还请小姐收下。”
她倒是豪气,这么大一手笔说送就送,还真是富贵的很,年纪轻轻就有这般胆识真是不简单。
苏叶对着掌柜略一点头说:“既然如此,木槿,将东西收下。”随后告别掌柜往前走去。
远处躲在角落里的承倾言见苏叶收下东西便拍拍屁股继续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走着,栀子询问承倾言是否回府,承倾言却神秘兮兮的朝着栀子一阵挤眉弄眼,脸上抑制不住奸诈之色。
盯着眼前高雅典致的房子,栀子疑惑:“十里阁?少爷,这酒楼的名字真怪,哪有酒楼叫十里阁的。”
这个酒楼和别的酒楼长得一样,可仔细看又有点长得不一样,看起来粉粉艳艳的,而且大白天的居然没有客人,一看就知道味道肯定不怎么样,不然怎么连一个客人都没有。
小姐怎么会带她来这里,小姐不总说酒楼贵不贵不重要,重要的是东西好不好吃吗。
“哈哈哈哈这儿不就是了,春风十里不如你,三里桃花不及卿,这里自然是与别处不同的。”承倾言一挑栀子的下巴憋着笑气定神闲的往里走去。
一个楚腰纤细不盈一握的女子拿着面扇掩笑上前:“这位小公子,我们这还没开门呢,您是不是来早了?”
来人身姿妖娆通体含香,说话莺莺娆娆的,连她的头发丝都能闻到一股子妖媚,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诱人的魅惑,明着是将你往外赶,可暗地里却好似在把你往里拉一般,让人无从拒绝。
“无妨,你先替我开个房间,我先去休息一会,等你们开门了我再出来。”承倾言随手抛给女子一个大银锭。
女子摸了摸手中的银锭子也不多做阻拦,叫来一名丫头领了承倾言上楼,走廊里大堂上时不时走过一些衣着暴露体态风流的女子,一个个粉头白面香味扑鼻,栀子闻得直打喷嚏。
承倾言时不时的朝着那些女子吹两声口哨,惹的那些女子娇笑连连,承倾言也不脸红,一路上媚眼抛个不停。
“小…少爷,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呀,奇怪得很,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栀子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里看起来好像…好像…那种地方啊。
“回去做什么!难得出来一趟当然是要好好玩玩啊你急什么,等天黑了这里还有精彩的表演呢,要是错过了可就可惜了。”承倾言一把搂过栀子的肩膀,动作神态看起来和一般的男子没什么区别:“别傻站着了,还不快进去躺会,不养足精神晚上可就没精神看好戏了。”
栀子只坐在绣凳上紧张的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生怕一个不留神就出了什么事儿,这里看起来根本不像承倾言说的那么有趣,她觉得危险极了。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一觉睡醒的承倾言收拾了一番命人备了一桌子好菜,酒是不敢碰的,自己什么酒量还是有数的,玩可以玩过头玩的可就是自己的命了。
天色渐暗,“酒楼”也开始热闹起来了,红色的烛台被一层薄薄的红纱笼罩,发出朦胧的烛光轻轻摇曳在微风中,形形色色的人不断进出。
栀子看着外面人影交错环肥燕瘦,个个柳眉媚眼暗藏秋波,身姿卓越夺魄勾心。
底楼正中央是一个大型舞台,舞姬挥手收袖转身抬臂,每一个动作无不吸引着在场所有男子的目光。
“小姐,这…这是青楼!小姐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被老爷知道了还不打断你的腿!你真是气死我了!”
如果这时候栀子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那她可真就比竹染还要笨了,底下这些女子个个袒胸露乳真是不要脸,小姐更不要脸,居然带她来这种地方。
“啪”承倾言一扇子打在大吼大叫的栀子头顶:“嘘,叫那么大声你是想把所有人都引过来吗!”
栀子揉揉被打疼的脑袋委屈的看着承倾言说:“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我们现在是男子,任谁见了也认不出我们,男子来这寻欢作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少见多怪,不许再给我嚷嚷了。”
栀子还想说什么,可承倾言根本就不理她,居然还看着外面的风尘女子看的眼睛都直了,栀子撇撇嘴气呼呼的坐在一边。
承倾言坐在房内看着大堂香烟妖娆歌舞升平,青楼女子衣衫半露偎依在男子身上,喂着佳肴饮着美酒,无一不是亲密,无一不是风流。
“幸因今日,得睹娇娥。眉如初月,目引横波。素胸未消残雪,透轻罗。朱含碎玉,云髻婆姿。”承倾言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点评两句,这个姑娘的胸部丰满那个姑娘翘臀性感,还冷不丁的飘出这么一段淫词艳曲:“好香艳的画面呐,阿枝你快来看领舞那个,她的腰是不是扭的跟水蛇似的,啧啧,真怕她把小腰给扭断了,那就可惜了。”
栀子依旧不理睬承倾言,觉得小姐真是疯了,居然会来这种地方,还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真是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平日里胡闹些也就罢了,今日这也太过分了点。
承倾言看着满脸通红一脸苦相的栀子,忍不住打趣:“瞧我们阿枝,面若桃李宛若那镜中仙画中妖,这一蹙眉更是千娇百媚,真真是惹人欲罢不能,也不知如此俊俏的小公子是谁家夫君,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一双不安分的手攀附在栀子身上上下其手,栀子怒视承倾言一把推开,纤细白嫩的脖子早已红透,承倾言捧着肚子笑个不停,起身往外走去,是花魁展示才艺的时候到了。
“走,咱也开开眼界去,这一曲万金的舞蹈到底有何不同,也不知和宫里的舞姬比起来哪个更胜一筹,到时候好给关月叔叔提个意见。”
栀子深了深呼吸也探头探脑的跟着承倾言出来,安静下来也开始细细打量这传说中附庸风雅的秦楼楚馆,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的美轮美奂,古色古香的雕花镂空的扶手,粉红轻纱随风摇曳,飞舞间阵阵清香袭面而来。
一身柔美的白衣女子扶着小丫鬟的藕臂缓缓走下楼梯步步生莲,周身散发出幽幽清冽魅惑的香味,舞台上的众人如潮水般撤退,万紫千红竟比不过一枝独秀,花魁果然不是谁都能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