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和上神老老实实走出去看向他,其实,还挺想再待一会儿的。
桧木已经换下了那身喜服,拿着灯笼远远看着我们。
他笑道:“刚刚没夸你几句,你穿这个喜服,还挺合适的。”
我:“……桧木,谢谢你。”
“没什么好谢的,看你顺眼而已。”他转过身走了几步,停下脚步问:“怎么?不想出去了?”
我看了一眼上神,他道:“万事小心。”
我点点头,跟在他后面。
行了一会儿,见前方有一个石室,石室中央放一副石棺。
“这是?”我拍了拍那个棺材,问道:“墓室?”
桧木吹灭灯笼放下,点点头道:“是的,这是前魔尊的衣冠冢,是青衣建造的。清河不知道这个衣冠冢,你们现在暂且是安全的。”
“衣冠冢?”我抬眼看着上神:“上神,他们的前魔尊是……”
上神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点点头。
残殉要是知道他自己有一个衣冠冢,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桧木听我们对话听得云里雾里的,问道:“南鱼,你认识我们前魔尊?”
好一会儿他又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清河要将你丢到万鬼城?又为什么要安排我们……”
我诚然道:“我不是人。”
桧木:“……”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在六百年前就认识清河了,而且她单方面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顿了顿继续道:“说来你可能更不信,你家前魔尊,就是残殉,我在六百年前也见过他。”
桧木道:“那你为何……”
我抬手暗示他先听我说完,他停下来看着我。
我继续说:“其实,残殉没有死,还好好的活着,我还可以带你去见他。”
“你是说?魔尊还没死?”桧木声音很是激动,简直快要冲上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了。
他问:“他在哪儿?他没死为什么不来看我们?为什么?他是不要我们了吗?”
我:“……”这样看来,他们好像并不是很认同清河这个魔尊。
“其实残殉好像回来看过,不过你们既然有了清河,他也有他自己想做的事,也挺好的。”
桧木走到棺边伸手擦了擦上面的落灰,叹气道:“他是挺好的,我们这么多人,青衣,梨沙,我……我们在这儿一直等他,还瞒着清河给他做了衣冠冢。可他,没有死也不回来找我们。”
说着说着,抬手掀起面具擦了擦眼。
我:……
“清河?”上神问道:“她怎么会变成魔尊?”
桧木转过身,恨恨道:“当初,魔尊说要去仙灵山见故人,回来之后就带回来一块石头,说上面有灵,便是清河残留的灵。”
“魔尊便把她养在圣莲里,她居然和圣莲融合了,后来魔尊死了,那些老疙瘩都说她是天选魔尊,是圣莲显灵,就把她推上了魔尊之位。”
“她倒好,非但不找魔尊尸身,还不让我们提关于魔尊任何一句。而且太低品了,手段恶劣。魔尊之前在时我们和凡人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她称魔尊后,不仅将那些老疙瘩都遣走了,每月还要抓许多凡人祭圣莲,连着我们名声都臭了。”
我轻声问上神:“上神,清河抓凡人是不是为了逼您见她?”
上神回道:“可我自从神魔大战之后便远离天界去了倾世,这些完全不曾了解。”
我:“……”
突然有些同情清河。
“要是青衣知道魔尊还活着……”桧木喃喃道。
我认真道:“她知道。”
突然间,听得外面有脚步声,听起来像是有三个人。
桧木道:“你们先躲起来,我去看看。”
还没找到地方躲,听得外面软软糯糯的声音道:“九夫子,这里好黑啊。”
我忙不迭跑出去,看着那黑暗中两高一低的身影道:“余汐!”
“鱼姐姐!”余汐跑过来,很是激动的抱着我。
“小丑鱼?”残殉走过来,生生分开我和余汐。
他将我转了个圈看了个遍道:“不错不错,没有缺胳膊少腿?”
然后他凝目于这大红的喜服,又看了看上神问道:“她这是?背着你和别人成亲了?”
上神:“……”
桧木从看到残殉开始便保持着一动不动惊呆的姿势,此刻看到残殉看他,忙单膝跪在地上道:“属下桧木,欢迎魔尊归来。”
残殉走到他面前,将他扶起来,笑道:“我早就不是魔尊了,不用这样。”
“魔尊,你若是想回来,我可以……”
他眼中尽是杀意,说话间伸出手幻化出他的剑。
残殉摇摇头道:“不想,我现在有我想做的事,以前身为魔尊,有很多东西要去承担,太累了。我现在这样挺好的,长老们既然选择了清河,必定有他们的道理,你们跟着就是了。”
“魔尊?”桧木愣住了,问道:“你有什么想做的事?”
我小声朝余汐道:“蹭吃蹭喝。”
……
“咳咳……”
残殉主动打破这片沉默,摸了摸他自己的棺材道:“听九令说你们给我做了个衣冠冢?”
九令自进来也没怎么说过话,安安静静地站在门边,也就是余汐蹦跶的时候伸手将她按住,摸摸她的头。
此刻听到自己名字,转头朝桧木微微一笑。
桧木再次单膝跪地,双手握拳,低着头道:“属下愚笨,请魔尊责罚。”
残殉抬手道:“我已经不是魔尊了,也不用这样。我原还以为,我那会儿待你们太过苛刻,如果真的死了,你们巴不得拍手称快,没想到,你们还能记着我,为我造墓祭拜我……”
桧木:“魔尊不要这么说,没有人待我们如同魔尊这般好了。”
残殉无可奈何道:“都说了,不叫我魔尊了,叫我残殉吧。”
桧木撇撇嘴,没说话。
残殉看了一会儿,问上神:“风月,怎么样,我在魔界,混的很不错吧,你们天界有什么好?”
上神道:“你的确是值得人敬重的对手。”
听得上神这么说,残殉简直傲娇的快上天了,得意道:“敬重可以,对手就算了,毕竟我们在同一屋檐下住了那么久,这点情分还是有的。”
上神:“……”
我摸了摸棺材道:“真好,还有妹子给你建衣冠冢。”
残殉走到我旁边,拍拍我的肩朝桧木道:“你们怎么会在我的墓室?”
“说来……”桧木诚然道:“她穿喜服,原来是要同我拜堂的。”
说罢,上神抬眼朝他看去,他估计是仗着残殉在,上神又失了灵力,所以骄傲地不行,脸上写着完全不在怕几个字。
桧木挺直腰,一脸得意道:“若不是你!我们早就拜完堂了,你还这样看我,难道不是我救了你们吗?”
我扶额,看来第一印象通常不准这句话真是人生真理。
残殉及时道:“桧木,谢谢你今日救了他们。南鱼是我的救命恩人,风月是我朋友,我替他们道谢。”
说罢他就要给他弯腰道谢,吓得桧木往九令旁边跑去。
上神将我拎到后面,我一时间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毕竟平日里残殉都是吊儿郎当的,今天来了魔界,才感觉到完全不同的两种形式。
还真是,权力压抑天性。
又一片沉默,九令打破沉默道:“哥哥,这墓是青衣提出来建造的,说来,你醒了以后,有没有去看过她?”
残殉往后退几步,摇摇头。
“魔尊!”桧木有些怒气道:“青衣对你一片深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