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蹑手蹑脚地下车,离车队一段距离后,发现其他的车里早就空了,估计是因为她们在最前面的车上,所以是最后一批被救的。
动作真快,邱小陌在心里直嘀咕。
郑秋生领着她们就要往树林里钻,比走大路近得多。
这时,一个男人突然从旁边窜出来,恶狠狠的,一手拽过落在队伍最后的兮圆,连退几步,黑洞洞的枪口就那样对着她的脑袋,其他几个女孩吓得就往树林里钻,头都不敢回。
兮圆再冷静,到底是个温温软软的女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脸色煞白,抖得比之前更厉害了,愣是忘了掉眼泪,邱小陌神色不悦,趁没人注意到她那边,悄悄地后退,隐没在阴影里。
郑秋生心里暗骂不好,一时不察,竟然漏掉了一个。
那男人头上也是冷汗直冒,他知道这附近都是埋伏的人,手里的人质也不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安全感,他现在只想尽量把身体缩在女孩儿的身后,找机会在这群人的枪口下逃出生天。
“放开她!”郑秋生无奈,他没料到会出这档子事儿,现在只能稳住那人,防止他狗急跳墙伤害人质,让老大他们有时间绕到他后面去。
那男人神色警惕,拖着兮圆一步步地往车那边退:“都他娘的别动,老子知道你们都搁对面躲着呢,别跟老子瞎墨迹,再拖延时间,老子一枪崩了她。”兮圆的腿都软了,直打颤。
郑秋声有些尴尬,这尼玛还能不能好好聊...呸,谈判了?
那男人退到了车边,脸上的喜色遮都遮不住,朝地上啐了一口:“老子……”他的喉咙像卡住了,身形一软,咚地趴在了地上,枪也掉了,兮圆傻傻地站着,愣愣的看着不知怎的昏在地上的男人。
明里暗里的人都惊了。
郑秋生抬眼看见邱小陌正站在男人身后半米的地方,手里的棍子还悬在空中,神色不耐,好不容易看一个人挺顺眼,姑奶奶让你动了?
“你...干了什么?”郑秋生下意识地开口。
邱小陌歪着脑袋,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敲了一棍。”
邱小陌:一棍不行……那就两棍。
看着她手里的眼熟的木棍,郑秋生嘴角直抽抽,突然想起他刚走到车边时她的动作……现在想来,她当时是打算抽棍子的吧?自己是不是该庆幸这位小祖宗的眼神不错?
兮圆呆呆地看了邱小陌一眼,又看看地上趴着的男人,终于反应过来了,双腿一软,瘫在地上,眼泪不要钱一样掉下来,估摸着是被吓得太狠了,愣是没敢哭出声,就让眼泪在脸上肆意地流,让人看着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邱小陌在她的身前蹲下,手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声音脆脆的:“不怕,没事。”和之前一模一样简单的话,却好像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安抚着兮圆不平的情绪,兮圆扑到她的怀里,哭的更凶了。
过了好一会,哭声小了,她捧起兮圆的脸,把眼泪抹掉,皱皱眉,又用外套干净的地方把她脸上的灰,擦掉满意地看着那白白净净又很讨喜的小脸,咧嘴一笑,然后转头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郑秋生。
郑秋生被邱小陌疑惑的眼神盯了好久,这才反应过来,甩甩脑袋,一招手,两个个身穿迷彩服的兵哥哥就从一旁的树丛里钻出来,架起地上的男人,走时还用古怪的眼神看着邱小陌。
两人被领到几辆军用车边,上了车,倒是看见了几个熟面孔,是之前和她们同车的几个女孩儿,想来是被埋伏在树林里的兵哥哥发现,被领过来的。
那几个女生也吓得够呛,哆哆嗦嗦,没注意她们。邱小陌还记得刚刚她们一看到那人拿出了枪就跑了,虽然不能怪她们,甚至可以说大部分人都会那样做,但邱小陌就是不高兴,反感这样的行为,一路都没搭理她们。
邱小陌沉默了一路,眼睛看着窗外那匆匆闪过的树木。
等她们下车的时候,发现又到了个陌生的地方,邱小陌记得,这是当地的公安局,她以前来过。
郑秋生和另外两个兵哥哥把女孩儿们领进去,她们凑在一起,惶恐不安地打量着四周。
“我们已经和这里的局长沟通过了,他们会核对你们的个人信息,然后通知你们的父母,”郑秋生刻意放大了音量,以保证所有人都可以听见,“你们可以回家了。”
女孩儿们怯怯地点了点头,甚至有些女孩儿缓过来之后,直勾勾地盯着这个俊俏的兵哥哥,只有邱小陌呆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飞快低下了头。
核对信息后,工作人员便通知了她们家里人,很快就有人来领了,风尘仆仆的,像是奔波了好久的样子,见到女儿后,更是有直接一大家子抱着哭的。
来领的人越来越多,邱小陌孤零零地站在她们中间,心里有个地方空落落的。
兮圆看出了她的失落,低声询问怎么了,邱小陌不吭声,她不想呆在这了。走到正核对信息的工作人员面前,试探着问:“我能回家吗?”
“你父母来了?来了就可以走了。”那工作人员是个三四十岁的女人,核对着信息,头都没抬地答。
邱小陌低着脑袋,攥着衣角,闷闷地答:“我没有父母。”
那工作人员手上的动作一顿,终于抬起了头,心底无故滋生了些许怜悯,连语气都柔和了些:“你等一下,我对一下你的信息。”
“嗯。”不自在地把头扭开,她讨厌别人同情的目光。
“可以了,你可以走了。”那工作人员报以微笑,目送着她走出门,叹了口气,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郑秋生看着那单薄的背影,竟看出几分落寞来,走到工作人员旁边,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那丫头回家了?她父母没来?”
那人抬头看见郑秋生,如果是之前,肯定要献一番殷勤,但现在她全然没有这个心思,看向她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无父无母的,就自己过活,唉……”然后又埋头工作。
本打算调笑几句的郑秋生一下怔住了,所以,她是孤儿?
那,她...有家吗?
想起自己说完那话时她看自己的眼神……郑秋生觉得心里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