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好臭!好臭!是哪五个在放屁,简直臭不可闻!”
听到这话,五人齐齐回头看来,那负白马的汉子却只是微微侧脸,只因他身负重物,行动不便,不甚灵活。
“你是谁?怎么出口骂人呢?若不是爷爷我今天心情好,定要将你大卸八块,煮来吃肉。”
那矮胖子恶道,眼睛瞪得滚圆,脸上还真露出几分凶相来,不过一张胖脸将眼睛都挤的看不见了,此刻这幅表情便颇为滑稽。
“是,是!你马爷爷也要将你煮来吃肉,不过这般瘦胳膊细腿儿的不好吃,最好能再抓几个来,一锅烩了,才有吃头儿!”
身形巨大,满面胡子的大汉也跟着道,似乎凡是有矮胖子的地方他都要插上一嘴,说完看了看胖子,一脸不甘示弱的表情。
“太瘦了!”
“不好吃!”
“要吃你们吃!”
“反正我不吃!”
旁边一文一武两个“大侠”也附和道,但两人说话时只是嘴唇微动,脸上却不露丝毫表情,倒是跟无常鬼颇为相像。
“小猢狲,快说,你是在骂他们四个,并不将我算在内,快说,不然爷爷也将你杀了吃肉!”
负白马的汉子凶神恶煞的,虽只露出半边满是麻子的脸,却也能瞧出脸上的表情丰富至极。
“倒也不见得!”
“细皮嫩肉的!”
思索了半天,说话时两兄弟的眼神露出一股耐人寻味。
“这匹马分明重有万钧,这世上任谁也举不起来,你们却在这儿争论,不是放屁是什么?而且是奇丑无比的屁。”
方少雅一本正经的说道。
“胡说,若是谁都负不起来,我现在怎么负在背上,而且一路走了有几十里了。”
那汉子腾出一只手指了指白马,颇为神气。众人也都出声附和。
“好,那莫可敢让我一试,若是有人能如我这般举起马来,我便自己跳进锅里煮了肉汤给你们吃,怎么样!”
方少雅说完满脸自信的看着众人。
“好!不过这马可是我张盟主的,你举一下便得立即还我。”
说着,张盟主抖了抖肩,那白马便从背上滑落,四只蹄子“咯哒咯哒”地敲打着脚下的青石板路,声音甚是清脆悦耳。
张盟主牵了缰绳,走过来审视了一眼,缓缓的将绳子交给方少雅,回头立在四五步的地方,两只眼睛紧紧盯着白马,似乎生怕方少雅一个不慎便让它跑脱了。
离得近了,才看清楚,这匹马通体全白,连一丝杂色也找不出,脚掌宽大,马腿细长,马背宽厚,说不得是一匹千里良驹,脖子上一只纯金的铃铛,走起路来“铃铃”作响,甚是悦耳。
“既是赌注,咱们便要约法三章,若是你们五人都举不起来,那又该如何?总要一点东西做彩头的。”
绕着白马走了一圈,发现这匹马果真是一匹难得的大宛良驹,方少雅心里欢喜起来,回头又问张盟主道。
“若是我张盟主举不起来,赌注任凭你说,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只要你开口,没有我寻不到的,这匹白马就是我…...”
话说一半,忽然发觉说漏了嘴,赶忙捂住嘴巴,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好,击掌为誓!”
两人伸出手掌拍了三下,示意绝不违约。
不再多言,方少雅伸手轻按马背,只一用力,身子便轻飘飘地离地而起,一只手稳稳撑在马背上,只不过这一下却是头上脚下,倒立在白马背上。
这一下:轻身功夫,姿势曼妙,直如天外飞仙般轻飘飘地落在马背上。
回头望向张盟主五人,说道:“怎么样?如此,你们五人可举的起来?”
说完,轻飘飘地落下地来,一手抚着柔顺光滑的马背,眼中露出无尽的喜爱之色。
“你耍赖,这怎么能算得上举呢?这般姿势,天下谁能举的起来呢!这明明是~是~是~”
一脸说了三个是,却再找不到合适的词来,看了看一旁的兄弟四人,又瞧了瞧方少雅,张盟主一脸焦急地说道。
“是啊,是啊,你这怎能算是举呢?你这分明是~是~”
矮胖子王宗师忙说,直急地脸上一团肉都拢在一块,本就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娆是如此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词出来。
其余三人就更无可奈何了,只瞅着脸涨的通红的张盟主。
“哈哈哈!张盟主,倒举如何不算举呢?按照约定,这匹白马可算是输给我了,可行?”
此言一出,张盟主也无话可说,叹了口气点点头,一脸的不情愿。
“哈哈!既是如此,走,咱们到那襄阳城里去,好好吃喝一阵,本姑......本公子今日里开心,便算我请的!”
方少雅开怀大笑,冲着五人说道,眼神中自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甚好!甚好!赢了的人自然要请客吃饭,我张盟主最是讲江湖义气,输了便是输了,绝无反悔之理,但一匹白马,赚得一顿饭,不亏,不亏!哈哈哈!”
张盟主爽快的大笑,只稍一犹豫,脸上的不痛快便一扫而光,虽说他们兄弟在外从来不做赔本儿买卖,可有人请客,就不算赔本儿,五兄弟抱定了主意,这一次非大吃特吃不可。
听得此言,方少雅颇为诧异的瞧了他们一眼,本来还怕五人找借口,翻脸赖账,不想居然如此豪爽大方,倒真让她有点刮目相看。
六人一齐下了山,方少雅将白马的缰绳交还给张盟主牵着,因为白马并未配马鞍,因此无法骑乘。
上了自己来时的那匹枣红色马,一行六人趁着暮光赶回了襄阳城。
进得城内,六人直奔襄阳最大最豪气的酒楼--“天香居”,上楼随意选了个位置,五兄弟连菜单也不要,便扳着指头要了十七八个菜,尽是整只的鸡鸭鱼肉,牛羊蛋禽,又要了一坛三十斤的陈年杜康。
不多时,菜已上齐,五人未等吩咐,就自顾自地大吃大喝起来,其中,那身材高大的马掌门最是迫不及待,菜还未上齐,便已咕嘟咕嘟喝下五六斤酒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多时,众人就吃的七七八八,也已微醺,便活络起来,甚至连一文一武双胞胎兄弟也话多起来,脸上止不住地飘起片片红晕。
五人都问方少雅姓名,本就酒量不高的她此刻也已饮满三大碗酒,此刻脸颊上飞起片片潮红,眼神也飘忽不定,直感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到得此刻,心中的礼法规矩也都忘得差不多了,隐藏自己女儿身的事儿也早已抛之九霄云外了。
当问起五人为何起了这般奇怪的姓名时,五人却说他们兄弟武艺高深,冠绝武林,起几个宗师,大侠,盟主的名字又算得什么。
方少雅听的直咋舌,又想起那匹白马,几人既说了任凭她要什么也绝不反悔,事后果真不再计较,席间说的也都是些江湖义气的事儿,便想这几人虽然疯疯癫癫,说话没头没脑的,但也算守信誉,讲义气之人,心中不自觉的已将他们当做朋友看了。
众人吵闹了半天,又要划拳,掷骰子,行酒令,这场酒直喝到月上三竿才算作罢。
迷迷糊糊地起身结账,不想这一顿饭便花了几十两银子,此刻包裹里只剩几两散碎零钱。
回到客栈,和衣睡了,今晚方少雅约莫喝了三四斤酒,其余五人恐怕一人得有十几斤了,直喝光两大坛酒方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