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泽权当没听见这番话,手臂摆过:“大人,小妹失礼了,望大人念她年纪小,勿怪罪她出口狂言。”
向封胆颤,他妹妹确是没有说错。
而他身为江仲逊的儿子,竟也能如此平静,与他对坐,要知道他不过二十。
向封肃道:“江少爷言重了,我此来是为了传达圣意,令尊曾请求皇上,在他死后送其家人远离北城,如今——”
顿道,睨过江临泽一眼,接着说:“如今令尊身死,皇上让我送你们离开。”
江临泽屈指紧绷,下巴弧度,勾上几道刻意为之的松快。
拱手相礼:“那就劳烦大人了。”
向封不解:“你们愿意离开北城?”
他对此人没其他疑惑,答话过于利索,有些不解。
“我父亲遗愿必须当遵之,而我母亲,唯有尽早离开此地方,方能抚慰她心里悲痛。”
不咸不淡,恰击中要害。
他之所以同意,无非遵守亡亲遗嘱,任谁都不能想至旁处。
向封垂头,同江临泽应允,翌日,再接他们离开。
走后,江之瑢又从厅外,探出身子怅然问道:“二哥,明日我们真的要离开吗?娘的身子……”
江陈氏在听闻江仲逊死后,更是咳出了血,病中加重。
若再奔波劳累,只怕加重病情不可。
江临泽仰头瞧向空中,眉锋凛冽:“口谕已下,不走就是抗旨。”
他江家再抗旨,明日向封,就会带人以抗旨将他们论处,关入大牢。
护送他们远离的人,铁板钉钉的成为了送他们下地狱的刽子手。
江之瑢身怔,她们江家的处境正是两难抉择。
“可大姐还在宫中。”
他们若是走了,弃之大姐一人留下,她实是不能再失去亲人了。
但江临泽就能舍得离开吗?
他弦紧的唇微张开,挣扎后道:“温二哥尚在宫中,我相信大姐会无事的。”
他仰头屹立,久久站在门外,如一缕缕明月清风,眸子飘乎不荡。
反是那如画剑眉,临促不定,甚是胸闷气短。
……
挽亭外,夜色屏蔽了辉光,枯黄掩埋了翠绿的色泽,落叶凋零,纷纷扬扬落下的场面。
被风吹乱后,寥寥数语,倦倦漫长夜,也听不见屋中人心伤。
翌日,向封准备妥善后,卯时便只身提剑,从北宫门出宫,无人见之觉之。
宣政殿下朝后,小高子附耳低语,“皇上,向大人已经出宫了。”
谢湛敛目,陷入估量之中,灭口一事,不单单只是为了恒安公主那一句——“斩草除根”,才定的杀意。
另一层面上,江仲逊的妻女,万是知晓其背后主谋一事,那他再是想保他姑姑,平生安然,难上加难。
凡构成威胁的人,通通连根尽除。
他懒洋洋的勾勒过俊郎的脸庞,展容一掠笑道:“陪朕走走。”
小高子顿眼,皇上当是要去挽亭,看那位安昭仪了。
出了宣政殿后,途中绕至几个弯,到了挽亭附近,谢湛并未止下步子,而是继续朝前走。
某人小跑上去:“皇上,不去昭仪娘娘那儿去?”
谢湛旁眼,仿如在说:“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