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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谢谢你,再见了

白茫茫的空间,视野之中没有边境的存在,白色的天穹和白色的大地融为一体,相接之处没有尽头,光辉如水般柔和,而西洛就站在这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之间。

就像是白纸上的墨滴,身着黑衣的少年在纯白的天地之间是如此醒目,仿佛整个世界的黑暗都汇聚在他的身上。

“这里是,梦境吗?“

西洛环视着四周,这个似曾相识的地方。在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存在这样的空间,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自己的梦境之中,那个超脱了所有现实的地方。

“上一次做梦,是什么时候来着。“

记忆中,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自从战争爆发开始,西洛的所有心思都用在了如何保证最后的胜利上,无论是修炼也好,抑或是为了达到某种目标而行动,他的夜晚从来就不属于梦境。

但是今天,他却又来到了这里。

果然还是因为太累了吗?今天的战斗已经榨干了他所有的气力。在带着伊莉雅和小樱回到家,哄着她们进入梦乡之后,西洛终于抵挡不住骨子里的疲惫,筋疲力尽地倒在自己的床上,那张虽然柔软但他却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床铺。

虽然很累,但是没有丝毫的后悔啊。

“终于打倒了啊,那家伙,真是如同恶魔一样难缠呢,累成这样在所难免吧。“

西洛使劲地伸着懒腰,身体中传出轻微的脆响,柔和的光线正缓缓地恢复着他的力量。这不仅是身体上的疲惫,还是精神上的疲惫,今晚的战斗,无论是他还是阿尔托莉雅和Rider,都拼尽了全力。

“虽然经历了相当凶险,但最终的结局还算不错。“

“是的,无论是大哥哥,还是大姐姐,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人啊。“

正当西洛准备稍稍休息一会的时候,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却让他猛然睁大了眼睛,急忙回头向后看去。自己的梦境之中,竟然还有别的存在吗?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女孩。

深色的长发披肩而下,一直垂到脚踝的位置;一双棕色的大眼睛温和宁静,却又闪动着明亮的光彩;灿烂的笑容在她稚嫩的脸颊绽开,纯白的连衣裙包裹着她娇小的身躯。

出现在西洛梦境中的孩子,看上去也就和伊莉雅差不多大。

“大哥哥,是这里哦!“

发现西洛看了过来,女孩挥舞起小手,一副很兴奋的样子,显然西洛的注视让她觉得非常开心。

“你是……“

西洛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个女孩,他并不认识。她是怎么进入到自己的梦境里的,这些还都无从知晓。只不过这种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

等等,似曾相识?

记忆之海开始翻涌,画面如同流水一般在西洛的脑海中闪动,熟悉的或者是不熟悉的人和事纷纷涌起。突然,画面定格在某一个瞬间。

因为对于生命的渴望而伸出的小手,以及瞳孔之中失去光彩。

“你是那个孩子!“

并不是多么久远的记忆,只是相隔了一天而已。但是西洛下意识地拒绝了,将眼前可爱的小女孩和那地狱般的景象联系在一起。

“嗯嗯,是我哦。大哥哥竟然还记得我,好高兴!“

发现西洛认出了自己,小女孩笑得更开心了,在柔和的白光映照下,宛如来自天堂的安琪儿。

不,这没什么可高兴的。

看着小女孩纯真的笑颜,西洛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脑海中的地狱与眼前的世界不断交替,他清楚的明白,这孩子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恐怕就是这梦中的相见,也会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消弭于无形。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西洛强行压下了心中的苦闷,换上了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不管这里的梦境是真是假,哪怕仅仅只有这一刻,他都希望小女孩能够开开心心的。

“对了,大哥哥,我这次来,是为了向你道谢的哦。“

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女孩一蹦一跳地来到了西洛的身边,抬起小脑袋,棕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西洛。

“道谢?“

西洛自然而然地半跪下来,将视线与小女孩齐平。他不喜欢高高在上的俯视别人,即使对方只是个孩子,他也会本能地降低身高所带来的差异。

“嗯!“小女孩点了点头,眼睛里的光彩更加明亮了,“我们都看到了哦,大哥哥将那个大怪兽打败了。“

“大哥哥实现了大家的愿望,大家都很喜欢大哥哥,想要向大哥哥表达谢意呢!“

“这可惜,与大哥哥建立了缘分的人,只有我一个而已。“

说到这里,小女孩有些低落的垂下了小脑袋,好像对只有自己一个能来到这里又些不开心。不过很快,她又重拾了笑容,又些自豪地拍了拍小胸脯。

“所以,我就成为了大家的代表,负责将这份谢意传递给大哥哥。“

原来是这样,这群孩子,一直在注视着自己啊。谢意什么的,从来没有想过,因为自己事实上什么也没有为他们做啊。

什么都没做,即没有提前发现Caster的阴谋防范于未然,也没有在他们经历苦难之前拯救他们,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已经无法概念的结局。

这样的我,有资格接受这份谢意吗?

“对不起,我……“

“不是这样的哦,大哥哥。“

好像明白了西洛想要说什么,女孩的小手轻轻掩上了西洛的嘴唇,即将出口的话也被封在了唇齿之间。

“大哥哥有做到的,无论是那个叫琴音的女孩子,还是在森林中的孩子,大哥哥都毫不犹豫地救了他们吧。“

不,这个是不一样的!不管之后就再多的人,你也已经回不来了啊!

“而且,虽然我们已经不在了,但是爸爸妈妈还在这里,我们所爱的人也在这里,大哥哥也拯救了他们啊!“

“所以这份谢意,必须要表达!“

小女孩的声音很轻柔,但却包含着强大的信念,正如她所说,这不是她个人的请求,而是所有在Caster手下失去生命的,那些孩子共同的请求。

无法拒绝,亦不能痛苦,必须要接受才行!因为这就是他的责任所在。面对着真正经历过地狱的孩子们,他没有资格去痛苦和内疚。

“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很高兴能够帮到你们,这份谢意,我就认真的接受了。”

将脑海中所有的负面和阴暗都驱逐干净,西洛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就像在这纯白的天地之间柔和的光芒,并不耀眼,但却象征着光明与温暖。

“太好了!“

小女孩也开心的笑了,那是没有任何杂质的纯净笑容,亦是心满意足的笑容。

慢慢的,灵子组成的光雾从小女孩的身上飘起,消散在四周柔和的光芒之中,女孩的身体也渐渐变得虚幻起来。

“这是……“

看着似曾相识的一幕,西洛已经说不出话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挽留,抑或是祝福,这些都卡在他的喉咙之中,无法倾吐。

“看来,要和大哥哥说再见了。“

小女孩又些无奈地看着自己渐渐消散的身体,并没有为自己即将到来的消失而感到苦恼,也许在她的心中,根本就没有这种概念。

“对不起了,大哥哥,我不能让大家等太久,只能在这里分别了。“

“等等。“

女孩的身体已经被光雾所笼罩,透过模糊的光线,那娇小的身体已经变得透明而虚幻,相信不出几秒就会彻底消失不见。

“我,能够为你,为你们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做哦,大哥哥,你已经为我们做了很多了。“

光雾之中,已经完全看不清女孩的身影,只有那依旧清脆的笑声回荡在耳畔,勾勒出最简单纯真的笑容。

“我们,很高兴能成为大哥哥生命中的一部分。“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希望大哥哥可以帮我们,看到更多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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