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正好有一种青眼石矿的分离方法，想请冯先生帮忙指点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宋雨凝问出这话的时候，冯念从她那被镜片遮挡住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种混杂着疑惑的挑战欲。
什么情况？
这是要跟我来一场学术上的比拼？
冯念立刻想要拒绝。
刚才那种脑子里突然出现内容，跟显圣一样的状态，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出现呢。
反正已经成功装了次逼，见好就收吧。
可还没等拒绝，黄磐就替冯念大包大揽起来：“雨凝这话问得太见外了，念哥跟我是什么交情，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念哥肯定能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冯念听了这话，差点把嘴里的烤馒头片喷黄磐脸上去。
猪队友啊！
我特么好不容易快要从坑里爬出来了，结果你一脚又给我踹回去了！
“那我就说了啊。”宋雨凝微微一笑，“冯先生应该知道，目前国际上通用的青眼石矿提纯方法，是将矿石粉碎后和多种化学试剂相接触，得到一系列的化合物，然后再从化合物里面提取青眼石成分。”
“我觉得，如果把相关的化学试剂和加热的温度修改一下，效率和纯度说不定会更高。比如，第一步所用的浓硫酸，换成浓硝酸，温度调节成700……”
宋雨凝说了足足五分钟，冯念听得很认真。
只是，认真归认真，他一点都没听懂。
他所会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基础，这种涉及到了化学方面的深层次镜界理论知识，对他这么个高中辍学的文科生来讲，简直就是天书。
黄磐倒是抓住了机会，宋雨凝才开始说，他就给何玲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就出了包间。
“冯先生，我说完了，谈一谈你的看法吧。”宋雨凝笑着道。
冯念低头作沉思状。
他已经想好了，先假装思考一下，然后再说一句“你说得都对”，或者“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尽量把这个逼装得圆满一点。
然后，就赶紧聊点别的。
关于镜界的话题，他实在是不想聊了。
一个聊不好，就得翻车。
程嫣见冯念又不说话了，又是举起杯：“帅哥，再走一个。”
说完，又是半杯白酒下了肚。
冯念已经没心思去看程嫣那交叠在一起的大长腿了。
腿精？
我看你是酒精！
但不管怎么说，程嫣已经喝了，冯念好不容易撑到现在，不想就此认怂，于是又一次举起杯。
才喝了一口，又有点发晕。
脑子里，又凭空多了一些陌生又熟悉的内容。
又显圣了？
可，脑子里出现的这些内容，跟宋雨凝刚才说的那些内容，不一样。
内容也很少，一分钟就能说完。
这怎么给人家指点？
见宋雨凝和程嫣都盯着自己看，冯念本着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的想法，说道：“呃，我这里，也有一种分离和提纯青眼石矿的方法。”
宋雨凝和程嫣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诧异。
正如何玲先前所说的那样，刚刚冯念所说的那种确定青眼石矿脉开采价值的方法，和宋雨凝的舅舅给出的答案几乎是一模一样。
可人家宋雨凝的舅舅，是加州理工学院异能实验室唯一的华裔教授！
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文科生，和一位公认的镜界理论学大牛，在同一道专业性很强的题目上，给出的答案，一模一样！
而且，数据还更加详细！
这什么概念？
想法不谋而合？
世界上哪那么多巧合？
为了确认冯念到底是不是有真本事，宋雨凝决定，用镜界理论方面的知识来进行验证。
刚刚她说的那些内容，有好几处都是错的！
如果冯念能看这些错误，那他就是有真本事。
宋雨凝知道，第一次跟冯念见面就玩这种心眼，实在是有点不厚道。
为了不伤害冯念的面子，她都已经想好了，就算冯念看不出来，她也不会去揭穿。
可是没想到，她说完了那些内容之后，冯念却选择了回避，更要提出自己的方法。
他已经看出来我在考他了？
而且，他还不屑于点出那些低级错误，想要用自己说出的正确方法，间接反驳我？
宋雨凝心中疑惑，表面上笑容依旧：“冯先生请讲。”
“呃，我觉得我们可以先从青眼石矿中的杂质入手。把矿石中的杂质分离出去之后，剩下的就是青眼石的成分。”
程嫣笑容里多了一抹戏谑：“帅哥，你说的这个和雨凝刚刚说的，从思路上来讲都是一样的啊。要不，你再喝点，好好想想？”
见程嫣又要给自己倒酒，冯念连忙说道：
“思路是一样的，但步骤不一样。你们应该知道，青眼石矿的成分一共有19种。而最难对付的两种，就是紫碳晶和三色硫。”
“单独分离紫碳晶，相对来讲比较容易。首先……”
“等等！你说单独分离紫碳晶，容易？”程嫣很是诧异，“那东西各方面的性质都和青眼石相近，哪里容易了？”
“还是，还是有不同之处的。”
冯念把自己的酒杯拿远了点：“比如，紫碳晶和鸣雷草草汁的水溶液接触后，只要所处环境的温度超过85.5度，紫碳晶就会直接汽化，青眼石不会。”
宋雨凝双眼一亮，之后便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手机里的镜界大辞典APP，开始搜索关于鸣雷草的相关特性。
而程嫣则是已经完全收起了脸上的戏谑之色，开始一边抚摸手里的白酒瓶，一边思考。
冯念很担心这位一言不合就给自己倒酒，继续说道：“分离三色硫，则是比较费时间。需要在-20度以下的低温环境下静置270小时以上，这东西才会主动开始分离。”
说完，冯念见宋雨凝和程嫣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心头一紧。
该不会是说错了吧？
正有点慌，黄磐和何玲推门走进了包间。
冯念跟看见救星似地，大声问道：“你们俩刚才干嘛去了？”
嘴上已经没了口红的何玲俏脸微红，黄磐则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哦，我带老板娘熟悉一下店里的环境。”
没等冯念再说话，黄磐便问道：“念哥你们刚才聊得怎么样，雨凝提出的问题，你给解答出来没有？”
冯念脸都青了。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正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宋雨凝突然笑了：“冯先生解答得很好，真没想到，你竟然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哥哥。”
黄磐哈哈大笑：“那是，我念哥才貌双全，这是众所周知的。其实啊，我在念哥的影响下，也学了好多镜界理论知识……”
“对了，洗手间在哪？”宋雨凝打断了黄磐的自夸。
冯念见车还没翻，立刻接过了话头：“出门右拐，走几步就能看见。”
宋雨凝朝程嫣一使眼色，两人一起出了包间。
来到洗手间，见四下无人，程嫣立刻问道：“怎么样？”
宋雨凝接连伸手在面前写写画画，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十分钟后，她放下了已经有些颤抖的手，低声道：
“小嫣，我们碰见高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