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承乾听苏烈说他叫苏定方的时候,内心顿时一阵风起云涌,脸上流露出非常震惊的表情,嘴里喃喃的说道:“苏烈,苏定方,难怪会感觉熟悉......”
其实也不怪李承乾会有如此表现,每一个熟悉唐史的人都知道,苏定方一生驰骋疆场数十年,为大唐的稳定繁荣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同时也为后世中国版图的形成做出了重要贡献。
苏定方出生于冀州武邑县,名烈,字定方。苏定方少年时便以骁勇善战及气魄惊人闻名,曾随父征讨叛贼,安定乡里。
唐太宗在位时,苏定方随李靖北伐东突厥,在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夜袭阴山一役中,苏定方率两百名骑兵先登陷阵,攻破了颉利可汗的牙帐,为击灭东突厥立下大功。
唐高宗时期,苏定方以其非凡战绩和正直为人深受唐高宗的赏识与信任,多次被委以重任。征西突厥、平葱岭、夷百济、伐高句丽,“前后灭三国,皆生擒其主”,史无前例地将唐朝的版图向西开拓至中亚咸海,国境直抵波斯,向东延伸至朝鲜半岛南部。
更难得的是,苏定方在人生的最后时光却依然被委以重任,以七十多岁高龄镇守在吐谷浑战场的最前线,可谓是一代战神。
然而在后世很多类似《说唐》的演义中将苏定方写成杀害罗成、背信弃义的反面人物,完全是歪曲历史,胡说八道。
后世的木子彧在了解唐史的时候就极为钦佩苏定方的非凡战绩和正直为人,此时此刻能够一睹真人风采,李承乾不由有些失神。
“原来是苏大将军,小弟在很小的时候就久仰您的威名,斗胆称您一声苏大哥可好?”李承乾反应过来后,激动地说道。
苏定方虽然内心有所疑惑,但看李承乾如此激动,笑道:“哈哈,什么将军不将军的,某现在也只是一介草民而已,李小公子不嫌弃的话,叫一声大哥挺好。”
李承乾见苏定方如此谦虚,心中的敬佩之意又高了几分,拱手道:“苏大哥太谦虚了,苏大哥未及弱冠的时候,就能率部众在信都郡郡南大破清河叛军,并斩杀叛军首领张金称。紧接着又在郡西打败了邯郸叛军首领杨公卿,追击逃兵二十余里,斩俘颇多。自此之后,叛军们不敢靠近州县边境,乡里全都倚靠苏大哥保护。”
听到自己的辉煌历史,苏定方内心还是有几分得意的,但是忽然又想到后来的经历,脸上不由浮现出几分落寞。
感受到苏定方的情绪变化,李承乾也猜到了苏定方在想什么,于是便想邀请苏定方一起吃午饭:“苏大哥,以前小弟只是久仰您的大名,今日能够一睹苏大哥的风采,甚是痛快,不知小弟能否有幸与苏大哥共进午餐?”
“哈哈,今日与李小公子一见如故,当浮一大白,请!”感受到李承乾的热情,苏定方也不好拒绝,而且苏定方看李承乾虽然年纪不大,但还浑身上下透漏着一种豪迈之情,便同意了李承乾的邀请。
“请!”见苏定方同意了自己的邀请,李承乾开心伸出右手,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然后众人就在长孙家庆的带领下,来到西市旁边的一家酒楼,在路上,苏定方察觉到暗中有不少的人马在保卫着李承乾,心中暗暗想道:这位李小公子不是一般人呀。
进入酒楼后,李承乾选了一个包间,招待众人纷纷落座,等到酒菜都上齐之后,李承乾举起酒杯客气的说道:“苏大哥,今日见你挺身而出,小弟深感敬佩,小弟就先干为敬。”
唐朝的酒主要是由酒曲跟谷物自然发酵而成,而且受酿造工艺影响,唐朝的酒,度数都普遍偏低,李承乾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发现入口有点甜,而且还有点粘稠的感觉,主要是因为在发酵过程中大部分谷物糖化的原因。
而且受酒曲影响,唐朝的酒颜色不一,低档的酒浑浊,稍微过滤一下就会显绿色,好的酒曲酿出来的酒,因为相对纯净,颜色就不再是绿色,而是从红到琥珀色,有点接近于后世的黄酒,这种琥珀色的酒,在唐时就被认为是最高档的酒。
当然,李承乾他们喝的也仅仅只是这种最普通的、绿色、度数低、浑浊、甜味,粘稠的酒,因为这就是当时最常见、最随手可得的酒。
“李小公子客气了,哈哈......”苏定方见李承乾一杯见底,也豪迈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在李承乾后世的印象中,苏定方好像是贞观元年的时候才被李世民启用,此时的他应该在冀州老家才对,便疑惑的问道:“不知苏大哥这几年是一直呆在长安城还是?”
苏定方脸色一阵落寞,长叹一声,道:“哎,事到如今,某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当年洺水之战,义父败亡,某一直跟随着刘黑闼,后来刘黑闼兵败后,某无处可待,于是便回到冀州老家,不想再过问朝堂之事,这次来长安也是迫不得已......”
听苏定方讲完,李承乾了解到,在席卷全国的隋末农民起义中,苏定方投奔河北义军领袖窦建德帐下。窦建德的大将高雅贤颇为喜爱苏定方,收其为养子。
武德四年,窦建德败亡后,苏定方又随高雅贤投奔窦建德旧将刘黑闼,参与攻城略地,多次立下战功。
次年,高雅贤在洺水之战中阵亡。
武德六年,刘黑闼兵败被杀,苏定方于是便归隐故乡,不为唐朝效力。
归隐故乡后的苏定方迫于生计,经常会帮人押送货物,这次就是帮一家商行押送货物来到长安,今天本来是想到买些货物带回冀州转卖,结果因缘巧合下与李承乾相遇。
李承乾暗道一声好巧,然后便举起酒杯对苏定方说道:“很早就听闻苏大哥在隋末义军夏王和汉东王旗下作战英勇,屡立战功,承乾神交已久,今日一睹苏大哥真容,当浮一大白,哈哈。”
听李承乾讲完,苏定方眼睛微微一凛,说道:“承乾,李承乾,李世民的儿子,大唐皇太子,呵呵,某怎么没想到呀......”
说完,苏定方一脸落寞的将杯中酒一口饮尽,沉默不言。
看到苏定方一脸落寞的表情,李承乾一脸正色的说道:“苏大哥,有句话小弟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苏定方挥挥手说道。
李承乾一脸沉重的说道:“其实早在隋末的时候,我汉人的土地就早已内忧外患,但我汉人的心却一直不齐,这才导致一帮蛮夷之辈在我汉人的土地上胡作非为,今年九月,东突厥更是陈兵列阵渭水北岸以威慑长安,为了天下百姓考虑,父皇无奈之下与颉利签下渭水之盟,这件事将不仅仅是父皇心中的一根刺,更是我汉人之耻!”
顿了顿嘴,李承乾继续说道:“而且对我大唐虎视眈眈的不止东突厥,还有西突厥、吐蕃、吐谷浑,甚至高句丽、新罗、百济一些弹丸之地都敢耀武扬威,所以,小弟认为,我汉人之间应齐心协力,一致对外,扫平四方蛮夷!”
听到李承乾慷慨激昂的话语,苏定方落寞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异样的神采。
感受到苏定方表情的变化,李承乾心中暗喜,继续说道:“家师曾经告诉过小弟,在遥远的西方,有一个名为大食的国家,疆域版图要比我大唐大好几倍,小弟今生的愿望就是能够将我汉人的旗帜插在大食的国都,不知苏大哥可否愿意协助承乾!”
说完,李承乾直接站起来,拱手向苏定方行了一个大礼。
听李承乾讲完,苏定方内心豁然开朗,暗道:是呀,这么多年,都是汉人一直斗争,让一些蛮夷之辈在我汉人大地上猖獗,我苏定方竟不如一个小孩子想的明白,惭愧,惭愧呀!
想通之后,苏定方直接单膝下跪,拱手向李承乾行了一礼,正色道:“多谢太子殿下开悟,是某心眼太小了,从今往后,某愿听从太子殿下调遣,扫平四方蛮夷,将我大唐的旗帜插向大食!”
“哈哈,痛快,痛快!”李承乾见苏定方愿意跟随自己,异常兴奋,一边热情的将苏定方扶起,一边笑道。
“今后能得苏大哥相助,承乾相信,我们必定能够携手共创一个盛世大唐,哈哈,当浮一大白呀!”说完,便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苏定方见李承乾如此豪迈,颇有其父李世民的风采,甚至某些方面还要超过李世民,苏定方也豪迈的跟李承乾干了一杯酒。
看着苏定方,李承乾是越看越欢喜,忽然想起宋代陆游的一首诗,于是便大声吟出:“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哈哈......”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好诗,当浮一大白......”苏定方听李承乾吟完,联想到自己,这不正是自己这几年的心境吗,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眼角竟闪烁着几分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