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月沐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一个“好”字连自己都还没来得及消化,第二天亓文修就拽着自己要领证,用他的话解释就是:“我办事一向讲究效率,既然是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就希望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落实”。坐在亓文修的车里,捧着手里这本沉甸甸的红色小本本,看着上面灼眼的结婚证三个大字,关月沐百感交集。
就这么把自己给嫁了?不对,不是,是把自己给卖了,80万。但是也卖的太草率了吧!可是能怎么办,80万,作为一枚资深女屌丝,这个价应该算是值了吧。人家可是国内十强上市公司总裁,全市最牛逼的年轻企业家,这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攀上了人家耶!对哦,想想自己,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学历普普通通,一小上班族,居然莫名其妙地就成了全市最值钱的黄金单身汉的老婆,好......诡异。虽然亓文修说对自己有好感,但是关月沐再笨也懂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多出色,自己有多平凡,平凡到卑微,甚至结婚都是以一种负债的原因而为之,内心各种滋味皆有,唯独自卑最甚。
亓文修安排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来处理结婚的事情,领完证将近中午,也不着急走,就地坐在驾驶位,双手环胸,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傻丫头盯着自己的结婚证,时而微蹙眉头,时而叹气,时而微扬嘴角,时而咬唇紧锁眉头。紧张、慌乱、得意、茫然,甚至还有失落和无奈在一张白皙的娃娃脸上走马灯似的轮播。过了好一阵,等关月沐消化了眼下即成的事实抬起头木讷地望向窗外,亓文修才淡淡出声:“走,证都领了,也该去见见丈母娘了”。
“啊?”关月沐瞬间凌乱了。
眼看着亓文修的马巴赫驶进了自家的小区,关月沐就抑制不住地想再次阻止,哪怕知道眼下这个强势的男人是说服不了还依旧想试试:“那个,不着急今天见面,来日方长的”。
亓文修:“迟早得见,择日不如撞日”。
关月沐:“可是,我从没提过你,甚至今天之前还单身的,突然就蹦出来个老公,我,我怕吓着我妈”说着声音越变越小。
亓文修依旧面无表情,语气淡淡地道:“如果不去见你妈,你今天怎么能堂堂正正地从家里搬出来到我那里住。“顿了顿,亓文修又纠正道:“不对,应该是从娘家搬来到我们家”。说着便到了目的地,亓文修停好了车,干脆利索地开门,下车,独留一脸懵逼的关月沐还处于震惊状态:什么,要一起住!我怎么就忘了这茬呢!老妈总说自己没心没肺得坏事,这不,还是老人家有远见。
内心忐忑地下车后,关月沐就见亓文修如变魔术般从后备箱拿出了好几盒看上去非常贵重的礼品盒。话说这男人真有效率,昨晚自己才答应结婚,今天就被拉着领了证,连来见丈母娘的礼品都已经备好了。算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人家已经是自己的丈夫了,晚死早死都是死,早死还早超生,抱着必死的决心,关月沐领着亓文修回了家。
听到开门声,还在厨房煮中饭的关妈妈便开口询问:“今天中午怎么回来了,刚好饭菜也煮好了,赶紧洗手来吃饭”说着关妈妈端出了最后一道菜,然后一抬头便见着了提着大盒小盒,身形高大面相英挺穿着考究的亓文修。
关月沐:“咳咳,妈,这,这位是,是亓文修”憋了半天,关月沐还是没敢把老公两个字憋出来。
头一次见自己女儿带男孩子回家,而且还是这么一个看着挺养眼的男子,关妈妈顿时乐开了花:“哟,沐沐你要带朋友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赶紧再多炒两个菜,你们先坐”。
亓文修:“伯母,不必麻烦”。
关月沐只想赶紧落下心头的石头,省的自己忐忑不安,有些不耐烦道:“妈,别忙了,我有事跟你说”。
关妈妈一脸嫌弃:“你这丫头,客人来家里做客一点都不懂规矩。”训完女儿转头看相亓文修又慈爱地道:“这丫头没规没矩,咋们先吃饭,填饱肚子再聊”。
亓文修低沉的嗓音颇为温柔地道了一声:“好”。
这一顿午饭关月沐味同嚼蜡。饭后,关妈妈切好水果端到客厅的茶几上,便在两个年轻人的中间坐下,慈爱地看着亓文修道:“沐沐的朋友是吧”?
亓文修:“不是”。
关妈妈:“那是公司同事吧,不,看你这身打扮,应该是沐沐的领导吧。”也不等亓文修张口,关妈妈立马往下道:“我们家沐沐脑子不好使,多亏得你照顾了”。
关月沐默默低头削苹果,啃苹果,企图靠着被嚼碎吞下去的苹果把一阵阵的心慌给压下去。
见小姑年没胆开口,亓文修坐正姿势,正视拿着水果刀正打算也削一个苹果的关妈妈,用着极为诚恳的语气道:“请容许我重新自我介绍。我叫亓文修,是亓氏集团执行总裁,从今天开始也成为了关月沐的合法丈夫”。
手中的苹果应声而落,关妈妈一脸震惊地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半晌说不出话。
关月沐伸出没有拿着苹果的左手,默默地拿下关妈妈另一只手上的水果刀,又伸出另一只手张开五指在关妈妈面前左右晃了晃:“妈,妈”。
顾不上搭理关月沐,关妈妈有些慌乱地抓起亓文修支撑在膝盖上的右臂,激动地说道:“什么,你说你是谁,你就是咋们市龙头企业亓氏集团的总裁”?
亓文修仿佛早有所料,捡起掉在脚边的苹果,镇定地说道:“是的。对不起,没经过您的同意,就私自娶沐沐为妻,但是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一句“娶沐沐为妻”硬是将关妈妈波涛汹涌的心绪暂时镇定了下来,较之之前的热络明显变得有些激愤的口气询问道:“你们,你们真的”?
没等关妈妈说完,亓文修便拿出了上午领来的结婚证:“是的,妈,你想怎么惩罚我,我都接受,请不要责怪沐沐”。
看着亓文修结婚证上自己女儿的名字,关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亓文修,又皱着眉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傻丫头,终于明白女儿一大早跟自己要户口本说是公司办什么手续要用都是骗她的。强压下内心的震惊与复杂,关妈妈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半低着头眼神有些讨好的关月沐,语气有些凉凉地开口:“事已至此,婚姻不是儿戏。沐沐,你长大了出息了,我管不了了。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我就希望你们好好过日子。”
关月沐已经很久没见过母亲如此悲伤冷漠的表情,想着自己稀里糊涂就把自己嫁了害的母亲伤心,一时间也跟着伤心内疚了起来,红了眼眶,声音也略微哽咽:“妈,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
关妈妈闭了闭眼,又恢复了些许慈爱,宠溺地看着关月沐:“傻孩子,你是妈妈这一辈的牵挂,妈妈只希望你能幸福”。转头又看向亓文修,口气又严肃起来:“你是天之骄子,但沐沐也是我的掌上明珠,我把女儿交给你了,不管你家里人会怎么想,希望你能替她多考虑考虑,不要让我失望”。
“妈,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沐沐就是我的责任”亓文修听懂了关妈妈的弦外音,笃定地回答。而关月沐则在心里腹诽:一口一个妈,叫的可真亲热,我还没同意呢。
关月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亓文修从家里出来的,也没心情听亓文修跟关妈妈提到的举办婚礼的事,只记得当亓文修提着母亲为自己简单收拾的行李,拉着自己跟母亲说再见的时候,想到了即将要离开相依为命多年的妈妈,想到了前阵子还信誓旦旦的要守着妈妈一辈子不嫁这才过多久就叛变了,伤心、内疚、不舍多种复杂而纠结的情绪顿时就像一个一个酸泡泡涌上心头,就再也抑制不住地哭了。其实,自从父亲去世后,关月沐已经不怎么爱哭了,甚至受到再大的委屈,也都是把眼泪吞进肚子里,不让母亲担心,这一次,是真的舍不得才抑制不住了吧。
再次来到亓文修的别墅居然就是第二天的事情,而且只是一夜,自己居然就由一个只见过男主人三次面的陌生人变成了这里的女主人,昨天还在心里默默地鄙视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今天就翻身农奴把歌唱了!这转变也着实让关月沐自己都有些难以消化。站在奢华的客厅中央,仿佛自己和自己的两个行李箱都与整个别墅的低调奢华有些格格不入。
看着略显局促的关月沐,亓文修随意地提起关月沐的行李箱直往二楼走。关月沐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亓文修已经提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到了一半,然后听到房子的男主人淡淡地说了一句:“今晚”亓文修状似无意地停顿了一下,关月沐心下一沉,心里刚想到怎么把这茬忘了,就听对方继续道:“你可以睡客房”。
“啊”?反转来的太突然,以至于关月沐有些呆萌地不知道立马回应,于是就又听到亓文修磁性的男性嗓音略微低哑地说道:“这么惊讶,难道你想我们今晚就同房?嗯......虽然快了一些,但是我还是勉强能够接受”。
关月沐反应过来后,从脖子红到了耳根,坚定地说道:“才不是!我要睡客房”!然后愤愤地抬脚走上楼,越过提着行李的亓文修,毫无目的地往前走,然后在走到第二间房间的时候突然停下。
天,怎么感觉这男人的嘴脸好贱贱的,是谁第一次见面就求婚的!又是谁在对方答应结婚后第二天就直接拽着人去领证的!
亓文修虚握着拳撑在唇边:“咳咳,客房在第三间,你站着的位置是我的房间”。
看着女孩落荒而逃的背影,亓文修微微扬起了嘴角,有这样一个傻乎乎的老婆在身边,接下来的日子应该蛮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