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大帝登基以后,在地府设立了十殿阎王。阎罗王虽然是首席阎王,但是对玉帝把权利的触角伸进地府,十分不悦。好在那九个阎王都安分守己,从不插手地府的事务,每日只陪阎罗王闲聊。阎罗王的怨气才渐渐平息。
阎罗王心情刚好一点,太白金星就来了。
一见面,金星就唉声叹气说:“我以为自己算是有高深修养的人了,与世无争,安心向道。可最近常为玉帝的事心烦气闷。玉帝是我一力举荐的,当初的他谦恭和善,有情有义。登基后判若两人,一意孤行。发兵攻打天魔,执意挑起兵戈战事。我真担心他以后做出更荒唐的事,辜负了天尊的厚望,也累及我变成千古罪人。”
阎罗王当初就不看好张百忍做三界之主,怎奈太白金星不听劝。听闻此言,阎罗王忍不住讥讽说:
“玉帝现在兵多将广,手下法力高强者不计其数,论实力,足可以与五方天帝抗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玉帝就组建了一股强大的天庭势力,其才华和魄力,三界无人能比。金星,你也算慧眼识人了,应该欣慰才是。”
太白金星摇头苦笑说:“你就不要再挖苦我了。记得你曾提醒过我,张百忍身上特有的人性,会限制他的眼界和气度,难以站在三界的高度看问题。我现在信你的话了。只是,凡人身上特有的人性到底是什么呀?”
阎罗王见金星怅然不悦的样子,不忍再跟他怄气。轻笑一声说:“金星果然是清修之人,不染世俗习气,也不懂世俗习气。让您跟天庭那些人打交道,真是难为您了。那些人都是刚刚上来的散仙,身上都带着凡人的本性,趋利避害,争名逐利。对自己有利的就去追逐争取,对自己有害的就摒弃躲避。”
太白金星若有所思说:“趋利避害,争名逐利。我看不仅凡人如此,神仙也是这样。五方天帝常年争斗,不就是这个原因造成的?依你看,玉帝会不会也加入到五方天帝的争斗中,变成六方争斗?这样三界岂不更乱了?”
“难说。不过,趋利避害、争名逐利虽然是人的本性,但人还有一个特性,就是爱惜自己的名誉。玉帝所采取的一系列举措,都是为了站稳脚跟,是破釜沉舟之举。现在,他已坐实三界之主的位子,功成名就,三界之主的名誉会约束他的行为,让他尽量表现得像一个圣明君主。只要五方天帝不过分挑衅,不动摇他的权力地位,不该再有过激的行动。”
太白金星若有所悟,点点头说:“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五方天帝中,有两方已经不跟天庭对立了,另三方再与天庭为敌,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看来三界暂时可以安宁一段时间了。”
太白金星焦虑的心情刚刚舒缓,院外的猛犬狂吠起来。阎罗王侧耳一听,笑道:“青华大帝来了。”说完起身准备迎接。
太白金星一愣,惊问道:“他来干什么?”急忙起身拦住阎罗王:“且慢!玉帝现已稳坐天宫,又收回五方天帝在凡间的权利,看来他们耐不住性子了。青华大帝与你素来交好,你要想办法劝说他,一切以三界大局为重。万万不要与天庭发生冲突。”
阎罗王笑道:“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说着,两人一起来到外面。
门外站着一人,紫袍金冠,双眉入鬓,眼睛狭长,一副卓尔不群的气派,正是五方天帝之一的青华大帝。
青华大帝看见太白金星,立刻来了气。玉帝就是金星从下界寻来的。
青华大帝脸色一沉,嘲讽说:“金星可是玉帝登基最大的功臣,怎么屈尊降贵,来到这暗无天日的阴曹地府了?”
太白金星听着有些刺耳,为了大局,不想与他发生口角。勉强一笑说:“真人别来无恙?咱们是老朋友了,又是有身份的人,这么说话有些见外了。”
青华大帝冷哼一声说:“玉帝只封你做了个小小的天庭信使,你也算是有身份?”
青华大帝一向说话不给人留情面,又在气头上。太白金星不便与他计较,尴尬地一笑说:“你这老家伙,脾气还是这么臭。”
阎罗王忙打圆场说:“真人远路而来,咱们进去说话。我已命人备了上好的茗茶,咱们边喝边聊。”
青华大帝怒气未消,指着门前的猛犬说:“你这里又多了两个看门的畜生,分明是不让人来。我还是回去的好。”
两条猛犬极有灵性,听人骂它们是畜生,立刻冲着青华大帝狂吠起来,一副不向它们道歉,誓不罢休的架势。
阎罗王喝退猛犬,笑着解释说:“这是日前地藏菩萨送来的,也不知是从哪里寻到的,倒是极有灵性。你们来,它都认得,倒不用守门的人了。”
太白金星笑呵呵地说:“我说呢!还以为你太小心了,特意养两条狗看家。就凭你阎罗王的威名,谁敢到你这里来偷东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阎罗王说:“地藏菩萨送它们来,倒不是为了看家,而是让它们在这里修行的意思。”
阎罗王边说边拉青华大帝往里走。
一进屋,青华大帝就迫不及地说:“长庚,那玉帝招兵买马,大肆扩充势力。先灭了天魔,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对我等动手了?从最初寻找玉帝,到后来的辅佐,天尊都交给你一个人了。玉帝的所作所为,你敢说你事先不知道?还是这一切根本就是你的主意?”
太白金星慌忙摆手说:“不敢!不敢!玉帝是三界之主,怎能听我一个做臣子的?”
阎罗王帮着打圆场:“真人有话慢慢说,别发火。长庚跟咱们相识这么多年,他的为人你还不清楚,怎会做出那种事?”
青华大帝压了压火,说:“你辅佐他,就应该时时监督提醒。他做出祸乱三界之事,怎的不加以阻拦?”
太白金星对玉帝也是一肚子牢骚,可又不便对他提起。装作不懂,问道:“祸乱三界?这话从何说起?”
见太白金星装傻,青华大帝再也压不住火了,怒声道:“他把下界凡人招上天庭授予神职,这还不算祸乱三界?他把我等管辖的领域夺走,交给凡人管理,这还不算祸乱三界?他擅自出兵攻打天魔,这难道不算祸乱三界?”
太白金星被这一连串的诘责搞得不知所措,干张着嘴,半天才回应说:“你说的是有理。但玉帝是奉元始天尊法旨重整乾坤。他既是三界之主,三界事务理应由他管理,包括分配管理,授予职位。玉帝胸有丘壑,想要将三界治理成清明的世界。只是在实施中有些刚愎自用,急于求成,但他的目标是好的。你我是天界元老,理应以天下苍生为重,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
青华大帝狭长的双眼瞪得溜圆,喝声道:“什么胸有丘壑?我看他就是野心膨胀。万把年来,五方天帝虽时有争执,但都是为了守护三界,没有哪一方做出灭绝种族之事。玉帝一登基,就差点让天魔亡国灭族。这说明,他没有心怀三界的慈悲之心,不懂万物存在的道理,他根本不配做这三界之主。”
青华大帝说的每一句,太白金星都深有同感,再也不知该怎样相劝。暗使眼色,向阎罗王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