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半,下班时间到。
萧衍伸了一个懒腰,准备结束一天的枯燥工作。
顾不得主任恶狠狠的眼神,啪,按下电源键,也懒得整理桌子上的一堆乱七八糟,拍了拍坐的有点皱的裤子,起身往打卡机走去。
萧衍在一家普通的设计公司做画图员,主要就是处理一些电力相关的图纸,收入一般。
走出公司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毛毛雨,空气凉凉的,很舒服,深吸一口气,像是含了一颗润喉糖,颓软的身体为之一振。萧衍甩了甩有些僵硬的右手,向家的方向走去。
他这两天总是觉得头痛,感觉脑子里有个皮筋一样,一跳一跳的。回到家,把之前做好的饭菜热一热,囫囵吞枣的吃了,便洗了碗早点睡觉。
“咕咕咕,咕咕咕……”几声鸟叫把萧衍从睡梦中喊醒,迷迷糊糊的,看着四周有些灰黑,他随手向左上方的床头柜上摸去,手机没在,却抓到了一把树叶,潮潮的,混了泥土,沾了一手。
这下把他吓得一机灵,蹭的坐起来,睡意全无。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一片原始森林里,浑身上下光溜溜的,就只剩个内裤。屁股下面一片冰凉,伸手摸过去,跟刚才一样,一堆枯烂树叶混合着泥巴。
他有些懵了,愣愣的在那坐了老半天,脑子一片空白。
“啪嗒—啪嗒”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感觉头上有水滴下来,落到额头上,顺着他俊朗的脸庞,滑到嘴边。
他抬头看去,一只麻雀高傲的站在树上,黏糊糊的水滴就是从它屁股里出来的,萧衍暗骂了一声。
四周的雾气很浓,也就只能看见三四米远的地方,再往前看就是一片白茫茫的,空气很湿,不一会,萧衍就觉得头发湿漉漉的。
他胡乱捋了几下头发,站起身,心里不住的嘀咕。觉得一定是谁在给自己开玩笑,趁着自己睡的沉了,把自己扔到哪个森林公园。
不过还好,现在是夏季,虽然基本没有穿什么衣服,也并不会感觉冷。
站起身来,开始试着寻找出去的路,没走两步,就听见左边不远处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起初他以为是蛇或者别的什么爬行类的动物,赶紧四下寻找了一小节枯木枝攥在手里,躲到一丛大一点的灌木后面,肌肉紧绷,眼睛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声音越来越近,渐渐的,可以看见几个人的轮廓,五六个穿着怪异的人从迷雾中走出来。打头的那个身材健硕,胸口处有一个明显的伤疤,身上裹着一张黄黑相间的虎皮,跟在他后面的人就穿的简陋些,是那种稻草编的坎肩一样的衣物,这些人手里都拿着一个杆子,杆子头上是个像箭头一样的东西,石头做的,看起来有些搞笑。
看到是同类,萧衍也顾不得思考什么,忙从灌木丛后面跳了出来。
“各位大哥,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啊。”萧衍自来熟的走到那个领头的面前。
披着虎皮的男人没有理会,双手左右一挥,跟在他后面的几个人就把萧衍团团围住。
“不是,不是”看着情况有些不对劲,萧衍一边摆手一边赶紧解释:“各位大哥,弄错了,我没有敌意,自己也不知道咋回事,就跑到这里来了。”
“你听我说啊——”还没等他继续说点什么,为首的那个虎皮男就抡圆了拳头,对着萧衍的脸就招呼过来。
强劲的力道,让萧衍感觉天旋地转,脑子里跟个马蜂窝似的,无数的大马蜂嗡嗡叫着,在自己的脑壳里乱飞,东碰西撞的,他在原地晃了两下,一个趔趄坐在地上。.
这还没完,边上的一个人从腰间解下一个藤条做的绳子,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坐在地上的萧衍绑的结结实实的。
“西蒂斯?”虎皮男蹲下来,拍拍萧衍的脸,语气恶狠狠的。
见萧衍一脸茫然,又重复了一边。还是没有得到回答,他烦躁的甩了甩头,对着萧衍的肚子又是一拳,然后站起来继续向前走去,嘴上喊着:“蒂佐,蒂佐”
边上的一个手下便推着萧衍往前走去。
此时的天还是阴沉沉的,雾气已经完全消散,萧衍才看清楚,自己身处在一个狭长的山谷之中,两边是高耸的山峦,只有刚才待着的地方有几颗稍微高点的树,别的地方都是一些半人高的灌木。
快走到山谷出口的时候,隐隐觉得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又向前走了十几米,他看见一丛离自己不远的灌木后面好像是藏着一个人,两人目光相碰,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到前面一个虎皮男的手下“嗷”的一声,转眼看去,那个可怜的家伙已经倒在地上,身体被一个石斧成了两半。
接着,两边的灌木丛后喊声四起,冲出二十多个人来,每人手里拿着头被削尖了的长竹竿,对着萧衍这一群人就是一顿猛戳。
虎皮男的反应也很快,招呼着他的人且战且退,尽管如此,也难敌对方人多势众,他手下的身上很快就被戳的都是血窟窿,竹竿插进肉里,发出噗噗的声音,像一张张被戳破的鼓。
看着这边的人一个个的倒下,自己的身上也被戳了两个血窟窿。
虎皮男彻底被激怒了,大力挥舞着手上的石头长矛,几个突刺,便把挡在自己前面的几个人扎了个透心凉,然后把长矛回手反向一挥,对方又有几个人应声倒下。
见他凶悍,对方也不敢贸然上前纷纷举起长竹竿,只是慢慢围成一个半圈,向虎皮男推进。
见此情形,他哪里还顾得上萧衍,拽着仅剩的一个能站着的手下向着山谷外狂奔。
本来以为自己得救了的萧衍,在看清楚对方来人的打扮的时候,心中的兴奋之火瞬间被浇灭,这又是一群野蛮人,看起来他们比刚才的那一波人要落魄许多,上身都光着,腰间挂着一圈树叶用来遮挡自己的隐私。
有的人因为刚才的一番混战,跑跑跳跳的,弄的叶片掉落,露出半个屁股蛋子,他们也不怎么洗澡,黑不溜秋的蹭满了泥土,有的上面甚至还长出了青苔。
萧衍被绑缚着,刚才被夹在战团之中,也没法逃跑,现在又被这群人包围着,就更没法走了。
不过他觉得,既然这群新来的人跟刚才的那几个是敌人,而自己又是他们敌人的俘虏,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自己兴许能够在新来的这群人这里得到些优待。
只是他决定先一言不发,因为吃了上次的语言的亏,别自己一说话,又被这群人误解,免不得又被他们一顿叽里咕噜的说一堆听不懂的话,搞不好还要挨一顿揍。
新来的这群人看见傻傻的站在那里的萧衍,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走过来,对着他一顿的叽里咕噜,很显然,萧衍还是听不懂。
不过,有一点可以知道,这个人的脾气比刚才那个群中的那个虎皮男要温和的多,虽然他们刚才杀起人来的时候相当的凶悍。
看着萧衍一脸茫然的表情,领头的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估计是觉得萧衍是个聋子。
想了一会,开始手舞足蹈的笔画起来,大概就是在问自己是哪个部落的,为什么会落在刚才那一群人的手中。
萧衍用嘴努了努绑着自己双手的绳子,示意自己这样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山羊胡歉意的笑了笑,挥了挥手,让手下帮他解开绳子。
两人一顿胡乱笔画,互相也不清楚对方看明白自己说的话没有,总之两人的交流友好而亲切。
别的不说,不过山羊胡的最后一个动作,萧衍倒是看明白了,山羊胡比了一个吃东西的动作,然后来了一个请的手势,既然人家邀请,正好自己正觉得腹中空虚,看着对方没有恶意,便急忙点头,以示乐意。
跟着这群人顺着山谷的反方向前进,走出山口向右穿过一片密林,面前是一座很大的山脉,绵延到很远,一行人开始登山,虽然山上主要是松软的泥土,可生活的现代社会的萧衍从来没有光着脚爬过山,刚才被人绑着,也怎么注意,现在心情稍微放松一些了,才感觉到脚上很痛,被一路上的碎石和山上一些小颗的石头渣滓划了好几个口子,走到草地上,模模糊糊的留下两行血淋淋的脚印。
察觉到萧衍的痛苦,山羊胡子让人停下来,看着萧衍疼的龇牙咧嘴的,哈哈大笑,从腰间绑着的“内裤”上撕下一片树叶递给萧衍,示意他把树叶放在嘴里咀嚼一下,然后把咀嚼出来的汁水和碎叶敷在伤口处。果然,疼痛很快消失。
看他状况好一点了,一群人继续往前走,西边慢慢露出几缕霞光,已经是下午了。
“这群人到底是要去哪?”萧衍嘴里嘀咕着。
这一路上他们一直在登山,越往上,山路就越陡峭,走到头处,竟是一个悬崖,可一看到悬崖,这群野蛮人反而更加的兴奋,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甩开一双健硕的大腿,向着悬崖的顶端狂奔而去。
这群人怕是疯了吧,这一个个的刚才还挺正常的,咋就看到个悬崖就自闭了,争着抢着要去自杀,萧衍心中暗暗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