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有枝便写一下,这日不落的功效与容太医看,若是真的,就代表有枝确实是懂一些常识,若是不对,那就算有枝胡说,该处罚的处罚,有枝无半点异议。”
说完,便差人拿来笔墨,晕好墨水,如数家珍一般,款款落笔,口中边陈述道“日不落之花,若是晒干,可磨成粉,用于胭脂中,能使女子肤色更加靓丽,柔美;若直接用鲜的花瓣磨碎溶于水中,浸泡超过12个时辰后,花中之毒将溶于水中于无形,无色,是断子绝孙的利器。因为,此花最喜水,怕干!”
娟秀小字,跳跃在纸上,话落,笔停。花有枝拿起来递给言辞,“王爷请过目。”
花有枝转身又道“其实这日不落的功效也不是什么秘密,毕竟,我们大部分的花鲜艳时只用来观赏,要入药或泡茶或其他时,都会晒上一晒,一来便于研磨,二来便于储存。”
花有枝略有羞涩的一笑“其实各位姐姐,有枝也是无意中知道了这个日不落的秘密,毕竟有枝从小便是自己做饭洗衣,春耕秋收的,几位姐姐不知道这等秘密反而是喜事!”
没有像我一样,孤苦伶仃,受尽凌辱,你们该是如何的幸运。你们可能不知道,单是这样的幸运,也是我几世修不来的!
她的一席话,众人皆惊。谁也不曾想到,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福王妃,竟然还需要自己做饭洗衣,自己春耕秋收,即使是她们各自府内的丫鬟,也不必如此吧?她怎么也是堂堂的一个花府嫡系大小姐,怎么样的遭遇才要自己去做那些粗粝的劳作?
言辞倒是没有那么惊讶,毕竟这些他早就了然于心,他甚至有些高兴,高兴原来花有枝的才学来源于生活,原来她还是自己心目中那个善良的可人。
言辞真的害怕,害怕花有枝不是表面那样良善,他自己已经迫不得已不再良善,花有枝可万万不可了。
言辞收拾好了信纸,差了一个小厮,耳边低语了几句,小厮得令,飞奔出去。其实根本就不用去问什么容太医,当花有枝说出来时,言辞已经知道了此话的真假。
言辞步步逼近舒姨娘,冷冷的问“艾温慕,想断本王子孙?”
舒姨娘泪水早已经打湿了衣衫,声音越发婉转凄凉“王爷,不曾呀,温慕爱王爷都来不及怎么会做伤害王爷的事情?”
舒姨娘以为只要她咬定了不知或者无知,那几个姨娘不过都是一些懦弱之辈,定是不敢揭露她的。
唉,花有枝听了她的话,只是无奈的摇摇头,拂衣而坐,抿着杯中茶,只笑不语。
断人家子嗣,即使再胆小懦弱的人也是会反抗的,况且,这还是言辞的子嗣。
果然,那几个女子,一听舒姨娘矢口否认,立马哀怨声起,直直的磕头,“王爷,还请王爷替妾身做主呀!这些东西,都是艾温慕给我们的,都是她!!!”
舒姨娘不可置信的望着这帮平日里怕她怕的要死的女子,怎敢这么直呼她的名字?怎敢这样在福王面前诋毁她?
定是花有枝,若不是花有枝,她们哪敢有这样的胆量?!舒姨娘蓦的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花有枝,说道“花有枝,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陷害与我?”
花有枝亦睁着大眼望着舒姨娘,讥讽道“我陷害你?陷害你,可有什么好处?再说,今日是我去请的你?”
“没好处?若是除了我,这王府后院还不是你说的算?”在花有枝没有进府之前,言辞的后院,确实是这位姨娘当家做主。
花有枝看着可笑的舒姨娘,一字一顿,甚是清晰“我本就是王府的王妃!”言下之意,这王府的后院本就应该我说的算,还用得着算计你?
舒姨娘算是彻底与花有枝撕开了脸皮,毫不留情的说道“你怕后院这帮女人威胁到你王妃的位置。花有枝,你觉得你是拥有多倾城的容貌,可以一直留住福王?”
花有枝摩擦着的杯沿,风轻云淡的说道“无福无寿无国貌,有情有义有良知。舒姐姐还真是厉害,有枝不敢奢望留住任何人,这句话一直都是有枝的座右铭,时刻不曾忘记!”
花有枝又说道“我未曾想陷害于任何人,从小到大,都是为了自保。如今也是如此,我本不想理你,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院前求见。若你肯给我平静安定的生活,我定然也会给你同样的生活。可现如今呀,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你肯定想知道,我是怎么看的出来的?你也肯定想知道,我究竟知不知道你的计划?”花有枝抬起凌厉的眼神扫过今日来的所有的姨娘,一旁哭泣的,一旁愣神的,一旁看好戏的。
她说“今日姐妹们也都算齐了,有些话,我想,也应该说清楚了。免得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按照规矩来说,我成婚的当日,各位姐妹们都要上来给我敬茶。一是,我身子孱弱,二来,我也不想那么麻烦。我出身不高贵,自然也动不得那些高贵的礼节,平日里只过自己的小日子,没有像某些姐姐一般,经常串个门,拉个关系等等。”
“可,有枝心里觉得,最合适我们相处的方式,就是你我各自安好。我既不想用身份压了各位姐姐,自然也不愿意被各位姐姐在年龄上压我一压。”
“未嫁入王府之前,各位在家都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不比有枝落魄。有枝身子又不好,脑子再不活泛点,也活不到现在不是吗?”
花有枝突然提高嗓音,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所以说,以后好好相处,方能平安,不知各位姐姐,可听的明白?”
言辞以为自己是过来给花有枝撑腰的,可这一切就这么发生在眼前,他作为一个最清楚的旁观者,最是明白。
他的后院从此安稳,他的花有枝也不需要他来撑腰。她循序渐进,条理清晰,外柔内刚,刚才一番话,既给蠢蠢欲动着一个警钟,也给恬静温和者一个保障。
最合适的方式,就是你我各自安好。言辞笑笑,好像这句话,也很适合他与她。你我各自安好,而不是你我安好。她与任何人都保持了不远不近的距离,恰巧又是那么难以逾越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