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喜欢周绍阳,从小的时候就喜欢了。
周绍阳后来在率军攻打戎敌的时候立了战功,做了镇国大将军。秦芳为他高兴,她趁这个时候求她的父皇,让他问问周绍阳对自己印象如何。皇帝答应了。
尽管秦芳一遍遍地提醒他的父亲,让他千万不要用帝王威压来为难周绍阳,但皇帝金口一开,哪有臣子敢抗旨。但意外的是周绍阳虽没有表现出他有多高兴,但也没有任何抵触,皇帝以为他是喜欢自己的女儿,高兴地下了旨,要把秦芳许配给他。
公主金枝玉叶,没有做偏房的道理,秦芳理所应当地取代了周绍阳原来的正房妻子郑茵。
郑茵是尚书郑怀志的女儿,也是周绍阳当年三媒流娉、风风光光娶过门的妻子,即使门楣不低,奈何天子脚下的天下姓秦,他们不得不低头。
秦芳如愿以偿地嫁给了周绍阳。她听父皇说了当日的情况,以为周邵阳也是喜欢自己的,不然怎么会一句推脱之词都不说,当时她高兴地夜里都不能合眼。但自从她嫁进了将军府,就知道当年是父皇会错了意,自己也误会了。
周绍阳不喜欢她,他整日陪着的人是郑茵,包括新婚之夜也是,这是在实打实地扇秦芳的巴掌,但她却忍下了。她没有告诉皇帝,还拦着陪嫁的丫鬟一起骗过去。因为如果皇帝一旦知道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在这里受了这等委屈,将军府一干人等一个都跑不掉。
周绍阳自从新婚之夜给了她难堪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了,秦芳被完全无视了。但即使是这样,她依旧住着内室里最好的庭院,享受的是正房妻子的礼仪,原因无他,只因为她是御前最受宠的公主,没人敢轻易得罪。
周绍阳无视秦芳,秦芳就主动找上门去,周邵阳在处理公务的时候,她就在一旁候着,端茶递水自然轮不到她做,她就只有孤零零地呆在一旁。
秦芳亲眼看见自己心爱的男人对别的女人温柔体贴,他们旁若无人的亲昵,却是一刀一刀扎在秦芳的心里。
秦芳有身为王公贵族的底气,她自恃身份,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不能跟他们一般见识,不能如同野巷泼妇一般撒泼打闹,平白无故地失了皇家的颜面。秦芳不断安慰自己,自己喜欢周绍阳,只要自己不放弃,一直都对他好,他总有一日会看到自己的内心。
她不知道,不论周绍阳知不知道她的内心,他都不可能喜欢上秦芳。
秦历三年,也就是新帝刚刚登基的时候,那时的镇国大将军是周绍阳的父亲周成礼。周成礼自小熟读各路兵法,舞象之年就可上阵杀敌,他从军四十多年,连任两朝镇国大将军之位,其间战功赫赫、威震八方。
秦历二十一年,边戎进犯,这已经是他们三番五次地挑衅,皇帝怒不可遏,立即派出周成礼率领十万精兵讨伐戎敌。
周绍阳的母亲叶氏貌美如花,名动京城。当今天子的兄弟齐王骄淫不堪,早就垂涎,趁着周成礼领兵外出无暇多顾的机会,直接带了一帮人围住将军府,竟妄想正大光明地夺取叶氏。
那时的周绍阳少不更事,他只记得自己的家被不知名的人团团围住,他门气势汹汹,他怕得躲进奶妈的怀里不敢抬头。
齐王仗着自己是皇帝的兄弟,权势滔天,以为叶氏会乖乖就范,谁曾想叶氏宁死不从,最后不堪逼迫,竟直挺挺地撞死在门框。奶妈一个没蒙住,周绍阳抬头就看见自己地母亲倒在地上,鲜血淌湿了门槛。
齐王顿时也慌了,他没有想要人性命,他只是想逼迫叶氏改嫁,满足自己一时的**熏心。何况将军之妻又岂是寻常妇人,闹出人命万不可就此草率了结。
果然这事没过多久就传到的皇宫,皇帝接到消息的时候,直接把桌上的折子扫了老远,他气的手都在打颤,“畜生!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他怎么敢,怎么敢如此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不行,不杀了这个畜生,要朕从今往后还要怎么以理服人!来人,把齐王、不,把那个无法无天的畜生给我绑进来!”
齐王还没到宣政殿,在路上就已经吓得尿裤子了。他刚到殿前,就被迎面而来的杯子砸了个开门红,皇帝气的说不出话来。
皇帝要拿他问罪,齐王以头抢地,求皇帝绕过自己一命,发誓说再也不敢了,他不停的磕头,早就满面血光。这时候平日里依附齐王的党寮全部都为他求情,把陈年旧事都尽数翻了出来,说齐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恳请皇帝饶过他这一命。
皇帝虽然愤恨不已,但这终究是他的兄弟。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话是没错的,但也要看和谁对比。在场的人提及的无一不是齐王曾经的“好”,而含恨而终的叶氏竟然没一个人提及。
与叶氏相比,皇帝的心理所应当地偏向自己的兄弟,诸位大臣求情正是看重这一点,料定皇帝最终不会持平对待。齐王最终只是被免了职,发放边疆,皇帝还是留了他一条性命。
这个消息被密切地保护起来,连将军府的人都不可透露。违者,斩立决。
皇帝下旨以“不可叨扰周将军、扰乱军心”这种可笑的理由,将消息扼杀在了摇篮里。
后来周成礼大败戎敌凯旋,皇帝亲设十里营帐恭候,周成礼风光无限。皇帝骗他说叶氏是因为遇上罕见病症,太医也束手无策,最后才病逝,要给他指派宰相之女李氏为妻。周成礼悲痛万分,没有答应。
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消息就像手中的沙子,你捏得越紧,它就露的越多。周成礼还是知道了。他派人连夜赶去边疆,杀了齐王,皇帝认为他是抗旨,剥夺了他镇国大将军的职位,收了他的兵符,权当教训。
那时周成礼势力如日中天,手掌秦国数十万精兵,皇帝为此夜夜忧思,此时不过是他剥权的一个契机而已。之后周成礼日日在府里借酒浇愁,从那之后周绍阳再也没有见到父亲笑过。
周成礼开始对周绍阳不理不睬,他脾气愈发的暴躁,周绍阳时不时都能见到下人从父亲的房间里收拾一堆的玻璃碎片。父亲变得让他不敢接近了,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会把他托在肩膀上赏花的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