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无存年幼时,陈虚北曾去昆仑山拜访过他的师父素玄,故而他有幸见过他一面。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陈危薇口中所言已经在十八年前那次占卜中死去的陈虚北竟然还活着,而且还在玉衡门中出现过。那他为何不与陈危薇相认?
“这究竟是……”
陈虚北趁着夏侯无存还在惊讶的时候,逃离了破庙。其实也是夏侯无存无心追他,不然他绝不可能逃的那么顺利。
“筱格,你可确定是此人吗?”
筱格点点头,道:“嗯,他身上的气味我绝对不会闻错的。”
夏侯无存回想起这几日陈危薇的异常,突然间明白了什么:“筱格,回玉衡门。”
玉衡门院中亭子中,陈危薇正在翻看着一本不知名的书,那是她幼年时,父亲亲手交与她的门中一些重要占卜术法的书,那时他还告诫自己一定要好好勤加练习书中的所有内容。他还告诉她,不要所有上门之人都满足他们所求,哪些人哪些事不占,哪些话不说,都需要仔细斟酌后方可决定。
现在想来,那时候他应该就知道自己日后要离开玉衡门吧,所以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陈危薇抬头,便看到夏侯无存往这边走来,他脸上还是挂着那似有若无的微笑,他好像一直都是不为外物所扰,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她知道他是有其他目的的,她将手中的书合上,放到了石桌上,准备好面对一切。
“陈门主知道在下要来。”
夏侯无存也并非平凡之辈,他看出了她的决心。
“夏侯公子要问什么,问便是了。”
这样也好,他也不需拐弯抹角:“令尊还在人世?”
“是。”
没有一丝犹豫。
在秦冰琉将写着预言的纸拿给她看时,她便意识到她的父亲并没有死,那字迹和她多少年来日日翻阅的书中的字迹一模一样,那不是别人能模仿出来的。
“先前我并非有意隐瞒,我同夏侯公子一样,也是前几日才知道。”
夏侯无存信她,她确实是从得到预言那一日才开始有异常的。
见夏侯无存并未反驳什么,陈危薇笑道:“多谢公子信任。”
“或许现下说这些略有不妥,但陈门主可知晓为何陈老门主健在却不愿回归玉衡门?”
“他很爱我娘,大约是想完成她生前的愿望吧。”
若真的是这样,那他可以告诉她这个做女儿的,她必会帮他的,因为那也是她的母亲。可他为何这么多年从未回来找过她,即便是托人带封信都没有。
这套说辞怎么看都是漏洞百出吧,既然是为了夫人的遗愿,那作为夫人的女儿他怎能漠不关心?夏侯无存知道,陈危薇也不知道答案。
“既如此,”夏侯无存无法再开口询问羲皇石相关的事,“陈门主,在下便告辞了。”
直到夏侯无存走远,陈危薇终是再也绷不住,扑倒在石桌上就哭了起来,一直握在手中的桃花形状玉佩掉落在了书旁。
姜沐巽一路跟着那个叫小薇的女子来到雕花阁内阁的一间房外,听她与其他人的谈话可知,那应是她的闺房。他一向没有听人墙角的爱好,因为他可以施法光明正大的听。
首先传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小薇,怎么了?”
“你受伤了?”
小薇的声音听来很急切,看来那个男人的伤并不轻。
“无碍。你着急找我前来可是有事发生?”
“方才有一男一女前来询问羲皇石的下落。”
果然,她知道羲皇石。
“一男一女?”男人顿了顿,道,“是何样貌?”
“男的个子高高的,带着面巾所以我并未看清他的长相,但给人感觉很不好惹。女的倒是落落大方的,活脱脱一副美人胚子,而且她身上有难得纯净的灵力。”
“果然是他们!”
果然?莫非这人认识他们?
“爹你认识他们,他们是什么人?”
“总之他们是好人,不要伤害他们。”
“但我刚才已经给那姑娘下了千日醉,这可怎么办?”
“我不是说了不要再用那种药吗!”
小薇撒娇似的说道:“我也是开个玩笑嘛!”
千日醉?那个小丫头被下毒了!
姜沐巽顾不得多想,急忙跑回他们之前所待的房中,想要查看秦冰琉的状况。
然而等他到了屋中,却不见了秦冰琉的踪影,他明明告诉她不要乱跑的,难道说那毒能够化尸化骨,那丫头已经消散于天地之间了。一想到这些,姜沐巽突然觉得心里似乎被某个东西堵住了,很不舒服。
“姜老头,你回来了,跟踪小薇姑娘跟踪的怎么样?”
这世间能给予他如此怪异称呼的只有那一人。
看到秦冰琉没事,姜沐巽心头的石头落地了。
“你……感觉如何?”
秦冰琉被他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住了:“我……关我什么事!我告诉你啊,我刚才去雕花阁里和那些人聊了会天,打听到不少关于那个小薇姑娘的事。”
秦冰琉说着,朝门外瞅了瞅,发现没有人偷听,便关上门继续说道:“据说那个小薇是鬼街出了名的算命大师,无论什么人来,只要他付得起钱,她必然能为他算出一二事。她还有一个父亲,常年在外,偶尔才会回雕花阁,但是她父亲似乎很反对她为人算命,所以她一般都是趁着父亲不在才接生意。”
“方才我听到她与她父亲的谈话,那人认识我们,他极有可能是我们找的人。”
“那你怎么不当场质问,跑回来干嘛?”
“我……”
姜沐巽才不会说是担心某个小丫头被人下毒死掉才回来的。
秦冰琉见他吞吞吐吐的,也不知道他在什么,本来千年冰块的想法她就搞不懂,他还不说。
“算了算了,我们现在去看看,希望那个人还在。”
秦冰琉刚打开房门,就见一张脸闯入她的视线中。
“二位,小薇有话说。”
秦冰琉看向姜沐巽,他知道她是在询问她意见,便微微眨眼示意不妨听她说说。
“小薇姑娘请进。”
小薇朝秦冰琉点点头,便进了屋。
“二位,”小薇从袖中取出一个赤色锦盒,放到桌上,“方才小薇已经去确认过了,这盒中之物便是二位所需。”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秦冰琉伸手就要去拿那锦盒,却被姜沐巽止住,她不明白他的意思,看到他自己拿起那盒子,她才知道他是担心盒中有诈。
“若无其他事,小薇便退下了。”
还未待秦冰琉再询问什么,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而那边,姜沐巽已经将盒子打开,里面装着的果然是羲皇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