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深夜,龙君寒跟瑾瑜聊了会天之后,就让瑾瑜回去休息了。自己也准备躺下休息时,发现窗外有人。
他惊觉起身,发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贴身护卫:龙牙。
龙牙平时没事都不会现身的,此次居然来到杏林轩找他,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果然,不出所料……
“少庄主,月明庄出事了……”
究竟,前天晚上,月明庄发生了什么?
是夜,白子琼携着自己的药箱,来到月明庄,龙夫人身体抱恙,已经在房里睡下了。龙渊让子琼来到偏房,兄弟两个人坐了下来,眼下还是要先医治龙渊的伤。
“龙渊兄你这是内伤,需静养,这几日你可切记勿要动怒,我给你开几贴疗养的药。”
“有劳了。”
“你我之间还这么客气?不过你这次也确实是冲动了点?怎么就下手这么重呢?”白子琼边收拾好药箱,边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我……君寒他……”龙渊想要问儿子的情况,但是却碍于面子,问不出口。
“哎……”白子琼看他那副模样,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放心吧!来的时候我看过了,都是皮外伤,我让璟曦去处理了。这几年,那个孩子的医术已经可以和我平齐了,这个你放心。”
“让你们费心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干嘛那么生气?君寒那孩子做了什么?”白子琼十分好奇,迫切地想知道原因。
“你不会想知道的……”龙渊说不出口。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想不想知道?记不记得我刚刚说的,这几日要静养,不可动怒。你这样憋在心里,不利于你养伤。”
听完龙渊一番倾诉,白子琼陷入了沉思,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开口,不大的房间里,陷入了久久的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白子琼才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这都是孩子们的事情,我们管不了,操心这些有何用呢?”
听到白子琼这么说,龙渊十分惊讶,这不仅关系到龙君寒,同时还有白瑾瑜。他白子琼怎么就可以这么冷静地说出这番话来?
“是啊?你杏林轩有你的大儿子白璟曦撑着,小儿子怎么样你都无所谓?可是我呢?我月明庄只有龙君寒这个长子,君临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只有君寒,他才是月明庄未来的庄主,他要受人敬仰,才能服众。如果传出去,你让他如何在众人面前立下威严。这传出去,你要他如何立身,你要我颜面何存?”
“龙渊兄!”白子琼提高了音量,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瞪着眼,身子微微抖动,气愤地说道:“你怎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显然,听完龙渊这番话,白子琼对他这个大哥有些失望。
“子、子琼,我……”龙渊也没想到,白子琼会这么地、生气。
“龙渊兄,你好好想想你刚刚说的都是什么?什么我杏林轩有璟曦撑着,瑾瑜怎么样都无所谓?璟曦和瑾瑜他们两个都是我的孩子啊!怎么会无所谓?我难道因为璟曦会继承杏林轩,就不爱瑾瑜这个孩子了吗?
还有,君寒是你的儿子,君临难道就不是吗?君临这孩子是从小体弱多病,可、这是他的错吗?病在君临身上,你们谁又能体会他那种病痛缠身、药不离身的痛苦?是,你对君寒寄予厚望,可你有没有问过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白子琼红了眼眶,慷慨激昂、掏心掏肺地说了这一番话。
龙渊听完这段话,犹如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他脸上。他怔住了……
仔细想想,确实如此,这么多年来,自己从未好好关心过君临的情况,只当他不成才,养在月明庄。而龙君寒,是引以为傲的长子,可是呢?父子之间这么多年,似乎未曾好好地坐下来谈一谈心。是没空吗?不是,而是他自己,从没有给过儿子这个机会!
回想起那晚,龙君寒跪在他面前,那是儿子第一次、第一次向他阐明内心的想法,也第一次向他表达他想要什么。可是,自己却亲手、一棍一棍地打碎了儿子对他的期望,也打碎了儿子对他的信任。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了。
龙渊顿时不知所措,转过身去,找了把椅子,扶着椅把,坐了下来。
“是啊,我从来都没有问过君寒,他究竟想要什么?也许是我这个父亲一开始的失职吧!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龙渊坐在椅子上,怅然所思。
“当然有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先把身子养好,等恢复好,你们父子之间再好好聊聊。问问君寒是怎么想的?这个孩子从小稳重,有自己的想法。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处理好这件事的。”白子琼将手搭上龙渊的肩头,宽慰道。
人总会有这的想法:活着的时候总会想,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事情留到以后做也可以。但是,我们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许口中的以后,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龙渊和白子琼,两人在偏房,属于内院。龙夫人在卧房,也是内院。而就在这时,白子琼感觉到不对劲。屋子里好像有一股烧焦的烟味。
“怎么回事?”他起身去查看。没想到一打开门,一股黑溜溜的乌烟迎面扑来。白子琼猝不及防,吸了一口,呛得他连连咳嗽。他连忙后退一步,把房门掩上。
“子琼,怎么回事?”龙渊发觉事情不对。
“烟,门口好多烟。”白子琼还没恢复过来,泪水在眼眶游走。
“怎么会有烟?”龙渊亲自去看,这次跟白子琼不同的是,他一开门,发现门外燃着熊熊大火。
“失水了!”
“什么?哪里失水了?”白子琼跟龙渊两人突出火势,出门察看情况。
发现起火的地点,正是龙夫人的卧房。
“糟了,夫人!”龙渊先反应过来,想要去救他的夫人。可是火势之大,他连门都进不了。
“龙渊兄,火势太大了,你进不去的。”白子琼拉住他。
“我夫人就在里面,我能眼睁睁在这看着吗?”说完,甩开白子琼的手,破门而入。门早已燃了火,龙渊这一举动,无疑被烧伤了。
“真是乱来。”白子琼气得跺脚,准备跟着进去。
这时,龙君临出现了。
“白叔叔,这是怎么了?”当龙君临看到这副火势时,他第一反应也是和父亲一样,想要冲进去。他冲着房里喊了一声:“父亲~母亲~”
白子琼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时间不允许他再胡思乱想那么多。他立马阻止龙君临,对着他说:“你快去,命人打水来救火。我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啊?是。”说完,龙君临转身去喊人,白子琼也顺着刚刚龙渊破的口子,冲进房里。
烟熏得他眼睛疼,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他捂着口鼻,防止吸入更多的浓烟。同时,又高声喊道:“龙渊兄?龙渊兄?”
连连呼喊了几声,过一会才从里面传来回声。“在这……”龙渊应着他,背上背着龙夫人。
“嫂子没事吧?”
“还不清楚,从刚才到现在都昏迷着。”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出去。”还没说完,白子琼就拉着他们往外走。
眼看距离房门还有几步的距离,此时,白子琼听到头顶上‘咯吱’一声响,他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往上看。发现屋顶的横梁被烧断了,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危险。
“危险!”他自己想也没想,朝着龙渊扑过去,一把将他推开。
龙渊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忽然被白子琼一把推开,连同背上的夫人,两人一起摔了出去。
当龙渊回过头时发现,白子琼被压在断下来的横梁下。很明显,刚刚那一掌推开他,就是替他挨这一击。
“子琼!子琼!”龙渊看着白子琼被压在横梁下没有动弹,整个人都慌乱了。刚刚夫人在熊熊大火的卧房里,他都能冷静地找到突破口去救援,可是现在看到白子琼躺在地上,他慌乱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龙君临在门外呼喊。“父亲,母亲?”
不一会,龙渊背着夫人跑出来,他将夫人交给龙君临,并吩咐道:“立马去找大夫,并派人去杏林轩传话,快!”说完,不给龙君临反应的时间,自己又折回到房里。
“父亲,父亲……”龙君临呼喊着,可龙渊就是不回头。
当龙渊再进到房里之后,屋子的主梁彻底被烧断了,‘嗙’一声,砸了下来,屋子瞬间在火势中塌掉一大块。
自此以后,龙君临就再也没有见到父亲从屋子里出来了……
他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自己的母亲。眼睛没了神,整个人就这样瘫软地面向房门跪坐着……
家里的下人连忙过来搀扶起二公子的同时,从他手中接过龙夫人,才发现,龙夫人的身体,已经凉透了,恐怕,早就已经、无力回天了……
次日夜里,龙牙来到杏林轩找到龙君寒,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告诉了龙君寒,除此之外,她还将一件东西从月明庄带了出来。她将手里的东西呈给龙君寒。
这件事对龙君寒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一夜之间,双亲双双离世,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打击。泪水,模糊了视线。过了许久,他才伸出手,颤抖地从龙牙手里接过。虽然这件东西用布条包裹得严严实实,但是龙君寒还是猜到了手里的这件东西是什么!
它意味着什么?它有什么分量?只有龙君寒知道,只有龙君寒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