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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文淑从医院回到家中,娘姨正在厨房里煮面,看见她进来便带笑唤了一声“大小姐”。

“怎么这个时候还煮面?先生没有睡?”文淑诧异地问道。往常在十点钟左右她的父亲就上床了。

“马先生来了,夜里就住在此地,先生在陪客讲话,”娘姨答道。

文淑不说什么,她只把眉头一皱,好象听见了不愉快的消息。“马先生”是她素来讨厌的客人。他自己说是她父亲的远房亲戚。他有一张尖脸和一对往下吊的小眼睛,还有那最使她看不顺眼的鼻下一撮日本式唇须。他的话就象他的面容那样讨厌。他常常到她家里来,爱跟她的父亲、母亲谈种种事情。“八·一三”以后,他的唇须便不见了,据说是怕别人把他当作东洋人看待,他怕挨群众的拳头。不过他因此对那般“反日”的群众暗中更加嫉恨。他最近跟别人谈起中日战事,他喜欢讲的话就是:“靠不住!中国人怎么打得赢日本人?这简直是在做梦!别的不说,人家每年产几百万吨钢,我们究竟有多少?”报上刊出日本飞机被打落几架的新闻,他谈起来就摇头说:“造谣!哪里会有这种事情?我们的空军幼稚得很!”他看见报上中国军队冲到汇山码头的标题,又气愤地说:“假话!人家东洋军队全是受过训练的精兵!我们军队怎么打得过?”这些话深印在文淑的脑子里。她起初还跟他辩几句,有时会因此挨到父亲的责骂。后来她不能再忍耐了,他的一句话也会引起她的烦恼,她甚至不愿意和他见面。她常常躲避他。她如果在家里遇见他,她就躲在亭子间里不出来,或者借故跑到外面去。她有时候还对母亲骂他做“汉奸”,骂他做“失败主义者”。母亲不能了解女儿,也没有女儿的那种见解,母亲或者笑笑,或者劝女儿对待人不要任性,不要忘掉规矩。母亲还说了许多话,虽然那些话都是用温和的语气说出来的,文淑还是听不进去。她始终讨厌那个姓马的。她想不到他居然要在她家里住宿一夜。为了什么缘故?有什么事情?她不知道。她也不想去管这种事情。她只觉得心里不痛快。

她想再到外面去。但是现在是戒严时间了,而且她也没有去处。她觉得疲倦,她又想回到自己房里去睡觉。她在厨房里站了一会,想了想,她还是走上楼梯,打算到自己住的三楼亭子间去。

她经过二楼房门前,看见那里灯光十分明亮,听见她的父亲和客人同时发出的笑声,她加快脚步连忙转弯往三楼走去。她走到亭子间门口,推开门,扭燃电灯。她就站在门口嘘了一口气,她仿佛逃出了地狱一般。她安慰自己地说:“我还是早点睡罢。”

但是意外地从二楼送来了唤声:“文淑,文淑。”

她并没有听错,这的确是她父亲的声音。她不愿意答应,她不愿意在这时候离开她的亭子间到下面去。然而父亲似乎不肯把她放松,父亲又在二楼唤她了,这次他的声音更响亮,而且好象还带了一点怒气。她只得发出应声。接着父亲又大声吩咐:“你下来。”

她知道拒绝是没有用的,眼看就有一场争吵在下面等着她,她无法避开。她对自己说:“要闹就闹,我还怕挨骂?”便壮起胆子走下楼去。

她走进了二楼的房间,父亲和客人坐在中间隔着一个茶几的两张沙发上。母亲坐在对面靠墙的方桌旁边。她只得忍耐着压低声音招呼了他们。

“你从医院回来?”父亲严肃地问道,瘦脸上两只眼睛威严地望着她。

“是,”她短短地回答,在平时她也许会多讲几句话,现在她倦得连多动一下也不愿意。她的眼皮也变得沉重了。

“你以后可以不去了。我看干这种事情也没有好处,说不定将来倒有危险。你还是在家里看看书罢,”父亲开始教训似地说话,但是他的声音里不带一点感情,它们进了文淑的耳朵,使她起了一种极不愉快的感觉。

“既然已经去过了,要退出来也不好意思。况且现在学堂又没有开学,”文淑低声回答道。她本来想说的不是这几句话,但是她还没有开口就看见母亲的关切的和焦虑的眼光往她的脸上射来,母亲的眼光似乎在说:“忍耐一点罢,不要跟他争吵,就让他说几句也不要紧。”她这次算是听从母亲的话,改变了答语的口气,其实这里还有另一个原因:疲倦,她只想早些回到自己的房里去。

“我的话都是好话。你应当好好地想想。象你这样一个中学生,什么都不懂,你在医院里能够做些什么事?只有白白地浪费光阴!再说,做看护又有什么前途?学堂也应该开学了罢。其实学堂没有开学,你在家里温习功课也不是一样!我花钱送你进学堂,你不肯好好读书,天天在外面活动。现在又天天在外面闹‘抗日’,整个上海滩都要‘抗’光了,你们究竟得到了什么好处?你看你父亲得到好处没有?”父亲板起面孔说下去。

在平时她一定会大声地插嘴分辩,或者赌气地走开。这次她却埋着头一声不响,她在咬自己的嘴唇皮。

“我不高兴我的女儿做看护。我叫你不要去医院,叫你少管闲事,你总不听我的话,”父亲继续说。“你不要以为你有办法。我老实告诉你,你父亲这一点点家产都要给这回抗战抗光了。我刚刚才知道我们南市的房子已经烧掉了……上海就要完了,我也要完了。你有办法,你就搬出去走你自己的路,省得将来跟着我们去讨饭。”

文淑气得掉下眼泪来,她抬起头想顶撞几句。但是话未说出口,她看见父亲的脸色很难看,眼圈也红了,她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有什么事情,便又把头埋下,把身子靠在门边那个五斗橱上。她咬紧牙齿,赌气地在心里说:“我等你骂个够。我不哭。”

倒是母亲心软了,文淑的眼泪和气恼的表情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不忍看见女儿受委屈,便在旁边解围地说:“你也不要再说了。她在医院里忙了大半天,刚才回来,一定累得很。你让她早点去睡罢。”

父亲板着脸不做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对母亲说:“她的精神很好,你不要耽心。”

马先生刚刚把手里一支茄立克抽完,安闲地将烟头丢进痰盂里去,这时便插嘴说话了:“大哥这番话很有道理。大嫂,你就让他发挥一下。她们年轻人在外面也难得听到这样的好教训。”

母亲有点不高兴,便不响了,但是她的脸上只现出一种茫然的表情,人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文淑抬起头憎厌地看了马先生一眼,把嘴一撅,然后又埋下头去。

父亲没有说话,他咳了几声嗽。马先生却抓住这个机会来发挥他的道理:“不怪大哥太激动,现在一般年轻人也实在太嚣张。他们拿了父兄的钱不好好地在学堂念书,专门在外面活动。真所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得罪了友邦,打起仗来,受害的还是我们中国人。其实日本人不过想跟我们做做生意,和平相处,共存共荣,大家都有好处。”

“不见得罢。这次的战争还是敌人发动的。他们先开炮,他们先打我们。我们要维持我们中华民族的独立和生存,才不得不抗战,”文淑忍不住插嘴辩驳道。她仍旧不抬起头,她不愿意看见那个人的脸。

“这就是你们年轻人的那一套,”马先生讥笑地说;他看见娘姨端了面碗进来,但是他还不慌不忙地继续说下去:“年轻人只会说漂亮话。他们从来不想到我们拿什么去同人家打!我们怎么打得赢人家!连英国、法国都害怕它,我们这个小国算什么?要有办法,从前就不会割掉那么多地方了。”

冯太太连忙指着茶几上的面碗,用微笑掩饰她的焦虑,殷勤地对马先生说:“请用点心罢,看冷了。”其实她只有一个思想:打断他的话。

文淑的忍耐力完全失去了。她不能够留在房间里听这种汉奸式的论调。她不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抬起头气愤地驳斥道:“这简直不象中国人说的话!你敢到马路上去跟大家讲一遍!”她只说了这短短的两句,便气冲冲地走出去,也不顾母亲在后面的唤声。

文淑刚走到门外,就撞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一只手抓住她的左膀,带笑地说:“你又生气了,现在到哪里去?”

“你放开我!”文淑恼怒地说,她在挣扎。

“你说了,我才放你。你是不是在医院里受了气,没有地方发泄?”她的哥哥故意开玩笑地问她。他穿一件睡衣,大概是工作完毕了从三楼下来的。

“你不要管,我要回房去睡觉!”她仍然气愤地说。

“好,我送你回房去,”她的哥哥说;虽然她的父亲在里面唤“文良”,但是她的哥哥仍然拉住她的膀子,陪她上楼去了。

他们进了亭子间,文良一松手,文淑立刻奔跑似地扑到床上去,她把脸压在枕头上,开始哭起来。

“大妹,你这个脾气真没有办法。我晓得你又在跟爹吵架了,”文良正经地说,他的圆脸上还留着笑容。“爹装满了一脑筋的旧思想,你偏偏喜欢跟他争论。你跟他多吵,又有什么用处?”“我是生成这个脾气的,”文淑呜咽地赌气说。

“改一改也不要紧,”文良又带了一点开玩笑的口气说,他就在她的书桌前那把椅子上坐下来。“爹就是那个脾气。你不肯答应跟他选定的人订婚。你不知道他要靠你去联络江家,你却偏偏不听他的话。所以他很不高兴。他说什么,你就让他说,他骂你,你就让他骂。他说完了,也不会管你照不照他的话做。他想起又会再骂,骂过又会忘记的。他近来脾气大一点,这也难怪他。他在闸北、江湾有好些产业这次都打光了,又天天在外面听到一些谣言,他心里怕得很,都是为那些钱啊……”

“我不怪爹。我恨那个姓马的!”文淑不耐烦地打岔说。

“姓马的,我晓得,”文良马上把声音压低认真地说,“那个‘准汉奸’。”文淑听见“准汉奸”三字觉得一阵痛快,立刻坐起来,也不去揩脸上的泪痕,就坐在床沿上注意地听她的哥哥讲话。他明天要到天津去。我看他这次去不是去干好事情。好象他说过他在那边认识几个日本朋友。他多半想干点下贱事情,发一笔横财。先前爹要我把床铺让给他睡,我没有答应。现在给他睡二楼亭子间。我虽然没有参加过爱国活动,不过对他这种准汉奸我很看不起。

“爹为什么要同这种人做朋友,我真不懂,”文淑接着说。

文良笑了笑,然后解释说:“他会拍马屁。爹就喜欢这一套。而且说不定爹还在梦想他给爹帮忙。爹正为了南市的弄堂在生气……”他说到这里,听见外面楼梯上响起脚步声,便住了嘴。

冯太太的略带憔悴的面容在亭子间里出现了。她走到床前,也在床沿上坐下来。她低声对文淑说:“你爹喊你下去给马先生陪礼。”

这意外的命令激起了文淑的极大的反感,她撅起嘴答道:“我不去!”

“你爹喊我来带你下去,”冯太太又说,其实她自己也不愿意看见文淑向马先生陪礼,不过她不能不传达她的丈夫的命令。

“我说不去就不去!”文淑恼怒地答道,她觉得自己还有很大的勇气。

我也不赞成你去。爹做得太过火了,象那种‘准汉奸’(冯太太插嘴警告说:“小声点!”)还理他做什么!文良感到不平地说。

“但是我怎么去对你爹回话?”冯太太茫然问道。

“妈,你就说大妹睡了。爹再要说话,大妹就把房门关紧,爹也不会进来吵的,”文良答道;他又站起来对文淑说:“大妹,你关门睡觉罢,我陪妈下去。”

文淑关好房门睡到床上以后,还听见父亲在下面带怒地大声讲话。她听不清楚他在讲什么,不过她知道是和她有关的。她不愿意听那种声音。她用铺盖蒙着头,赌气地说:

“你们不要看轻我。总有一天我会做点事情出来给你们看。我偏偏不听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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