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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风波涌 亲人失离散

农历十月二十八,是祝华林十九岁的生日,这一日,距离祝华林最后前往萧灵山已有整整二十天,在这二十天里,祝母几乎每天都会到梁惠屋来陪伴他,生怕他有什么闪失,还不停地劝导他,放弃宣凉薄琴,因为上次在姑婆婆家时,林大夫就已经算过,宣凉薄琴的命运与儿子相克,命运相克的人是断然不能走在一起的,如果要与命运抗争,是会受到命运的惩罚的,在秦玉鸾及祝老爷这里,是绝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娶表姑谢桂丽的女儿的,只是祝华林太过执拗,根本不相信命运相克之说,他曾经发过誓,如果娶不到薄琴妹妹,自己将会终身不娶,出家为僧。

“林儿,过了今天,你就是十九岁的孩子了,已经长大成人,而为娘却已经渐渐老去,往后的日子里,自己的事情就由自己做主,娘衷心祝福林儿健康快乐,如意安康!”

祝华林的生日宴席上,母亲秦玉鸾亲自动手点燃了插在桌子中央的十九根红色蜡烛,斟了满满十九盏府里陈酿多年的珍珠玉米酒,举起酒杯,慢慢地站起身来,抬起双眼,深情款款地望着前来参加宴席的亲朋好友,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对面祝华林的身上,良久,她大声宣布着,声音微微地颤抖,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光。

“祝福少爷身体健康,事事如意!”

在坐的人们也纷纷端起酒杯,转向祝华林,齐声说着,然后将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谢谢娘!谢谢爹!谢谢各位朋友,华林以后一定不辜负众望,好好生活,做想做的事情,走还没有走过的路,完成还没有完成的愿望!”

“我宣布!今晚给府里所有的家丁侍女放个假,今晚大家都不用再巡逻,放放心心地睡上一宿!”

祝老爷将盏中的酒一饮而尽,带着几分醉意环顾四周,朗声说着。

众人尽情地喝着,尽情地说着,摆在中央的十九根蜡烛在众人的欢庆声里静静地燃烧着,不时从闪亮的火焰中滑下红色的东西,仿佛颗颗嫣红的泪珠。

不觉已经到了夜深时刻,前来祝贺的朋友们也渐渐地散去,祝老爷及秦玉鸾喝得有些醉了,便由下人们扶着回到房里,洗漱一番后便酣酣地睡了过去。

祝华林的梁惠屋里,今天换上浅绿色被褥,米白色帐子,窗前的桌上摆着艺术淡雅的水仙花,一支红色火烛静静地燃烧着,将整个梁惠屋照映得明亮而温馨,祝华林今晚也喝了几杯酒,有些微微的醉意,此时的他睡得正香,俊美的脸上不时露出一丝笑意来,不知道睡梦中的他遇见了什么开心的事。

忽然屋外传来了一阵阵惊叫声,祝华林以轻轻的哼一声,翻了个身,继续沉睡过去。

没过多久,书童文清从屋外冲了进来,大声疾呼着:

“少爷!不好了!着火了!快起来,快些起来呀!”

“什么?着火了?哪里着火了?”

祝华林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听见书童的叫喊声,急忙骨碌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只听见屋外传来阵阵杂乱的呼救声,火光映得整个梁惠屋里红彤彤的,祝华林大叫一声:

“糟了!”

然后翻身滚下床去,顾不得披上外套,只身着睡服,冲了出去。

“少爷!你要去哪里?”书童丝毫不敢怠慢,紧紧跟随在祝华身后。

“文清!来跟随我一起去惜玉阁看我娘及我爹,看他们都出来了没有!快!”

就这样祝华林和他的书童文清高一脚底一脚,从梁惠屋一路狂奔到惜玉阁。可是当他们奔到那里时,两人几乎吓得摊到在地,昔日美丽安详的惜玉阁已经变成一片火海,不断有残梁断壁夹杂着火焰跌倒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可怖的‘咣当’声,混合着哭喊声,求救声。用方形青石块铺就而成的道路旁,杂乱地落满了许多东西,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黑乎乎的人,慌乱之中根本认不出是谁。

“娘!爹!你们在哪里?林儿找你们来了!”祝华林拼命呼喊着,可是除了房屋倒塌声及人们杂乱的哭喊声之外,祝华林没有听到母亲秦玉鸾及父亲祝严生的回应声,祝华林焦急万分,他突然猛地挣脱文清的手,没命地朝正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惜玉阁里直冲进去。

“啊!少爷,你回来!危险!”

祝华林的这一举动着实把文清吓得魂飞魄散,他万万没有想到,祝华林会突然向惜玉阁里冲去,他拼命地拽住往里冲的祝华林,哭喊着:

“夫人、老爷他们肯定早已经跑了出去!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到外边去寻找夫人及老爷去。”

就这样文清死死地拽着几近疯狂的祝华林,连滚带爬地奔到祝府前面的空地上。

“娘!爹!你们在哪里?、、、、、、”

“夫人!老爷、、、、、、”

在为难的时刻,早已经没有了主仆之分,祝华林和文清相互搀扶着,在被冲天的火光照映得通红的空地上蹒跚地前行着,呼喊着,希望能听到母亲秦玉鸾及老爷祝严生回应的声音。

“林儿!为娘在这儿,在这儿!”正当两人声嘶力竭之时,从距离祝府约三四百米远的流香路上隐约传来秦玉鸾嘶哑的声音。

“娘!、、、、、、”

祝华林及书童文清喜极而泣,两人不约而同往流香路狂奔而去。

“娘!”

“林儿!”

祝华林扑进秦玉鸾怀抱里,决堤的泪水倾泻而下,一旁的书童文清也哭成了泪人,突然文清惊呼起来。

“老爷?老爷呢,他在哪里?怎么不见老爷?”

“文清,不要再找了,严生他、、、、、、他已经离开了我们!”

秦玉鸾颤抖着,艰难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然后重重地倒了下去,直哭得肝肠寸断、天昏地暗。

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他们尚沉浸在幸福中,相互祝福着,希望每个人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可是无法预料的灾难却将一切美好的愿望化成了泡影。

几天之后,秦玉鸾带着祝华林及书童文清,坐着邻里送给的一辆马车,带着几名尚未失散的家丁侍女,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生活了数十载的靖康,往关武城方向缓缓而去。开始了他们的投奔之旅,也许多年以后,这场沉重的灾难及亲人离散的痛,会渐渐从秦玉鸾及祝华林心里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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