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越夜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除了欣喜和感恩,竟然隐隐有了一丝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姑娘,我们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帮我?”
柴凝雪莞尔一笑的说道。
“我是好奇你体内的灵丹才想到要帮你的,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前几天那么大的动静就是你搞出来的吧,也算是你运气好碰到了我,整个大周会这套针法的恐怕只剩下我一人了。”
“姑娘,大恩不言谢,以后只要姑娘你一句话,我赵越夜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至于体内的灵丹我属实不知道如何解释,至于以后它不会和我有冲突,我暂时还没想那么多。”
赵越夜是个耿直的人,也不会轻易许下承诺。
“你叫赵越夜?你的承诺我记下了,我得好好想想你能为我做什么,但是现在我要休息了。”
柴凝雪虽然看起来十分疲惫,但她的语气依旧带着几分俏皮。
望着佳人离开的背影,赵越夜内心掀起波澜,从前他只知道青灯古佛,高山流水,总觉着这世上的全部就如同佛经藏书里写的一样,遥远而神圣。就算是到了今天,他也不知道人世有几多险恶。而以后的路就要靠他一个人走。
夜色很快就淹没了夕阳,小院里安静得可以听到树叶掉落的声音,赵越夜盘坐在床榻之上,尽管劫后余生身体非常虚弱,但他还是忍不住尝试着想要投入修炼中。
修灵讲究悟性和基础,灵力是天地孕育而成,修灵是要夺天地之造化,其中凶险和艰辛让多少人望而却步。
赵越夜不知是何原因,从八岁到十六岁整整八年时间都无法于灵力沟通,这份悟性若是在寻常人家早就被认为是废体,也就只能在家寻一份谋生的职业草草过完一生。
但是今天赵越夜刚坐下来沉思冥想,就明显感觉到周遭环境的改变,他竟然隐约感受到了四周一条条如丝线一般的灵力纵横交错,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让他兴奋不已。
赵越夜赶紧沉下心来,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整整八年,八年前他就能将密宗入门修炼功法“禅心诀”倒背如流,可是他也没有想到真正用到这套功法之时竟是八年之后。
玄妙的梵文从赵越夜嘴里念出,一声声如同晨钟暮鼓回荡在空荡的房间之中,周围的灵力仿佛受到了牵引一般,缓缓朝他靠拢,一丝丝灵力顺着毛孔进入筋脉之中。
赵越夜此时已经是大汗淋漓,头顶之上隐约可见丝丝雾气,灵力在他体内顺着筋脉流入灵丹之中,往复循坏,数个时辰过去,这些灵力竟如同泥牛入海一般不见了踪影。
赵越夜眉头一皱,这禅心诀果然是不入流的蓝榜功法,聚拢吸收灵力之慢让他这个慢性子也有些不耐烦。
赵越夜从古籍中得知,人族功法在中州圣地有三大榜碑,分为蓝红黄三块,这三块榜单记载着人族所有功法的名称,并给这些功法做了一个排序,但是其中一块黄榜在一次大劫之时已经损坏,所以现在到底有多少黄榜功法流传在世也无人得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台照射在床前,赵越夜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经过一晚上的努力,他的灵丹之中已经隐约可见一些蓝色的光芒,虽然这些灵力对巨大的灵丹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但是赵越夜也没想过要一步登天,只要一切都步入了正轨,他愿意花上一些时间。
稍稍将自己整理一番后,赵越夜踏出了房门贪婪着吸收着新鲜空气,十数年的苦修让他并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由于院子里不准外人进入,小淑又要照顾柴凝雪,院落里竟然慢慢有了一些落叶,赵越夜习惯性的拿起扫帚扫了起来。
“叶落黄土尘归尘,横扫八荒一片天,扫尽心中不平事······”
赵越夜拿起扫帚的那一刻,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师兄青松的样子,以前他就是便扫后院的落叶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是什么神秘功法,还是他随口说的。
“谁敢拦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就算你家老爷不能进的地方,也拦不住我。”
院门口响起了一阵阵张狂的咆哮声,打碎了赵越夜的回忆。
“咣当”
院门被踹开,人未到腿先到,金黄色的靴子暗红色的长裤,宽壮而略显肥胖的下半身杵在院子里,他身后跟着一大帮人,叽叽喳喳耀武扬威的。
赵越夜眉头一皱,依旧自顾自的扫着地上的落叶。
“这是哪来的乞丐,居然在雪妹妹的院子里,拖出去乱棍打死。”
当前一人正是赵家长公子赵磐。
赵越夜听到有人叫他乞丐,这才慢慢抬起头,看清楚了赵磐的面目。
魁梧的身材之上,长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倒八浓眉直入双鬓,目似铜铃,声音跟豺狼的叫喊声一样。
赵越夜看了看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僧袍,嘴角闪过一丝笑意,与绫罗绸缎相比,他这一身确实有些像乞丐。
“还敢笑我,不知死活,我改变主意了,拖出去喂狗。”
赵磐大怒,从小到大,他最恨别人第一次见面就笑,总觉得是在嘲笑他的长相,他也讨厌比他长得好看的人,多以他的手下都是些凶神恶煞之辈。
身后几个壮硕的大汉站了出来,如同疯狗一样朝赵越夜扑过去,动作娴熟,这样的事他们没少干。
赵越夜依旧站着没动,因为他在这几个人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灵力,相反赵磐倒是让他有些忌惮。虽然没有动手,赵越夜不清楚赵磐究竟是怎样的境界,但他身上隐约有种柴凝雪才会给他的压抑感。
这对于现在的赵越夜来说无疑是惹不起的人物,纵使他有天大的造化也不过是修炼了一晚上,此时实力不过是一转炼灵境
几个壮汉并没有给他多少思考的时间,数条拳脚在同时往他身上砸来,赵越夜并没有丝毫慌乱,手中扫帚云淡风轻的一扫,数名壮汉瞬间飞出数米远,砸在院子里的柳树上,这就是修灵人与普通人的区别。
“炼灵期的修为,想不到雪儿妹妹的院落里,居然还有你这号人,让我会会你。”
赵磐脸色阴沉了下来,他一开始找赵越夜麻烦只是为了给柴家一个下马威,可是没想到赵越夜居然有炼灵期的修为,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件事,眼前的人难道想给他带绿帽子?
赵磐一个箭步向前,双腿稳稳扎住,一拳轰出,拳风带着巨大的劲道赵越夜胸口而来。这一拳虽然只是随意挥出,但毕竟境界差距在那里。
“这小子完了,我上次见少爷在百花楼动手,直接就把人打了窟窿。”
“居然敢惹我们赵府的人真是不知死活,这镇江城也就方少平那个不知死活敢笑我们少爷。”
先前被赵越夜一扫帚打飞的几个壮汉又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们眼巴巴的看着战场,似乎已经看到了片刻后赵越夜的下场。
一转聚灵境,赵越夜从之一拳上的灵力波动感受到了赵磐的境界,两人居然相差一个大境界,这份差距几乎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赵越夜心下一惊,两人相距本就不远,这一拳速度之快,赵越夜想躲闪也来不及。
既然躲不开,那就来吧。
赵越夜顿时战意四起,全身气血逆流,灵丹之中的灵力瞬间被抽得精光,细如涓流的筋脉之中灌入江河,他额头青筋暴起。
一拳迎了上去,没有任何的花哨,赵越夜的拳头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这层冰霜出现得极为诡异,就连赵越夜自己也大吃一惊。
两拳相对,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赵越夜拳头上传来,这种灵力境界上的差距,让赵越夜拳头上的坚冰迅速破碎,极为霸道的力量沿着他拳头上的筋脉冲入身体中,也正是由于这层坚冰,才让他双臂没有骨折。
一步,两步,三步。
尽管身体拳头和身体承受了大部分的力量,但赵越夜还是往后退了足足三步,而且最后一步还是他拼着内脏破碎的风险才勉强稳住身形。
舌头一甜,赵越夜顿时感觉天昏地暗,筋脉之中灵力已经耗尽,气血受拳劲冲击而变得紊乱。
“小子,算你有些本事,那就再吃我一拳。”
赵磐已经看出赵越夜是强弩之末,更加得势不饶人,飞身向前,又是一拳轰出,这一拳不似先前一拳那般随意,拳头之上黄光大盛。
赵越夜额头上冒出一丝冷汗,现在他连走路都费劲,更别提接住这更加凶猛的一拳,拳风似利刃一般扑面而来,赵越夜隐约嗅到了一丝死亡的味道。
赵磐脸上的肥肉一横,嘴角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只要杀了这小子给柴家一点颜色瞧瞧,就不怕他们敢不把女儿送到赵府来。
拳头距离赵越夜的胸口只有一指的距离,突然戛然而止。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院落里所有人都愣住了,其中也包括赵越夜。
一个倩影不知何时隔在了两人之间,洁白如玉的手掌泛着晶莹的流光挡住了赵磐这致命的一拳。
“雪儿妹妹,这么护着一个外人似乎有些不好吧。”
赵磐最先反应过来,脸上铁青又满是怒火,他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在他心里他早就一厢情愿的把柴凝雪当做成了他的人,在他看来柴凝雪的出现就是对他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