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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爸爸的离开

我生于1997年,出生在一个江南小城,那一年发生了很多大事,最重要的事就是香港回归了祖国的怀抱。据说爸爸看着电视直播热泪盈眶,还没等他完全抒发完他的爱国热情我就迫不及待的要出来了。7月1日,我妈经过十个小时的奋斗终于卸货了。我爸爸和别的爸爸不一样,他重女轻男,所以他对我特别疼爱,他也很爱国,他姓方所以他给我取名方香!

有趣的是妈妈当年很叛逆,高中毕业那会儿偷偷报了很远的大学去东北读书了,有一次出去玩被流氓骚扰了,爸爸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可是自己也没有抵挡住这个美就开始追求妈妈,一直到妈妈大学毕业还是没有追到,毕业之后妈妈要回老家这里,爸爸竟然厚着脸皮追来了,最后妈妈被感动了也就同意了!可是这事儿遭到妈妈家里也就是我外婆的严重反对,特别是我外婆,她对于爸爸的粗鲁特别反感,可是没办法经不住妈妈这个固执的性格。

妈妈是一个典型的南方女子,长相温婉,有一条细长而又弯弯的眉毛,而眉毛下面是一双睫毛异常浓密的眼睛。在我印象中她似乎并不怎么把心思用在化妆上,只会画一点淡淡的妆容就足够精致,她的嘴唇有点上翘,用现在的话说就是M唇!所以笑起来有一点妩媚,而她时常皱起的眉头又让人觉得是那么的楚楚可怜。用爸爸的话说那就是妈妈笑起来上翘的嘴角和性感的嘴唇简直勾走了他的魂!

而除了那细长而又弯曲的眉毛我没有继承之外,其他都很像妈妈,而且是她的升级版!我想可能这也是他格外喜爱我的原因,所以他每次出差都会带礼物回来,满满一屋子的礼物!

我最喜欢爸爸送我的比我的人还高的叮当猫!叮当猫的屁股上有一个拉链可以把各种东西放进去,然后把手伸进肚子上的百宝袋就可以拿出来!这简直让我疯狂~有一次我把自己塞进了叮当猫的屁股里面,爸爸喊我吃饭却没有答应,所以他进来我的房间尽然发现我不见了,接着我听到了他咆哮的叫了一声我妈的名字,我估计妈妈都被吓了一跳,他对着妈妈慌乱的大喊道“方香不见了!”我能够猜到爸爸此时的表情是有多无助,我并不是一个爱捉弄人的小孩,所以我打算自己出来,当我从叮当猫的百宝袋里钻出来的时候我看到爸爸那紧张的眼神瞬间融化了,他把我整个人举了起来说我是一个淘气鬼!

在五年级之前我就是爸爸的公主,但是我记得那年暑假很热,热到睡觉都不想去抱那些毛绒玩具,于是爸爸在我的房间安装了一只空调!这可是一个新鲜玩意儿啊~尽然能够吹冷风就像是冰箱一样!我兴奋地在床上蹦蹦跳跳和爸爸玩举高高,但讨厌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父女之间的游戏,爸爸去开门,我在房间里等他回来,可是一直等了好几分钟也不见他回来!我有点生气又有点好奇,因为爸爸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情任何人而丢下我。于是我蹦跶下来跑出房间,我看到妈妈站在外面尽然没有在房间看书,而爸爸和一群警察叔叔在说话,他似乎很热又好像是很着急,我看到他的额头上都是汗,就连那件他最喜欢的蓝衬衫都黏在了背上。

我问妈妈“妈妈,爸爸在干嘛?”

妈妈没有说话而是把我揽入怀中,我感觉到妈妈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我抬头看她,发现她的肩膀在不停的抖动,我有点害怕,会不会是他们两个吵架,妈妈让警察叔叔把爸爸抓走?

我又回头去看爸爸,正巧的是爸爸也在回头看我们,我看到他看向妈妈那歉意的眼神,我也看到了他对我最后一次苦涩的微笑,随后他平静的伸出手带上了手铐。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这不对,手铐是为坏人准备的,怎么能带在我爸爸手上,我爸爸是那么好的一位父亲!所以我甩开妈妈的手发疯似的跑了过去,我想喊,但是喉咙嘶哑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我一把扑在爸爸身上拉着他的手死劲拽啊拽!

那手铐是如此的冰冷,真是不明白在这么热的夏天尽然还有如此冰冷的东西!

爸爸大声的对我说这话,那些警察叔叔也在跟我说话,但是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我似乎失聪了!爸爸努力的捧着我的小脸对我说“不要怕,爸爸马上回来,这次回来爸爸会给你带一个大礼物!”

这回我听到了!我当然相信爸爸说的话,但是我的心跟此刻他颤抖的双手一样有点无所适从!

我看着爸爸猫着腰钻进了警车,我转头看到所有的邻居都出来看着,他们对着爸爸指指点点最后他们都看向我和站在我身后的妈妈!

这一天的晚上很奇怪。外公外婆尽然来到我家!我不喜欢他们,所以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但同时却非常好奇的想要知道外面的一切。我抱着最喜爱的叮当猫竖起耳朵贴着门,我听到了外婆和妈妈的争吵。

“外婆肯定又在欺负妈妈了~要是爸爸在这里就好了!”我心中愤愤不平地想着。

她们的争吵并没有持续多久,我隐约听到了妈妈的抽泣声,这种声音我很熟悉,因为我时常看着我心爱的娃娃被邻居小男孩抢走,那种绝望那种无助只有用这种低声的抽泣才能得以安慰自己!

但为什么妈妈也会抽泣?她也有心爱的东西被抢走了吗?是外婆抢走的吗?还是白天的那些警察?

我比任何时候都迫切需要爸爸的怀抱,我甚至愿意用房间里一半的玩具来换回爸爸……

我的心开始慌乱了……

然而,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外婆敲开了我的门,天呐!我看到妈妈躺在外公的怀里不停的哭,她哭的样子可真美~她哭的时候就像一个孩子!一个比我还小的孩子……

“香香,你爸爸被警察抓走了……可能要过很久才能回来了!”外婆烫着时髦的卷发,颜色是深栗色的就像压在我无数玩具下面的那只小松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再把它翻出来宠信它了……同时外婆也是一个比较委婉的人。

“为什么抓爸爸?”其实我想要大喊,我还想要尖叫,我甚至想要让她滚出去,因为我爸爸怎么可能被警察抓走!可是我都克制住了~因为我想从这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大人口中听到一句实话!

依旧是一句敷衍“香香你还小,长大后你会知道的……”

所以我把她轰了出去!

那天晚上我没有睡着……第二天我早早的起床想要看到爸爸穿着围裙为我做的东北风味早餐……虽然那些我从来不喜欢吃,但是今天我真的特别想吃~

那天白天我逃学了……因为同学们又给爸爸取了一个绰号,叫强盗爸爸!

我遍体鳞伤,他们的眼神像一把把小刀。

学校离家的路这么远,我好想飞,飞上天空就听不到那些耳边的议论,飞回家里就能让妈妈告诉我真相!

但令我吃惊的是家里来了好多人,唯独我此刻最需要的妈妈不在!

外婆告诉我妈妈要出去几天,这几天让我去她们家里住……

我走到房间门口,为什么我的叮当猫不见了?而且其他玩具也正在消失,一个个穿着制服的家伙贪婪的抱着我的娃娃往外走!

外婆告诉我这些娃娃是爸爸给你买的,现在警察叔叔要收走了~因为你爸爸的钱来如不正,他们想要拿走去调查一下。

天呐……爸爸被抓走了,妈妈丢下我了,就连我的娃娃们也不再属于我了?

我对外婆的安排没有任何反抗,以至于她感叹我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时,我尽然相当同意她这句话。

而最令我意外的是,我以为妈妈会过很久才会回来,毕竟她是一个非常傲娇的女人!但我才在外婆家待了三天她就回来了!她是来接我的,在她的脸上我看不到一丝悲伤,反而被阳光般和煦的笑容覆盖。

我在她的嘴里证实了关于爸爸传言的真实性。

于是,我死心了……这三天来让我朝思暮想的娃娃们突然一点也不想要了!夜夜出现在我梦中的爸爸也完全不想要了!

然后我和妈妈就住在了外婆家,不得不承认爸爸消失了之后外婆对我的态度好了许多许多!

外婆说我很奇怪,为什么平时的笑容不见了?

可是妈妈更加奇怪吧?她为什么三天两头不回家?而且天天很开心?就连那几株她心爱的兰花在她的侍弄下都开的格外美丽。

似乎我爸爸的消失给全家人带来了快乐??

学校里的日子变的水深火热,那些男孩子们每天都要来揪我的小辫子嘲笑我是强盗的女儿,幸好我有几个好闺蜜能够把她们甜甜的橘子分享给我那苦涩的眼泪。

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唯独再也没有人会给我送娃娃了……

妈妈每天微笑着侍弄她的那几盆兰花,然后在阳光和花香下安静的看书,似乎我的尖叫并不能影响到她。

然而另一个可怕的流言正在酝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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