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一定哦)。
县令郅都的话令郭嘉怒气消解,恢复理智,暂且静待时机。
不过此时郭嘉要“复仇”也没时间让他折腾(何况那仇算多大点儿事!)。
原来在春季时,郭嘉被抓到长安受审,项十三等家人将所有的田地都种上了粟(su四声),六月份出穗(sui四声),八月份成熟!
这十几天郭嘉带着五个家人(也就是家僮)忙得昏天黑地,收割家里的一百五十亩地的粟。
打出来四百五十石粟米(小米),郭嘉心里美滋滋,因为同去年一样,今年也是个大丰收。
而且在郭嘉刚穿越的第一年,也就是今上(汉孝文帝)十三年,公元前一百六十七年,皇帝刘恒免除了全国田租(农业税)。
此时放眼四周,不仅郭嘉的田地大丰收,整个河内郡种地的都是大丰收啊,粮食亩产量约是寻常年份的三倍。
一般而言,无灾无害,亩产粟米一点五石。
粮食大丰收,可粮食价格则降到了七十钱一石。
深井里有几户人家觉得种地没什么赚头,要去洛阳谋生活,便出售自己家的田地。
而粮食价格下跌正利于郭嘉经营豆腐制作和养殖业,郭嘉便花十五万钱买了三百亩地。
地价竟然低到五百钱一亩。郭嘉大喜,真是赚到了!
时值今上(汉孝文帝)十六五年八月十三日,公元前165年9月13号。
晚上亥时(晚上九点到十一点),月明如昼,风清气爽,郭嘉举头望月,不禁吟诗一首。
诗乃南朝女诗人鲍令晖所作《近代吴歌·秋歌》:
秋风入窗里,罗帐起飘扬。
仰头看明月,寄情千里光。
突然一声传来:
“仲秋节到了,人就国风离骚起来了!”(屏蔽风骚吗?)
“你以为是你是郑国的公子子都,还是楚国的三闾大夫?”
“再给老娘说说看,寄的什么情,谁是千里光?”刘盈怒问道。
(郑国子都乃是春秋第一美男,英俊潇洒,武力强大。三闾大夫屈原,不解释!)
郭嘉眼睛泛着泪光,说道:“我想母母了。”(有人说母在汉代的发音是妈。)
“啊。。。”刘盈顿时变得温情起来,问道:“给臣妾讲讲公姥是怎样的人?”(公姥偏意复词,专指婆婆,姥发音同母。真是奇怪的发音啊。)
郭嘉此时心中想的是与之相隔两千多年的妈妈。
“我母略微有点胖,虽然不识字,可是非常精明强干…”
郭嘉顿了顿,说道“不说这些了,我们睡觉吧。”
一夜温情,不在话下。
第二天一大早,郭嘉便同妻子刘盈商议如何过好这个中秋节。
中秋节最重要的事情乃是吃月饼啊,郭嘉说起“月饼”二字,妻子刘盈是一脸的问号。
因为那时还没有月饼!
可是,这怎么能难倒郭嘉,简单直接——自己做!
经典月饼之一为五仁月饼,关键配料五仁:核桃仁,花生米,松子仁,麻仁,芝麻(其他也行)。
郭嘉叫来家里厨妇,让她准备材料。
厨妇问道:“不怕主人笑话,俺要问一下,啥是核桃?”
“难道不叫核桃?”郭嘉想了想,说道:“胡桃有没有?”
“什么是胡桃?”厨妇一脸懵懵然。
郭嘉一通追问,发现当时中原没有核桃,花生,芝麻和松子,只有麻仁。
五仁缺四仁,怎么做五仁月饼?
好吧,郭嘉决定作鲜肉月饼!便让厨妇准备面粉和面。
厨妇又问道:“面粉是有,只是不知道和面做啥哩?”
郭嘉心想:“幸好还知道有面粉这个食物,否则连鲜肉月饼都吃不上了。”
这时刘盈问道:“你只说月饼的月饼的,月饼到底怎么个样子?”
郭嘉回道:“月饼嘛,像我拳头一半大小,圆圆得类似月亮,扁扁得有一指厚”。
妻子刘盈说道:“我道是什么宝贝,原来是太师饼?”
“什么是太师饼?”郭嘉问道。
“就是你说的月饼,相传是商纣王太师闻仲首创,所以称之为太师饼。”
刘盈继续说道:“太师饼,我们家厨娘会做的很!”
厨妇也笑嘻嘻地,拍着胸脯,保证制作太师饼,手到擒来。
不过郭嘉要改良一下太师饼,在里边填充鲜肉馅料。
至于鲜肉,当然是要杀猪了。
于是郭嘉带着几个家僮在东院里架起了杀猪的装置。
虽然郭嘉从来没有自己动手杀过猪,但他见过。
在现代,每次过年的时候,母亲都会叫来邻居帮忙杀一只家里养的猪。
家里有一只两米直径的大铁锅,烧开水,将放了血的猪抬进去,退猪毛。
可是在汉代,别说大铁锅,就是小铁锅,都没有!
郭嘉回想起来槐里王仲家的大宰杀猪的操作,退猪毛暂时可以解决。
但是,整个杀猪过程可谓步履维艰!
郭嘉选定好目标——最小的那只雄猪,打开猪圈门。
项十三跳进猪圈,要赶猪出来。那头猪滑头地沿着猪圈跑,而项十三则追在猪屁股后边转圈跑。
场面十分滑稽,惹得郭暖云哈哈大笑。
项十三累得气喘吁吁,跳出猪圈,对郭嘉说道:“郭大哥,这猪成神了,我斗不过它!”
郭嘉灵机一动,把买来的犬牵过来,抱着放进猪圈。
这只犬便爬在最小的那只猪屁股上,张嘴开啃,成功地赶出了猪。
猪一出猪圈门,项十三和另外三个家人便用绳子一把捆住它。
四个人抬着猪,放在刚刚搭建的台面上。
郭嘉拿着刀,递给项十三说道:“十三,你来杀猪!”
“郭大哥,我不会啊。这人好杀,猪难宰。。。”项十三说道。
“别那么多废话,捅一刀就完事儿了”郭嘉说道。
“我看是郭大哥自己也不敢杀猪吧!”
“十三,不要跟主人贫嘴。”
“我来吧。”
说话的是郭嘉的家人郭大喜,也是郭嘉家里厨妇的男人。(名叫大喜,姓跟着郭嘉的姓)
郭嘉问道:“大喜哥,杀过猪吗?”
郭大喜从郭嘉手里接过杀猪刀,从猪脖子一刀捅进去,刺穿心脏,猪惨叫一声,呜呼哀哉。
郭嘉他们将开水浇在猪身上,用瓦片退了毛。
郭大喜持刀开堂破肚子,分割猪肉,肥肉炼油,瘦肉作馅。
折腾到下午,郭嘉对妻子刘盈说道:“盈盈,待会儿俺去一下张先生家。”
刘盈说道:“带着猪肉去吧。”
“如果酉时不回,你们便不要等我吃饭了”郭嘉说道。
然后郭嘉带着一只猪臀尖前去拜访老师。
进了轵县县城先生张恢先家中,郭嘉看到一辆豪华大车,心觉怪异,谁中秋节拜访老师?
郭嘉让张家家人从车上卸掉猪臀尖,然后径直进入堂屋,见到师兄宋孟。
宋孟告诉郭嘉今日太子舍人晁错到访。
郭嘉大惊,心想:“未入师门前,晁错担任太常掌故,现在怎么变成太子舍人了?”
然后郭嘉前去拜见先生,张恢先左手拉着晁错,右手拉着郭嘉,对晁错说道:“这是轵县深井里郭嘉”。
郭嘉弯腰,口中说道:“晁舍人,在下有礼了。”
晁错挺直着身体,回应道:“有礼!”
今日是八月十四,张先生安排宴席,招待晁错,宋孟和郭嘉。
先生张恢张坐主位;晁错是太子舍人,坐于先生左侧,为上座;宋孟是大师兄,坐于先生右侧,为次位置;郭嘉坐于先生左侧,为末位。
在先生家奴婢端上烤猪肉之后,先生特意介绍是郭嘉送来的猪肉。
只见太子舍人晁错抽出配剑,割断座席,口中说道:“岂可与屠夫同席而座。”
“一刀两断,瞧不起我!”郭嘉被晁错羞辱而恼怒。
郭嘉暂时镇住心情,思索:“我确实是养猪的,晁错说我是屠夫,也不能算说错。但是当着先生的面,割开席子,是有多看不上我!”
“我是高中生,凭什么看不起我?”
“让你知道现代高中教育的震撼吧!”
郭嘉声音洪亮地朗诵道:“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晁错顿时转头,盯着郭嘉看。
郭嘉继续背诵:“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
晁错坐直了身体,听郭嘉背诵最后一句:
“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晁错稽首再拜郭嘉,谢罪道:“不知贤弟高才,刚才得罪之处,敢请贤弟怪罪。”
然后晁错起身为郭嘉敬酒,郭嘉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原来晁错是贾谊的小迷弟,也是贾谊政治主张的继承者。
在那个文盲遍地走的时代,普天之下,也没几个人能全文背诵《过秦论》。
因而晁错视郭嘉为知己,随后在酒宴上相谈甚欢。
晁错说道:“今日得遇贤弟,真乃三生有幸。只可惜有公务在身,恨不能与贤弟同游。”
原来晁错此次奉皇帝刘恒之命前来,征轵县县令致都,进京入宫担任郎中。
郭嘉大惊,暗自感叹:“致果然都料事如神。因为他得罪了绛侯周胜之的财源王仲,绛侯必定借升迁的手段,调走致都。”
于是郭嘉随着晁错共宿在轵县传舍,彻夜深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