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晚，齐校长亲自率队巡视高三大晚自习情况。
高三，三十个班，二十九个班任在岗，独有秦宇不在。齐校长问陪同检查的赵助和学年王副主任，秦宇请假了吗？两人都说，没接到秦宇请假电话。
第二天开班主任会，一周七天，班主任能开八次会，八次算少的，秦宇根本没当回事。
高三，小会议室
小会，秦宇根本没放在心上。大刘坐在秦宇身后，急切地小声道：小心了，昨晚齐校长去巡检大晚自习了，你为什么没在？
秦宇回头白了他一眼，回敬了一句：你管得着吗。
狗－－－－
肃静，现在开会。王副主任高声断喝。
王副主任，一身正装革履，精神抖擞的维持会场纪律，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没人理睬他。
这时赵助咳嗽了一声，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看向赵星星老主任。赵助面露得色，又立即收回，转过头来，请视齐校长，见齐校长点头，他大声宣布，会议开始，请齐校长讲话，并带头鼓掌。
下面整齐划一地响起热烈掌声。
齐校长在前台中央就坐，满意的巡视一周，然后双手一按，掌声立停。
齐校长面无表情的点了一下头道：这次召开高三班主任会议有二件事：
第一是教务处重新制定了二零二三年高考细分目标。大家都知道，我国大学经历了三次大规模扩招，高等教育已经成了普及型大众教育。不能再用多少学生考入大学，来衡量我们这样的全国示范性高中的工作业绩和高考成果。
那么用什么目标来衡量我们学校的高三教育教学成果呢？
第一是考入国际名校人数，尤其是西方顶级名校，如牛桥和哈耶大学的学生数。
第二是考入国内名校人数，尤其是考入京城和水木大学的学生数。
第三是考入国家直属重点大学的人数，
这是我们这样学校的高考目标。我说一下，这次高考目标分解，是根据学生的入学成绩和高一到现在的平时成绩计算得来。
高三全学年共有１１５６名学生，当然这不包括借读和重读的学生。我们学校班子集体研究，给出路线和总纲。教务处日夜工作，制定了１１９计划。
我现在简略的说一下１１９计划。第一个１，就是考入国际名校１００人。
啊！呀！我去！
高三班任沸腾了，别说齐校长在上面，就是阎王在上面，也压不住这些老师的棺材板。
大刘第一个站起来道：齐校长，去年咱校高考，考入国际名校的学生，才５８名，今年就涨到１００，这不是开玩笑吗。
齐校长一瞪眼，刚想把大刘“拍倒”，再踩两脚。没想到高三把关教师，老资格的伊老师也站了起来。她可是有着三十年班任教龄，光国家优秀班任称号就得了十次。她站起来，众人都看向她。
王副主任急了，也站了起来，对着伊老师来了一句：你是老班任了，要有政治觉悟。
觉悟个屁，秦宇就不怕事大，当啷来了一句：只准你说，不准伊老师说，你谁啊！你天王老子啊！打断别人说话，真没教养。
王主任像一条藏獒，怒极了，红着眼，血盯着秦宇。秦宇不屑地扔过去一个威慑光环，然后一举手，王副主任妈呀一声惨叫，蹲地抱头。
大家哈哈大笑。
赵助和齐校长面色如霜。
伊老师没法再说了，白了秦宇一眼，无奈的坐下。
赵助大喝一声：像话吗，严肃点，开会吗。
大家才安静下来，赵助说：目标是软目标，完不成不罚，完成了有奖，你们急什么。高目标是为了督促大家更努力，取得更好的成绩。１１９计划规定，考一个国际名校，奖励二万，比去年提高了一万；一个国内名校，奖励一万，比去年提高了五千，重本一个五千，你们怎么不往下听呢。
话是这么说，可是树要皮，人要脸。
在高三平时教学中，这些目标要落实到班和落实到人，不达标的班级和学科教师，要在大榜上公布，教师的口碑和晋级都是以此为标准，谁特么能不急。
最实在的是，你教的学科和班级不达标，想在外面招学生，招不到啊。那才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伊老师达标率好，名声在外，在外面带两个班学生，一班一百人，一周一节，一节一个半小时，一个半小时一人一百元。一年一个班上五十次课，两个班收费最少一百万。这还没算寒暑假加课，这些学生是伊老师筛了又筛，都是走人情塞进来的。
学校这么一搞，根本达不了标，这不是砸伊老师们的“金碗”吗。
当然秦宇这样的老师，钱对他来说，也有所谓。更有所谓的是脸皮，考一次不达标，考一次不达标，回回被找谈话，被训的像孙子一样，以辅导考试自傲老师的脸往哪搁啊。
众班任的愤怒就像是一个屁。齐校长一拍桌子都放了，她道：不同意，行啊，换人。
全场静默。
这时节把班级让给别人，哪个班任愿意，还有五个月就花开结果了。这些班级有得是班任带了三年，最少的也带了半年，多少都有情感了。
换人，脑袋进了多少水啊。
见众班任都沉默了，齐校长很满意，她继续说：１１９计划，第二个１，是要有１００名学生考入京城和水木这样的学校。第三个９，是要求有９００学生考入到国家直属重本大学。
后面两个指标，大家都没什么异议，与上个高三比，数字没有太大变化。
然后就是分解目标，由赵助来念。
高三一班，国际名校１５名，国内名校１５名。所有人都看向秦宇，秦宇低着头，好像没听到。众班任都失望的摇了摇头，王副主任一脸的兴奋，好像刚从厕所痛拉出来。
－－－－
赵助念完班级目标。下一步是，班任回去后，带着科任开小会，分解学科的目标，制定学习计划和学生个人学习计划，以达成这一班级分解目标。这一套动作，凡是上过一轮初三或高三的老师都轻车熟路。
赵助讲完，把话筒又小心地放到齐校长面前。
齐校长用激情澎湃的话语，给在坐的班任灌一肚子“麻辣鸡汤”。如：会当水击三千里，高考拼搏正当时。成绩出来后，当我们站在高考的领奖台上时，当我们收获学生一声声感谢时，当我们收到家长一张张请帖时，我们一定会为此时的努力和拼搏而骄傲………
别说，齐校长绝逼是一名优秀的演讲家，除了几个人，个个班任鸡血满格。
齐校长又环视一周，满意地降下声调道：为了完成我们的宏伟目标，为了对得起学生、家长和领导的期盼，第二件事，就是我们一定要严肃劳动纪律。
从明天起，所有的员工都要打卡，一天三次，按时上下班，班任要带头，刷脸打卡，当然我相信班任们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总有个别落后份子，昨天晚上，我去巡视大晚，就发现某班任竟然不在岗。
所有的人目光都看向秦宇。
秦宇还低着头，刚才分解班级目标时如是，现在又如是。秦宇不朝赵助开炮，大家有些失望。这齐校长评批你呢，给个回应啊，不抬头，无声的反抗啊。
齐校长看着秦宇，坐在秦宇边上某男班任，好事儿，拍了拍秦宇，主要是想看热闹。
秦宇正在跟系统哥吵架，屏蔽对方，开玩笑，不让秦宇消费，系统哥吃什么，喝什么。秦宇不消费，拿什么怼小王主任这样的人。
两个人都想动手，但不能动手，打对方，就是打自己，那只好动口。
两个男人的言战正酣。
边上的曹姓班任第三次“拍”秦宇，原来，都是拍在身上，秦宇不理睬他。众人不看秦宇，都看他，他脑怒了，这一次来个狠的。啪，“拍”在秦宇脸上。
拍完他自己都后悔了，自己都觉得疼。
秦宇回过神来，回手就一巴掌。
啪！这一次，曹班任真的疼，脸瞬时肿了起来，槽牙顺着秦宇手扇出的方向飞了出去。前排一个大嘴女班任，正对着两人张着大嘴哈哈笑。
啵，牙飞进她嘴里。
众人都惊呆了。
大嘴女老师先是惊呆了，然后一声惨叫。惊慌之中，一吸气，一闭嘴，特么地，竟然把牙咽了下去。
呕！不光大嘴老师吐了，边上好几个女老师也吐了。
这会没法开了。
齐校长一拍桌子走人。
看大晚，是八小时之外的工作，学校只是号召，不给班主任钱。不论从哪一方面讲，都没理由处理秦宇。
秦宇被打，打回去，正当防卫。这事不管从那方面说，秦宇理也不亏。但是四中除了个别老师，舆论一边倒，一致讨伐和谴责秦宇。
原因有二：一秦宇太杰出了。二秦宇是外来者。
众怨难平，领导愤怒也难平，王副主任不敢训斥秦宇，赵助见识过秦宇的暴力值，他是男人，算了，他也没出头。齐校长是女的，还是老大，只好她出马。
齐校长把秦宇叫办公室，咬着牙和蔼地问：为什么昨天没看大晚。
秦宇现在把齐校长的心思摸地透透的，齐校长心中第一位是周依依，第二位是老公，第三位才是工作。
秦宇说：我认为以周依依为代表的我班学生都很自律，自控能力强，不需要我看着。
不需要他看着，这是实话，后面还有一句实话，是赫连玉树盯着，秦宇没说。
秦宇接着说：叶天英工作很忙，像您一样，昨天不加班，问我能早回吗？
成年人都懂。齐校长点头，脸上晴空万里。
齐校长和蔼道，这时的和蔼是真的。她道：下次记得请假。秦宇点头。还有把曹老师的医药费陪了。
秦宇点头。
秦宇垂头丧气（心中欢喜）地出了校长室。
一周过去了，秦宇没有再得到什么处罚，众老师很恼火。
今天是晋级教师名单公示日。
高教有他，他如何，如何，应该是他的。
有她，她如何，如何，不如我，也还行。
咦！中级教师名单中，怎么有秦宇？他竟然占我们四中的名额，一枚手雷扔到了厕所里。一堆老师涌到各个领导哪。
齐校长一锤定音，秦宇评级，不占四中名额。
散了吧！
众教师议论纷纷地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