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公子竟然是六部之才俊,失敬失敬!”
主事客气说道。
“六部远在帝都之外,千山万水不曾去拜访过,走兽不通,商贸不畅,还得劳烦公子亲自跑来,公子有什么需求,应该给公子亲自送去的。”
聂鸮摆摆手,谢谢主事好意。
“不知公子这是来买代步坐骑,还是来看公主坐骑?”
主事话里有话,再三试探聂鸮。
其实已经猜到了,大老远的跑来,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肯定是奔着公主来的。
只不过这是要禀告上边的,万一岔劈了,自己……
再三确认一下为好。
聂鸮心道,刚刚就说是想看公主坐骑,怎么还问。
“当然是一睹公主坐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公主以及她的坐骑,听说那头挺稀有的,就好这口,喜欢稀有的东西。”
聂鸮略有不耐道,你们话太多,我就想看看是不是长耳公儿子,和他是不是一个馿样。
主事听着不对味啊!
他嘴上说的是看坐骑,还不是想看公主,又说没见过公主,这个倒信,苦不由衷,想必是日后靠坐骑确定是那位公主,到时候……再一举拿下公主芳心?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入朝提亲,估计是最近烦黑帝的太多了,排着队呢,花落谁家不可知。
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大家都如豺狼一般,视公主为白肉,谁也不让谁,黑帝一时拿捏不定,这不拖了起来,不让百家子弟见公主,也不安排事宜,越拖大家越心急。
黑帝袍下公主确有好几个,适龄的就眼前这一个,这小子别看是刚刚外来,倒是心思细腻,想到这样的辩识之法。
“那……直接带您去一观?”
主事直接道,习惯了,这几天来看的公子哥,没有千儿也有一百,那是一个络绎不绝,大概都心存幻想,而且这位公主仙女之姿,人皆想之。
“嗯!”
聂鸮点点头,跟随主事直奔主题。
跨兽圈,走勾栏,来到一排排屋舍前。
没见到坐骑,只见屋前三五个奴隶正在忙来忙去!
镇兽桩,高头兽栏上正在捆绑什么东西。
中间,大盆墨晶阳火熊熊燃烧,上方空气一片焦焯。
“坐骑呢?”
聂鸮他们站在一旁,没看到马。
“公子稍安勿躁,”
主事安慰道:“公子来的巧,公主坐骑刚被调教一番,正在打洗梳理。”
“少顷就会出来。”
“哦!”聂鸮站在那,急也没用。
“他们在干嘛?”
聂鸮指着忙来忙去的众人,无聊又好奇道。
“那是准备事前工作,特殊的调教之法,公子必定会大开眼界。”
“如是外人,还不得一观,但公子是六部之后,千百年前是一家,所以……”
主事微微一笑没有再行解释他们干啥,而是拉关系卖脸面,交好聂鸮!
六部的驮兽、坐骑,他们一直插不上手,如果能凭眼前这位,交好一番,说不得有意外的收获,六部长子,未来的部落之首啊。
聂鸮觉得他笑的很古怪啊。
当下没说什么。
自己也不能问,涉及到人家隐秘,只好静静观之。
炎火烈烈,在聂鸮有点口干舌燥的时候,踢哒踢哒。
但闻脚步声。
来了!
聂鸮心头一紧。
一奴隶牵着高头大马或者是馿,走了过来!
日光下,鳞甲闪闪,银毛亮亮,高头旷阔,肌肉隆起,喷嚏如雷,好一头异兽。
比之之前见的公主龙马缺乏一丝威严气,多了一份秀气,安静而立,怪不得公主会喜欢。
奴隶拿笼嚼套嘴禁锢,四蹄小步作伐!
再仔细观之,这异兽,似马非馿!
聂鸮狐疑起来,细看起来,又都像。
马兽一般肩宽体壮、高大威猛、鬃毛烈烈,蹄大如盆,四肢强健,可蹄虎豹。
馿比马稍微瘦小一点,窄肩细踢,短毛小鬃。
只见眼前这头,把马和馿的优点都吸取走了,轮廓分明马身馿脸细蹄没毛,身上鳞甲宽大密集重重,这点倒是和长耳公一样,浑身鳞甲,最起码自己见过的有鳞甲的馿或者马,长耳公是第一头,眼前这姑且算第二头吧。
到这里,聂鸮心里笃定,敢说不是长耳公儿子?
只是,现在这头可是公主的坐骑,怎么才能帮长耳公救……?
对!
只是说帮长耳公找到儿子,又没说帮他救他儿子,救他儿子那是他自己的事,自己可没有这能力。
聂鸮沉吟着,一会儿出去给长耳公说道,看他如何。
“来,绑起来,”
奴隶把这头异兽牵到两个双排而立的镇兽桩旁边。
桩顶还有个半月拱形,只听卡卡作响,刚好卡在异兽的雄肩,防止上跳。
四只蹄子也用兽筋捆绑起来。
一切妥当之后。
主事请聂鸮往前移步,稍近一点观之。
“一会儿老祖过来亲自去势!”
主事怕聂鸮不耐烦道。
聂鸮看的正是起劲,总觉得眼前这一幕有点熟悉,没有仔细听主事说什么,只当一会儿他们老祖亲自来主事儿。
“这些异兽,都这么乖的吗?”
聂鸮心里有点痒,驯兽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但是自己偏想试试。
“奥,也不是,大多野性非常,驯养几天就好了,再佩戴特殊的笼嚼,才有这样。”
主事毫不掩饰道,驯兽可是门大学问,可不仅仅是逮住降伏就完了,后边还有骑技、战技等术的训练,为了好看,这些兽类还会进行圈肥、走膘等,以求外形神俊好看。
这时,奴隶把一把手掌大小,金铜炼制的小月形金刀放到熊熊燃烧的墨晶上。
“这又是干什么用的……?”
聂鸮好奇指着,总觉得有点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此叫唤阳,那是用来去污用的,墨晶灼烧一下,可使金刀阳性十足,不被污邪所侵,用来处理伤口再好不过了。”
“哦……”聂鸮一副学到了的样子。
“去,拿点热汤,再豢洗一下!”
主事看看日头差不多了,吩咐一奴隶道。
“老祖马上就该来了!”
……
金刀红了又黑,奴隶也收拾妥当,静静而立,异兽长耳不停抖动着,虽被禁锢,还是能看出它的不安。
异兽大眼还常常瞟向聂鸮。
聂鸮心有所感。
聂鸮不知如何是好,是直接走告诉长耳公,还是留下来再看一下他们的驯兽之法,纠结不定。
直接走显得不太礼貌,主事有意让自己观之,自己也不好急到。也存在一点私心,就是偷学驯兽之法,那可是他们老祖出手。
说老祖,老祖到!
鹤发童颜一老叟,苍爪黑面自威严,衣袍不沾天地尘,御风乘云一仙人。
兽场其人拜谒。
苏家老祖到来之后,瞥了一眼一旁的聂鸮,又看了看主事,没说什么,直接去火盆里拿了金刀,不惧火焰燃烧,伸手取之。
苏家老祖持刀然后面向异兽,示意一旁奴隶摘了笼嚼,解了禁锢!
嘴里振振有词道:“人族立,妖退避,兽臣服,当坐骑,今欲赐你一机,入宫当公主坐骑,他日协雏凤升飞,你受王朝庇护,自有功德,你可愿?”
聂鸮听着,一只异兽又没有修成妖,不能口吐人言,它能答应你?逼人家进宫,直接驯好扔进去得了,这又是什么法子?
持刀威胁?
还是说,他刚刚是在念咒,天机牵引,自会封禁?
倒是听说过,让修士对着天机发誓,一旦违背蚀骨灼心,甚至灰飞烟灭。
聂鸮一时琢磨不定,自己这是阻止还是不阻止。
阻止用什么方法打断。
“爹!救我!”
“他要阉了我!”
只听微弱的叫声响起,声音虽小,却都听到了。是这异兽突兀一声叫喊,向着聂鸮道。
苏家老祖、主事、聂鸮同时瞪目圆睁。
原来这异兽感觉到了聂鸮身上最为熟悉的气息,刚又被摘了禁锢的笼嚼,用撕裂的声音求救道,它肯定自己爹在这里。
苏家老祖瞬即扭头盯向聂鸮方向,如猛虎啸山林,不叫也威,聂鸮自觉自己被威压锁定,主事也立马跳开,摆开阵仗,一脸警惕的看着聂鸮。
聂鸮心觉:“它在向我求救?”
“阉了……完蛋玩意儿!”
老祖心里狐疑道:眼前这人就是一毛头小子,那异兽喊的爹又谁谁?莫非有人闯进来了,自己不知?
场面瞬间变得静悄悄,可闻风听气。
奴隶见机四散而奔。
苏家老祖和主事一前一后警惕着聂鸮。
“真是好手段!”苏家老祖一边小心戒备一边盯着聂鸮道。
聂鸮被盯的略有尴尬道:“什么?”
浓浓的杀机笼罩着自己,一触即发。
苏家老祖诈道:“别装了!你就是那妖王?”
聂鸮……
不知该如何应对这场面。
“不不不,我不是…我怎么可能是妖王…”
聂鸮连忙摆摆手,自己可不想搭进自己小命。
该死的长耳公,自己帮他找儿子,也不给自己个护身符,看来只能用爹给的护身符了,如此距离甚远,不知会不会影响效果。
“你到底是谁?”
主事的喝道。
“六部之一……”聂鸮拖字决。
“那部?”
“这……共工部!”
聂鸮小命要紧,如实说来。
心道里边这么大阵仗,长耳公感知不到吗?怎么还不来救你儿子,老子快撑不住了,对面可能是仙人级别的。
“哪个,我问一下?你们这里隔音吗?”
聂鸮打断他们发问道。
嗯?苏家老祖和主事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知什么意思。
不过很快就知道了。
只听平地一声雷,炸响!
聂鸮发出了穿金裂石的生命呐喊:“长耳公,你儿子要被阉了!”
震的自己耳膜都生疼!
就算有阵的屏蔽,也要想办法传出一丝,聂鸮肯定长耳公还在感知着里边。
留那一声长嘶回响在天地间。
“长耳公……”
“你儿子…要被阉了……”
“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