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无星无月,这并不是它本来的模样。
但一切都要结束,在这之前一些应该存在的总要消失不见。
没有人知道下一个消失的是什么。
一柄剑,一壶酒。
亦是一个浪子和一个听话的孩子。
温婉清仍站在离酒馆七步远的门口的位置。
这是她给自己设下的最后的规矩,无论是进或退七步都将是极限。
因为七步以后,她一定掌握不得这柄剑。
这就等同于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至少温婉清是这样认为的。
有些东西就像人一样,不需要太久的时间来消磨,对的人一秒得便是一秒的生,一秒失就是一生亡。
不对的人,一生凝视都比不上一见钟情的那一秒的瞭望。
温婉清并不懂的这样深,但却一直是个随心而行的人,这样忽然让她很爽快,但自己立下的规矩,却一定要守的。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九个怪人的声音像炸雷碎了,这夜最后的宁静。
温婉清分辨不出这声音究竟从哪里来的,从哪个方向传出来的,并不在乎这些。
温婉清甚至连眼睛都闭上,因为他也不在乎他们,现在站在那里。
这些人都不重要,如果你要追上一个跑在你前面的人,重要的不是他来自哪里,也不是他现在在哪里,最重要的是他要到哪里。
这个温婉清当然知道,无论他们从哪个方位,最后这勾魂索总要向着她的脖子来。
这样问题就简单极了,哪怕是世界上最笨的笨蛋也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温婉清并不聪明但却是个极其单纯的人。
单纯的人就意味着一种化繁为简的天赋。
她正是有这样的天赋因为这种天赋她才有现在的她。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温婉清。
她不动,并不代表那九个怪人也不动。
太阳已经要升起来了。幽冥教的人却没有一个能在太阳底下存在的,所以他们不仅动了而且速度极快。
“叮”的一声清响从温婉清周身九个方位传来。
当然他们不是只走了一步,只是又轻又快罢了。
温婉清逃不掉了,甚至当这九人在挥出勾魂索时,她连半步位置都腾挪不得勾魂索来的快,比以往都要快。
但温婉清并不着急,。
没有原因?
不并不是的。
只因为她手中的剑,会哭的剑。
温婉清确定这柄剑可以替她挡住这些破铁索,斩断他们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不管怎样,温婉清还是动了,就在九条铁索落在她身上的前一瞬间。
她只是手腕轻轻一转,带起的一道道剑光护住周身,玉臂带了身子转动,莲步交错。方寸之间滴水不漏。
这不像是对敌的剑术,反倒像舞蹈。
这便对了,因为这本就是舞蹈,赵飞燕的舞蹈。
传说她能在人手掌中舞,只可惜这九个怪人并不懂的欣赏,温婉清这招出自于此,名曰“飞燕掌中舞。”
她向来擅长这些简单的东西,仅仅是嘴角的一抹微弧,那笑便透过眉眼先流了出来,但他们现在也没有心思去欣赏了。
因为他们的勾魂索,例无虚空的拘魂索落空了,不仅空了,而且断了。
谁能想到他们的拘魂索居然有落空的一天,。
至于被斩断,那更是想都不敢想的。
任何事都不会有这般的绝对,至少这次总该有人能想到的,让她想不到都难。
自从这柄剑到手,温婉清便再也没有什么事是她想不到做不到的。
但今天却有另外一个人也想到了。
谁?
不是别人就是倚在酒馆儿门上喝酒的酒仙。
他知道的甚至知道的比温婉清还早,就是在他们刚出现的时候。
“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浪费这样的好机会,面对这十八个人,一点机会都要抓住。”
酒仙立直了身子,腰间葫芦一晃,一股酒香便冲了出来。
温婉清不搭话,只是看着这九个怪人,又或者说看的不是他们。
她骤然笑了,像冰山上绽开的一朵雪莲,她向来擅长这些简单的东西,仅仅嘴角的一抹微弧,那笑便透过眉眼先流出来了。
久不见。
此时一现男已让人沉醉其中。
温婉清并没有想这样的麻烦,只是笑了那便是不自觉的笑出来的,并没有多想。
她脚尖一点,直像那九人飞去,是那样的轻灵,广袖微摆宛若天仙下凡,她生来就是这样的超脱于凡俗。
她来的并不慢,甚至可以说快,至少在她出剑之前那九个怪人并没有什么动作。
剑向着人下去,却不一定要落在人身上,温婉清的剑在离那怪人三寸之外,“叮”的一声轻响,那些怪人便整个散落开来,“叮叮叮…………”温婉清并没有停留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今天,天亮之后她必须带着苏埕离开。
再回到原处,温婉清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反而那眉头都有些皱来。
“你这样是什么意思,你是小孩子吗?”温婉清说。
没有回答。
没有一点声响。
没有想象中的结果。一连串的银光就那样在九个方位同时散过来。
但光亮却那样的熟悉,只是这次只有温婉清她自己面对。
温婉清只是站在那里,甚至闭上眼睛。
如果因果注定了今天这样的结局,那再多做一点都是浪费。
如果因果注定这不是结局,那现在经历的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温婉清应是明白了这俩句歇语的含义。所以她不动,又或者说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
这种莫名的信任,从开始见他第一眼便有了,没有原因也不知从何而来。
“笨蛋,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装什么英雄好汉。”温婉清没有睁开眼,却又勾起唇角。
事情总有意外,但总好过让人失望而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