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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王爷,要奴婢帮沐云雾吗?”

“怎么帮?上次碰到笃直的凤清薇,侥幸躲过一劫,这次可没这么幸运了。”

“沐云雾的症状跟年前王爷所中之毒一样,要给她解药吗?”

南成远坐起来,冷哼一声,说:“沐云雾传承了沐乾柱的风范,阴险狠毒,本王很欣赏她。解药过两天再给,也让她尝尝滋味。丫头不给她下毒,她也会用苦肉计,这样更真实。南宇沧见贯深宫争斗,朝堂风云,却想不到云英未嫁的女孩也这么狠毒。沐云雾害人可以让丫头顶罪,江雪做不出来,你注意火候行事。”

“奴婢明白。”

南宇沧有心机智谋,淳良的本性始终难以改变,何况他早已被沐云雾柔弱的表像迷惑。事情满盘皆在他的掌握之中,南成远脸上挂满胸有成竹的得意。

……

江雪睡得正香,突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好象来源于梦中,却真实可见。她睁开眼睛,看到南宇沧站在床前,脸色很难看。南宇沧代替沐云雾来找她兴师问罪了,她不想理会,药毒是冷香和暖香所下,她更不想推脱辩解。

“上次的事是丫头所为,凤公主都不追究,你为什么非抓着不放呢?”

“我就要抓着不放,毒是我下的,这是她应得的教训,你满意了吧?”

“江雪,你怎么能这样?”

“你怎么样?”江雪从床上跳起来,怒视着南宇沧,越想越气愤,“上次我差一点中毒,为什么不见你这么着急?你为什么不想替我讨公道?”

“你不是没中毒吗?”

“那冷香和暖香呢?凤清薇呢?她们中毒了,你为什么不去质问沐云雾?”

“那天的事你也听到了,毒是丫头下的,丫头也卖了,还要怎样处罚?”

“胡说八道的丫头所为,我看你猪油蒙了心,泔水灌了脑,几句好话、几滴眼泪都能骗了你。你怜香惜玉,有什么目的,天地人神皆知。”

南宇沧长舒一口气,眼底充斥着痛苦愤恨,“我有什么目的,你说出来。”

“沐云雾是沐家金尊玉贵、万千宠爱的小姐,通过她去攀沐家这棵大树,再合适不过。有沐家在朝堂上助你一臂之力,你一定能飞黄腾达。”

“哼!江雪,你太让我失望了。”

南宇沧冷笑几声,大步出去,脸上饱含痛苦委屈,眼底有泪花闪过。他强调过无数次的问题,仍是他和江雪之间无法从心逾越的鸿沟,他愤恨,更心痛。

江雪的身体蜷缩在薄毯里,紧窝在床榻一角,仍感觉全身轻飘悬浮、虚茫无助。南宇沧的面庞浮现在眼前,话语回响在耳边,她的眼泪潸然而落。面对南宇沧的质疑误会,她不想辩白、不想解释。面对冤屈,她痛哭流泪,心里却充溢着不容亵渎的骄傲。误解生成,真相已变得虚弱不堪,大白天下又能说明什么?

冷香跪在床前,轻声抽泣,“九小姐,这是奴婢的主意,不关暖香的事,要打要罚,奴婢一人承担。奴婢去跟四皇子解释,把真相告诉他。”

暖香端来温水,也跪到床前,说:“毒是奴婢所下,请九小姐责罚。”

江雪平静下来,掀开薄毯,长舒一口气,沉默片刻说:“不管是谁的主意,谁下的毒,你们是我的丫头,你们担了罪,我也难逃主谋的嫌疑,责罚你们有什么用?指使你们下毒的人是我,没有真相假相,也不会和任何人解释。”

“九小姐,奴婢……”

“什么也不要说了,暖香,你服侍我洗脸梳妆,冷香,你去准备早饭。”

吃完早饭,江雪让冷香和暖香跟她一起去慕容商会,以免留在别苑再惹出是非。她回复往来信件,查看经营账目,不时还有管事和掌柜来回禀事情。忙得不亦乐乎,可一些人、一些事还会浮现在她的眼前,搅扰她的思绪。

忙完商会的事情,主仆三人上街闲逛,买了许多东西,逛累了,三人到千味楼吃饭休息。美味佳肴刚端上来,就听到爽朗的说笑声,店小二躬身引领三个年轻人上楼。江雪定睛一下,这三个年轻人正是连带雄跟她要银子那天站出来夸奖她的人。她知道这三个人大有来历,却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在这里遇上。

为首的年轻人看到她,目露惊喜,快步上前说:“是你?难得遇上,我请客。”

“多谢公子,敢问公子怎么称呼。”

“梁琬,我知道你是谁,对你了解得很清楚了,哎,我娶你如何?”

江雪刚喝一口茶,听到他的话,差点喷出来,大笑几声,连连咳嗽,“梁公子真会开玩笑,你我同是男子,敢问你怎么娶我?”

梁琬撇嘴轻哼,说:“我是真男人,你是假男人,我当然可以娶你了。”

“真男人就可以娶假男人吗?哈哈……”

“不许笑,我告诉你,我想娶你,就一定能娶到你,哼!”

梁琬又跟她们聒噪了几句,一再强调要重聘求娶江雪之后,带随从上楼吃饭。江雪被梁琬爽快却奇怪的个性逗得连声发笑,心中的沉闷郁气顿减渐消。

回到菊陌,听婆子说凤清薇来找了她几次,她略做收拾,就去了绮丽轩。凤凌天来接凤清薇,羽凤国的内乱已经解决,帝后皇族平安,兄妹打算今晚乘船回国。凤清薇拉着江雪,恋恋不舍,说不尽的闺房私话,诉不完的密友情意。

江雪陪他们兄妹吃过饭,又亲自带人送他们去了海州港,回到菊陌,已时到深夜。隔墙看到竹巷内没有灯烛火光,她心中沉痛,长叹几声,回房休息。

躺在床上,她辗转反侧,夜不成眠。她深知沐云雾想破坏她和南宇沧的关系,他们陷入僵局,正给沐云雾等人可乘之机。她不想跟南宇沧僵持,面对误解,却不想解释。她心里有一道过不去的坎儿,因南宇沧不信任,这道坎儿越积越大。

第二天,她很晚才起来,收拾好,正在吃饭,南宇沧来了。她见南宇沧面色平和,心中一喜,南宇沧开口就跟她索要沐云雾的解药,令她心中沉痛顿增。

“我没有解药。”

“你是下毒者,能没有解药吗?去年成皇叔也中过这种毒,不是有解药吗?”

江雪摔掉碗筷,冷冷一笑,说:“解药确实有,我不给她,你随便。”

南宇沧手抓着门楣,不禁浑身轻颤,沉默半晌,说:“江雪,我看错了你。”

“呵呵,看错不要紧,现在改正还为时不晚。我也看错了你,我决定改正,以后请你不要再我面前出现。去照顾金尊玉贵的小姐,去怜香惜玉,结交名门。”

“好,我会记住你的话。”

南宇沧握紧双手,牙齿不停哆嗦,他看着江雪,痛苦绝然一笑,转身离开。

“四皇子,四皇子,你等等,奴婢有话说。”

“冷香,你给我回来,你敢说半个字,我撕烂你的嘴。”

南宇沧停住脚步,转过身,冲江雪摇头一笑,大步离开。他一直怀疑是自己误解了江雪,他想听到她解释、辩白,哪怕是半句,可是没有。深爱的女子突然变得令他无从适应,他想面对,想探寻,却找不到源头,不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龙凤举来谈条件,被江雪拒绝之后,一直没露面。沉默和平静是暂时的,江雪知道这帮人一定要新的谋划,她也要利用短暂的安静,养精蓄锐。生意场不同于朝堂,不保留对手未必是好事,对于叶家,她不能赶尽杀绝,也不想交换条件。

江东十二州的所有管事掌柜聚到海州,江雪询问了各州的经营管理情况,根据他们提供的信息,制定了下一步的计划,对每个人都有所交待。议事完毕,她又请众人聚到千味楼,欢呼畅饮,吐尽怨气,直到一醉方休。萧十八把她送回别苑,让丫头煮了浓浓的醒酒汤,看着她喝下,睡熟了,他才离开。

一觉睡到日三杆,她才蹭着枕头睁开眼睛,看到南宇沧坐在床边,她翻了身,又闭上了眼睛。她希望是做梦,可他身上独有味道却如此清晰,令她留恋。

“江雪,别睡了,传旨官进海州城了。”

江雪闭着眼睛,躺平身体,伸了伸懒腰,冷哼一声。传旨官会带来指婚的圣旨,她很曾经期待。可现在,沐云雾略施小计就能破坏她跟南宇沧的感情,让南宇沧误解。回到京城,他们不知还要面对多少比沐云雾还阴险的人,感情基础不牢固,怎么去应付这些人?爱情重要,婚姻也重要,但在爱情和婚姻中,最重要的是信任。相恋这么久,她跟南宇沧之间的信任仍不堪一击,这令她心痛。

“一个婆子几句毫无根据的话你都相信,唯独不相信我,你我之间连必要的信任都没有,更别说坚不可破的感情了,所以,皇上指婚毫无意义。”

“江雪,你受了委屈为什么不跟我说?你若是信任我对你的感情,会任由我误解吗?若不是冷香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实情呢,你还想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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