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可亲噗呲一笑,习惯性地捂嘴。她倒也不急,在原处站定。
“贤弟,你不懂得炼气么?我这口剑便宜得很,敌不过他手中寒铁剑。你若不晓得炼气,非镔铁剑不能敌她。”严牧在台下喊道。
“那咋整?啥是炼气?”他问。
看台一片惊呼。
“哥哥,这赤蛮儿居然不懂得炼气?”祝汴惊呼。
“此子真怪啊。体内气机磅礴,比起宁儿也不差,居然不懂得炼气。不懂得炼气,又怎么以气机感知对手的举动?真怪啊!”安远皱眉叹道。
“你当真不懂得炼气?”琴可亲歪嘴笑问。
“啥是炼气,这样么?”赤乌说着大嘴一呼,琴可亲隔着几丈开外都能闻到他口中蒜臭味儿。
“你要是不知道炼气,”琴可亲捂鼻,“又如何能开得了天眼?”
“啥是天眼?”他又问。
“你这厮勿要装蒜,要是没开天眼,方才我急速奔袭,你如何能接得了?”
“哎……”严牧歪着脑袋又叹道,“这南国的婆姨也这么繁缛。”
面前,一道五色剑光直刺严牧面门。
赤乌随意一扭身子,轻松躲开。
“还说你不懂得炼气?”琴可亲皱眉而怒,愤然袭来。
赤乌浓眉紧锁,赤手空拳相迎。
九尺身长,两人近身搏斗之时居然毫不落得下分。倒是两支长臂时常抓过身前女子的青衫,可片刻之后剑锋袭来,赤乌又不得不松手。
琴可亲后退半步,拉开身位。这距离之下,她可凭借手中长剑杀伤赤乌,可赤乌却奈她不何。
她一进,赤乌便得退。
末了,赤乌退无可退,已然站在了擂台边上。索性顾不上危险,猛然向前。两条手臂大摊,朝着琴可亲便是一个熊抱。
琴可亲像是被这动作吓到了,急忙一躲,避开这一熊抱。
而后两人又再打过,也是差不多情势。
擂台之上,两人从左打到右,又从右打到左。
宫门外,一骑立在宫门前,而后下马,徐徐往校场走去。腰边一口青色巨剑摇摇晃晃,不时拍在湛蓝缎袍上。
校场内人人嘘声。擂台上,一男一女间的厮斗就快落幕。
琴可亲又拉远了距离,凭借手中长剑以及剑尖上延伸一尺长的剑气将严牧打的极惨。
每一挥便有一缕发丝落地,每一砍便砍断几根胡子,每一削又能削掉严牧身上兽皮衣裳。
“降不降?”琴可亲越战越勇,还抽空劝降。
“降你娘个腿!”严牧骂道。
琴可亲怒极,手中宝剑越挥越快,愈砍愈凶。
“哈哈哈。”一声朗笑自校场边上传来。
“后生,接剑。”蓝缎袍的那人一拍腰间巨剑,一口青色巨剑凌空而飞。剑柄直往赤乌身子右侧飞去。
赤乌似是有所感知,随手一抬,那口巨剑被他反手握在手中。而后擂台之上,形式逆转。
一直欺身而前的琴可亲在赤乌握剑之后立时颓然,不断后退。
赤乌像是不知得剑法,只是像先前挥舞骨棒那样舞剑。可架不住势大力沉。
眼瞅着就要跌落擂台之下,琴可亲猛然提起周身所有气机,灌注在手中宝剑上,迎面朝赤乌脸上劈去。
修长的寒铁剑此刻一改端庄模样,狰狞异常。五色驳杂不说,还不时低鸣。
赤乌不管其他,学着她的招式也一剑砍去。
两剑对砍,只听得一声爆响并夹杂着一道火光。
“八面剑?”琴可亲只看了一眼对面手中巨剑不觉大惊,而后气机一断,再续气机之时一面膝盖自下而上,直砸她下巴。
她身子后仰,躲过这一击,可手中寒铁剑已然失力,被赤乌一提剑给拍飞。
她正要稳住身子再战,不料一条长腿出线在她面前,她避之不及,居中正中,踹在她腹部。
一声脆鸣响起,琴可亲“啊”地一声给踹飞十数丈,跌落擂台之下。
胜负已分。可那赤蛮儿像是杀红了眼那般,跟着琴可亲飞奔而去,而后高高跃起,双手持剑,便要将琴可亲分尸。
青衫女子没了先前英气,给吓得不轻。此刻胆寒无力,稍稍翻身,不敢看那自上而下的巨剑。
“降你娘个臀!”赤乌怒骂着一剑挥下。
恰此时,一人一身青衣,一头银发,后颈处五色发丝飘扬,贴地飞来。
“后生,得饶人处且饶人呐!”那老丈说道,徒手握住那柄八面剑不放。
寒气逼人的剑尖只离琴可亲一寸,女子花容失色,面色惨白。空中,那柄寒铁剑徐徐而下,就插在三人边上不远。
“嗯……”赤乌皱眉沉吟,“有理。”
“抱歉!”他对琴可亲说道,而后起身。
琴可亲艰难爬起,朝老丈一揖:“谢督山侯救命之恩。”
“哈哈,”杜山朗笑,“免了,若不是我儿似江,本侯焉会救你。”
而后喃喃自语:“我这当老子的居然给儿子当差,哎……”
琴可亲煞白的脸上顿时涌现一抹红晕,将头低得不能再低。
杜山摆摆手,朝校场外走去。
“女婿,来了多久了?”他朝蓝缎袍那人说道。
“见过岳父。”那人作揖,不是安云是何人?
“爹!”安宁俏生生地喊了一声,急忙跑来,拉着安云的衣角不放。
安云摸摸安宁脑门,和煦一笑。而后朝看台走去,向安远作揖,又喊了声“爹”。
“云儿何时到家?”安远问他。
“片刻前。听闻今日校场内有比武,孩儿还未入府便先来此地。”
擂台边,赤乌看着手中八面剑,双目泛光。
剑柄上的龙头,龙口鲸吞着的金黄色翡翠,雕成龙爪的护手以及宽大的剑锋皆让他爱不释手。
长剑全长六尺九寸,剑柄长一尺,剑身宽大,足足有四寸宽。僭越大宥礼制的八面剑,面面一寸,剑锋周正不阿,只在剑尖处弯向剑身中线。
“好,帅,”他大赞,“比俺娘那口剑还漂亮。”
他一路走来,一路夸赞,直到安云身前。
“多谢!”他不伦不类地学者南人作揖。
身长八尺有余的安云站在赤乌面前,平视过去只在赤乌下巴位置。
“足下好生雄壮,”他仰视着赤乌说道,“我冠年之后便从未仰视过他人。”
“嘿嘿,”赤乌憨笑,“所有人都这么说。”
两人各自沉寂了片刻。
“这口剑,”赤乌挠头,“比俺娘的那口剑还好看,俺喜欢。能送给俺么?”
只一语,在场的所有人尽皆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