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林绰紧手中眉尖刀,看了眼安宁,又看了眼飞速而来的青槊军。
“大首领啊……”他叹,本想先杀安宁的打算就此作罢,马头一转,跟在近百骑之后往南冲去。
南边,杜若松大手一挥,两边各五十骑各奔东西而去,而他一人一骑,独挡近百眉尖刀骑。
只见他绰紧缰绳,握着马槊的那手一拍马背,双脚一蹬。座下那匹马前蹄跪地,速度大减。而他趁势蹲于马背之上,再蓄力一踏,朝着迎面而来的眉尖刀骑激射而去。
近百骑眉尖刀骑笔直而来,为首的那人避之不及,被迎面而来的马槊刺中胸口。
槊尖透体,骑手毙命。杜若松再一脚踹去,那人倒飞而去。
身后九十多骑手各自一拉缰绳,再拨马头,堪堪躲开。
可占马而骑的杜若松又故技重施,径直朝他们冲来。
东西两边各五十骑青槊军,此刻离他们不足百丈,两面夹击而来。
眉尖刀骑大惊,进退两难。
恰此时,徐如林振臂一呼,朗声道:“左翼击左,右翼击右。”
话音未落,他便纵马朝杜若松而去。
眉尖刀骑听令,两两分开,各往东西两边冲去。
眉尖刀骑对青槊军;杜若松战徐如林。
且不说两将如何马上对敌,单说说数量相当的两只骑军。
两军各分兵两边,相向而冲。
一此冲锋之后,两军各折损小半。
在两将边上不远的青槊军会师一处,约莫六七十骑。而东西两边的眉尖刀骑也差不多这数目。
马蹄声起,杂而雄壮。手握眉尖刀的两军东西两面夹攻青槊军。
后者有样学样,也分兵两边,再起冲锋。
竹山南,安宁死斗五人。
两拨各自焦躁起来。安宁担心着南边来的援军,那五人却想腾出手来与泽袍一同马战。
僵持不下之际,一人一身棉布衣,座下一匹驽马疾驰如飞,隔着百丈之外停马之后便纵身一跃,砸在安宁身前。
“哈,严牧,”安宁大喜,“你怎么才来?”
“怎么?你料定了我会来?”
五人面面相觑,看着面前两人的闲谈。
“不是,是老子的小姑说你一定会来,”安宁说着解下身后锦袋,“她还给你做了一件衣服呢!”
严牧诧异不已,皱眉问道:“她怎么知道我会跟你去安东?”
“这老子就不知道了!先别说这些,你先帮老子揍他们几个。六个打一个,老子打不过。”
对面那五人冷笑不已,先前看过严牧后颈处的发丝,认定了来人不过是武者境界罢了,况且身上无有兵刃,仅腰间悬的一口麻袋。
“好说!”严牧笑道,而后解下腰间的大麻袋。
先前他从马上越来,三口刀柄悄然入袋,也难怪那五人看不真切。
可待他解开麻袋,将日月双刀握在手中,右手小指头还勾着星刀的刀柄之时,对面的五人尽皆无声。
若非他们是山贼出身,如何敢持刀。可眼前这个小哥却是实打实地佩刀之人,而且还是一人配三刀。
他们苦思不解之时,严牧右手一抛,将星刀抛到空中,对安宁笑道:“我打三个,你打两个!”
安宁听了振奋不已,绰枪而冲,直朝五人冲去。
那五人见了难免喜上眉梢,想着这块肥肉聪明了许久也挣扎了许久,如今怎么就犯傻了?
他们各自绰刀,落好位置,算定了安宁下一步的方位便要一刀砍下。
可安宁丝毫不管边上的三人,只朝左手边的两人冲去。
那两人招架,另三人瞅着空出来的后背狞笑着持刀而来。
正当他们以为一击得手之时,一口星刀飞旋而来,在安宁后背悬停。
眼角处,严牧反握日月双刀,缓缓而来。一缕气丝微不可查,自他后颈处升腾而起,连在那口飞旋的星刀之上。
三人各自对视一眼,颔首致意,而后一改方向,朝严牧而去。
三光对三人,三个大行者境界之人。
那两人自以为人数上占优,总是一人在安宁身前迎敌,一人徘徊右翼,再绕到安宁身后。
安宁步伐不乱,总能将后背护住。
另一边,严牧手中日月双刀光芒炸起,四刀交锋之处,那两口眉尖刀立断。那两人惊讶未定便给严牧枭了首。另一人惊恐不已,反身欲逃。刚转过身子,抬起的左脚还未踩下便给一口飞旋而来的星刀抹了脖子。
安宁久战不下,心中苦恼之余便心生一计。
他迅猛而前,将面前那人逼退。那人一退数十丈,安宁一进数十丈。另一人终于绕到安宁身后,提刀便砍。
刀锋过处,砍上的不是安宁的后背,而后安宁的手掌。
本该一刀就断的手掌此刻黑白狰狞,将眉尖刀牢牢抓住。那人挥刀不能,抽刀不得,又不能弃刀。
进退维谷之际,安宁一声爆喝,只一下便将那口寻常生熟铁打造的眉尖刀捏碎,将刀剑握在手中。
而后一枪捅去,将那人洞穿。身后那人正要赶来,安宁小手一挥,将眉间刀的刀尖掷出。
那人吃惊之余倒是挥刀躲开了刀尖,可安宁紧随其后,一枪横扫而来,将那人手中的眉尖刀连同他的脑袋一并甩落在地。
安宁喜不自胜,嘴里啐着什么。
严牧望向南边,只见得漫天尘土跟喊杀声。
“那地儿是谁人在厮杀?”他问道。
“跟他们一伙儿的,差不多一百人。南边应该是我外公家的青槊军,领军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南边,眉尖刀骑尽皆落马。仍高立马上的青槊军也只有十余骑。
若非安宁先杀七人,再拖住五人,这场规模极小的马战胜负便难以知晓了。
再南,徐如林与杜若松自马上打到马下。
两人皆是黄螭境界,一时难分高下。
徐如林身形一掠,一退百丈,而后望向北地。
马背上的人手中非是眉尖刀,而是九尺长的马槊。
他一脸哀然,一跃来到刚才的战场中央。
“二首领,你快走!”一人断了一臂,斜躺在大地之上。扯了扯他的裤腿说道。
放眼望去,近两百匹马在大地上晃荡,时而嘶鸣一声,时而低头吃草。
杜若松随后赶来,瞅了一眼马背上仅存的十余骑青槊军也是一脸哀切。
此刻两人战意全无,杜若松招呼着那十余骑下马,将伤而未死的泽袍带回。徐如林也在战场上穿梭,寻觅着未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