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知为离去的背影,我的心底竟也生出连自己也道不清的感觉,只是觉得心里边空落落的。
我低头走了走,徒然想起了那颗系着姻缘线的榕树,便回头看向跟在我身后的云秀和齐风:“嗯,云秀姐姐,齐公子,我看那边挺热闹的,要不我们过去瞧瞧?”
云秀高兴的道了声好,齐风也看了看我手指的方向没有说话,但看他的眼神,也像是默许了。
我带着云秀好不容易穿过人墙,才挤身到了那颗榕树下。老妇人看我的眼神蓦地有了光,连忙走到我们跟前,笑得如老母亲一般,她道:“这位小姐生得可真好看,不知是否已有良配?要不让我王婆子给姑娘搭个姻缘线,寻个好姻缘?”
我看着她伸至我眼前两指宽的红丝带,道:“姻缘线?是什么线?”
“看到我身后的千年榕树没?”我见她一脸玄虚的样子,便乖乖的点了点头,饶有兴趣的听她继续说道。
“这颗神树已在此处长有千年,传说这是天上一位三生情仙在千年前种下的,只要在七月七这天将姻缘线系于树上的有情人,便可情定三生。”
我忖量一会,感叹着这康都的人都如此喜欢写话本子的吗?
“你们康都传有那么多神话,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啊?”
见我如此质疑,老妇人却也急于解释,而是叹了口气道:“信则有,不信则无。我王婆子在这也不是一年半载了,小姐随口一问便知,我的话,有几分真假。”
我见她拍着胸脯,一副脸不红心不虚的样子,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其实她说得不错,信则有不信则无,无论如何,来这的人定也是满载向往与欢喜的。
她见我不说话,便向我投来意味深长的笑:“我猜小姐定是有欢喜的公子了,不然也不会来这,姑娘不妨先取一根,在此处写下自己与意中人的名字,就算不灵,也好图个吉利。”
我见云秀在一旁偷笑,便立马摇了摇头对她道:“我没有,没有意中人……”
刚说完,心就莫名的有些虚了下来,好像我心里想的与口中说是完全两个不同的答案。
“那我方才见姑娘与那白衣公子道别时,可是恋恋不舍的呢。”
见我极力否认,王婆子居然也看热闹不嫌事大,我一时不知所措,只觉得脸突然热了起来。
我扇了扇风,干笑道:“呵呵……什么恋恋不舍,你看错了……”
我见云秀低下头强忍笑意,又扭头看了一眼齐风,他虽依旧默默站在一旁,可眼神却在躲闪。
我知道他们都在想些什么,几欲张口想要辩解什么,又转念一想:何必要去解释这子虚乌有的事?解释了才显得的心虚呢!
我生生把话吞回了肚子,假意四处眺望了一下,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老汉的叫卖声,声声嘹亢:“卖糖人儿啦!五文钱一个,好吃的糖人儿哎……”
我见机转移了话题,仰头对齐风道:“齐公子,带钱了吗?我们去买糖人儿吧!”
齐风立马会意,点了点头开口道:“人多,不好走过去,在这等我,我去买。”
说完,便见他如疾风般自如穿梭进了人群。我深深感叹着,齐风这个名字真是起得相当好,默默打起了日后要拜他为师的念头,就算日后用不着行侠仗义,也可用来锻炼身体,说不定还能顺便让他改掉我这个常常迷路的毛病。
我和云秀在一旁站着等齐风回来,又见许多年轻貌美的女子向这边纷至沓来,王婆子依旧笑得颇为亲切,舌灿莲花,哄得那些姑娘个个月闭花羞,慷慨掷金。
这王婆子的嘴皮功夫果真不一般,这生意也因她那张巧嘴做得越发火热了,我准备往旁边挪动一下位置,却见一只手鬼鬼祟祟的伸进了一名女子的腰间。
“有人偷东西啦!”我朝他大声的喊了喊,那人大惊失色,立马用力一抽,抢了钱包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去。
我心想不能让那贼人逃了去,便当机立断的撒腿追击,全然不知云秀在后头喊些什么。
我像只野猴般在街市上窜下跳,大喊着抓贼,奈何嘈杂的喧哗声远远的没过了我的声音,即使喊破了嗓子,也没引来几个人注意。
那贼人恐怕也没料到我有如此好的体力,想必是绝望极了,便斗起机灵七拐八拐穿着小巷,想借机甩掉我。
我自然一路紧追不舍,没给他留下机会,眼看着就要追上了,他却掉头跑向另一个方向消失了。
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只见有不少人手持香烛朝一个大坛子涌去,似在焚香拜佛。
我跌撞着挤过人群,走到一个院落,便听到似是窗户被人击撞的稀碎声响,我立马追上前去推开了门,就在这一刻,我怔住了。这间房子很不寻常,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诡异,只见房中挂满了白纱绸帐,绸帐随着冷风轻飘垂地,让走进去的人宛若身中雾障。
我被这满屋轻纱遮盖了视线,就算此刻有人站在我面前,我也难以见清真容,更别说是抓贼了。这贼人还真不笨,知道此处有这么个玄关,故意把我引来此处借机逃走。
我顿时直觉不妙,如果这后头有诈,到时我孤身一人,恐怕寡不敌众。
想到这,我便有些汗毛直竖,连忙转过身快步朝门外走去。
“站住!你是何人?”
一个低沉的声音悠悠的回荡在空房里,我心一惊,抬起的脚也瞬间石化了。
莫非是那个贼人真找我报复来了?
我屏住呼吸不敢说话,四周隐隐绰绰更令我不安,我无法得知那人身在何处,只好待在原地按兵不动。
“你究竟是何人?”那人又开口了,带着些许不耐烦。
这回我不得不出声,便壮着胆子说道:“你又是何人!”
“寻药之人。”那声音亦是沉稳。
我故作周旋,问道:“寻药?寻何药?”
“你不是九真圣医?”
“什么圣医……”
“哗!”正当我被他问得如坠云雾时,眼前的纱帐突然被人应声撕扯开来,露出一双含威星目,冰冷得如刀锋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