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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扎营

银色黎明骑士团向北部黑松林进发的同时,贝尔扎哈拉省的解放战线的临时据点内。

“阿梅莉娅大人,刚才侦查的部队回来了。”

“辛苦了。马上带过来。”

“是。”

“禀报,阿梅莉娅大人。”士兵低头行礼,接着说,“现已发现萨芬顿的阿斯卡特王国军一路北上,一两日内将越过我方势力圈的边境线。”

“继续监视动向。”

“是。”

“真是急忙进军呢。”翘着二郎腿的玛丽娅一副悠闲的样子插话。

阿梅莉娅没好气地看着她,嗡声嗡气的说:“……还不是你的原因。”

“我的?”

“你要是按计划烧干净兵粮,国军就会后退回边境,进入赛芬顿的时间自然被拖延。”

“哼。又提这件事。”玛丽娅翻着白眼,把头瞥向一边,“确实如你所说,是我犯傻的原因,让国军比预定计划提早到达了。不过,换个方向考虑,不是更有利吗?”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也看到了,王都派来的家伙是多么的丢人现眼。”

阿梅莉娅点点头,表示赞同:“那倒是。”

“与地方军汇合之后,讨伐军的指挥权肯定要转交给那个胸大无脑的白痴。”

“不要太轻看他们比较好哦。这就是你的缺点。”这时,一名身穿黑斗篷的男人带领着一个头戴假面的男人走了进来。

————

另一方面,银色黎明骑士团率队进入了黑松林中部。

“走来走去都是树。”

“没想到这边的树在冬天里还有树叶呢。”

“针叶树比较多罢了。”

凯瑟琳加重语气重复说:“我们已经进入叛乱军的势力圈了。不要浪费精力说些没用的话,注意警戒周围。”

“是。”在场的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雷西顿提醒他们说:“斥候回来了。”

“报告。”士兵行过礼,转向雷西顿报告,“前方有一处的泉水发生冻结,其他的泉眼并没有冻结;并且周围没看到敌人的身影,在那里设立营地没有问题。”

“怎么回事?我应该没有命令调查那种事。”

“是我的命令。”雷西顿笑呵呵的上去奉承的同时,吩咐侦察兵先行退下,“我想你们还不习惯这片土地。为了不让敌人获得先机,我们来选定较好的扎营场所……当然,最终决定权还是由凯瑟琳·罗斯达尔大人您来决定。”

但是,这番奉承并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

凯瑟琳严厉的警告他:“别忘了讨伐军的指挥权在我这里。擅自作决定暂且不说,斥候的行动必须要经过我的许可吧?”

“十分抱歉,属下以后会多加注意。”

“明白就好。”凯瑟琳一摆手,让他抬起头来,“刚才报告说……有取水的地方?”

“是的。那里有很多间歇泉。虽说视线有些难以顾及的地方,不过只要砍掉周围的树木就可以确保良好的视线了。”

“好吧。就采用雷西顿队长的建议。”

————

与此同时,解放战线的部队也到达了预定的埋伏地点,很多人正马不停蹄的忙碌着。

“报!大姐头。”

“敌人有动静吗?”

“是的。讨伐军已经在萨拉米草原开始筑营。”

阿维插话问:“进入草原的兵力有多少?”

“保守估计有四千。”

“很好。我们这边也开始工作吧。”阿维给了大家一个自信的微笑,“联络各部队,作战按原定计划进行。”

“是。”

玛丽娅舔了舔嘴唇说:“呵呵,终于开始了。”

阿梅莉娅则有些担心的说:“阿维大人,这回作战……”

“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但是为了实现我们的理想,这些举措是必要的。”

“是。”

阿维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用温和的声音说:“阿梅莉娅,这次作战成功与否,可以说完全由你的成败决定。”

受到重任的阿梅莉娅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接着她的脸部激动地抽搐起来,泪水险些涌上她的眼眶。最后在感情即将爆发之前,她猛地点着头,心怀感激的迅速离开。

“你也真是个奇怪的男人呢。”

阿维侧身看向玛丽娅说:“你想说什么?”

“扮演各种角色不嫌麻烦吗?通常哪有人关心用完就可以扔掉的棋子。”

“……确实,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你的价值可要高上许多。”

玛丽娅微微一笑:“哼,还真敢说。”

————

一段时间后,驻扎在萨拉米草原的国军营地内。

“瓦罗前辈,在干什么呢?”

“看就知道了。割草,还有捡柴。”瓦罗直起腰,伸了下筋骨,“兵线延长对辎重队的负担很大。当场能利用到的东西,不如靠自己准备妥当。”

“竟然考虑的如此周全。”托姆接着又说,“但是,没有提供木柴的似乎只有前辈的部队呢。”

瓦罗露出诧异的神情。“你说什么?”

“不如让我的部队也帮忙准备好了。”

“还以为物资紧缺,没有木柴可以分配才自己准备,没想到其他的部队都有领到啊。”瓦罗听着听着,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凯瑟琳那家伙,为什么要区别对待……”

“前辈?”

瓦罗把割草用的工具递到托姆手中。“之后麻烦你了。”

“啊?等、等等,前辈。”

————

扔下托姆的瓦罗想着必须要找凯瑟琳抗议才行,气冲冲的来到凯瑟琳的帐篷前。

一路上他心里嘀咕着:虽说没必要特意来这里抗议,不过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凯瑟琳……”

进入帐篷的瓦罗没找到凯瑟琳的身影,于是向有声音发出的内帐走去。

刚掀开帐帘……

“哎……”

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两个人就这样僵直在那里。

“啊,抱歉。”

“呀啊啊啊啊——!”

随着惨叫声瓦罗赶快逃出主营帐,对不清楚状况的守卫尴尬的示意后,待一声怒吼的传唤才再次进入。

“你这,混帐东西!”

刚一进入帐篷,瓦罗就感到眼前一个黑乎乎的物体飞来。

他下意识的躲闪。“唔哦!”

“进女性的帐篷之前要先敲门,你这蠢货!”

“话是这样说,你的帐篷也没有装门,要我怎么敲啊。”

“那就进入之前出个声好了。你脖子上的那个……是南瓜吗?你个白痴!”

此时,凯瑟琳的火气又上来了,她举起一个储物箱抡了起来。

“不许躲开!”

“别开玩笑。那已经算是钝器了,不躲开会死的。”

两人拉扯着那个储物箱好一阵,凯瑟琳才算稍微平息了一些。

“哼。”

“话说,真是好厉害的悲鸣啊。我差点就以为是踩到老鼠了。”

凯瑟琳坐在圆椅上,没好气地说:“残留的记忆,只有这个……”

“那还有什么?”

“没、没有。赶紧忘了吧。”凯瑟琳装模作样的拿起一份文件看起来,“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差点忘记了。实际上,是要和你谈谈关于木柴分配的事。”

“木柴?”

瓦罗点点头说:“刚才听托姆说了,似乎只有我的部队没有分配啊。”

接着,出现了一段时间的冷场。

“……虽说是个意外,但偷窥了别人之后,还以为会说什么呢。”凯瑟琳面部抽搐着说,“啊?木柴?”

“确实时机有点不合适。这个事情留到下次再说,再见。”趁着她还没发起怒来,瓦罗识趣的赶快溜了出去。

营帐里剩下的凯瑟琳用拳头向桌子猛击了一下。“哼。不争气的家伙。”

————

“可恶的凯瑟琳。士官学院时代就是个让人不爽的家伙,没想到这些年过去还这么让人讨厌。”

瓦罗一边咒骂着,一边踢着石块走着;当他抬头看向前方时,不知不觉的来到了维尼娅的帐篷前。

从立场上讲,长官对部下随便发牢骚也不是丢脸的事,但从评价上来说实在不太好。

不过,此时的瓦罗急需倾诉,于是他掀开了帐篷。

“打扰了,维尼娅,哇哦!”

维尼娅还是一如既往的回答:“队长。”

“怎么……这么乱?”

“这附近,有许多书里没见过的东西,是座知识的宝库。想要尽量多得记录下来。”

瓦罗一边拾起散落的纸张,一边说:“还是一如既往的热衷研究啊。”

“谢谢夸奖。”

“我觉得你比起军人,更应该去当学者或医者才是啊。”

“也是啊,我原本也是这样期望的……”

瓦罗回忆起当初征召她的过往,觉得自己或许耽误了一个学者的前程。想赶快换个话题,于是拿起一张纸看起来。

本着称赞的态度,他开口说:“对外行来说,画得还真是不错。但是野狗到处都有看到,也不算稀奇嘛。”

“那个是雪兔的画。”

一瞬间,现场的气氛沉默下来。

于是瓦罗随手换了一张,准备挽回些尴尬。“哦哦,这个狐狸也不错啊。”

“那个是白熊。”

“……这个……这个松鼠?”

“蘑菇。”

瓦罗就这样双手撑在桌子前,极力保持着冷静。

“也、也是,比起记录在纸上,记忆和语言也是必要的。只要心中是原本的样子,画面有些出入也没有问题。”

“说的也是。世间也是有为了绘画而存在的职业呢。”

瓦罗抬起头问:“那么,有没有我能帮忙的事?”

“的确有的。”维尼娅毫不客气的回答,“请你快点出去,不要干扰我集中精神。”

“是、是。抱歉了。”

瓦罗慌忙逃出了帐篷,只留下维尼娅盯着绘有图案的纸叹气。

————

一再受挫的瓦罗,溜溜达达的来到了森林附近。一到附近就听到里面有些动静,于是他环顾四面八方,谨慎地观察树林里的动静。直到稍微靠近后,才看见内部一道摇晃着的人影。

“哒!”

“……哈啊。”

原来那个声音不过是绯罗娜练习舞剑而已,瓦罗这才出了口气。

“站在人面前的话,还以为自然就会做好呢……”

“一个人练剑?”

“瓦罗。”

“喜欢偷懒的你,真是难得啊。”

“是吧。不过,我原本也不讨厌挥剑。”

瓦罗活动一下肩膀说:“机会难得,陪你耍几下。”

“过招?”

“嗯。来做你的对手,不是坏事吧?”

看到她瞻前顾后的,瓦罗又问:“怎么了?不想来吗?”

“肯定要来啊。这就来了啊?”

“放马过来。”

绯罗娜标准的架好长剑,稳住了心情。

她向前踏出一步。“哈!”

“嗯?”

这一击看起来还不如初学者,被瓦罗毫不费力的轻松拨开。

“咦呀!”

就这样,连续过了莫名其妙的几招后。

“还早还早。”

但瓦罗已经实在看不下去。“绯罗娜,你到底在搞什么?”

“搞什么?”

“比起刚才自己挥舞的时候,明显迟钝了很多啊。”

绯罗娜露出惊讶的神色,支支吾吾的回答:“那、那是……”

“我看起来很弱吗?不用手下留情。”

“不是那样啦。只是……”

“只是什么?”

“我现在面对真人的情况下,就挥不下去剑。”

“不能挥剑?”

绯罗娜承认道:“被叛乱军袭击的时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杀人吧?从那之后,面对人挥剑的时候,就会浮现出那个人扭曲的表情……”

她用力甩了甩头继续说:“我也不打算用‘为了保护自己性命没办法’来解释,但是战场上不赶紧振作起来也不行啊。”

“抱歉啊。你这么苦恼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这点。”

瓦罗收好武器,带绯罗娜座到附近的岩石上。

“不用道歉。没去找你商量,一直自己烦恼的我也有错。话说,瓦罗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作为参考,也许会有帮助。”

“我吗?”瓦罗露出用心思考的神态,然后耸耸肩,“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是手抖个不停,甚至还有些反胃。到第二个人的时候,就想着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很快就会忘了的。第三个人的时候,心里对自己说这只是奉命行事,不是自己的责任。”

“之后呢?”

“再之后就没有感觉了。”

“哎?”绯罗娜不能理解,感觉一直很热心肠的瓦罗竟然也有冷血无情的一面,“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硬要说的话,是同伴。说到底,一个人能背负的责任是有限的,背负自己杀过的所有人的责任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对指挥官而言,下一个命令就可能令几千人、几万人丧命。所以不如把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交给自己的同伴或部下,然后夺走对方的性命就有了平衡的价值。”

绯罗娜点点头,聚精会神地听着,试图把这些话都记在心里。

“别担心,人类身处险境的时候,本能会先于理智行动的。不久之后,你就会找到你要的答案了。”

“找不到的时候呢?什么也找不到的那个时候。”

“那时就把责任推给我好了。”

“瓦罗的责任?”

这时,瓦罗做出不要出声的手势,示意她压低身子,同时向森林远处察看。

果不其然,黑松林内发现一队士兵正在采取秘密的行动。

“安静!”

“是。”

“被国军看到就不妙了,尽量不要出声音。”

“明白了。”

一队人悄声的拨开树林间的树枝前行,时不时发出沙沙的声音。

而这一切全部被远处高地的两人看在眼里。

“刚才一团是……”

“不会错的,是解放战线的士兵。”

“赶快返回本营,向凯瑟琳报告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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