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很向往，有朝一日自己能开辆越野车穿越在西部辽阔的沙地和戈壁滩间，一路车轮滚滚，伴随烟尘，感受生命的自由和苍凉。经历这次亲力而为的西部行，算是一次观念的调整，视野开阔的加深。陕西、宁夏、甘肃、青海、西藏，在甘肃停留时间最短，仅在兰州停了两天。从拉萨返程时我设计错了路线，我应该选拉萨——格尔木——敦煌——兰州。格尔木离敦煌仅500公里左右的路，从敦煌到兰州经嘉峪关、酒泉、张掖、武威贯穿整个甘陇大地。我对甘肃的印象是贫瘠荒凉，生态脆弱，且水土流失严重。从兰州到银川，或兰州到西宁段可以看出，秃露的荒山野岭，掩蔽的庄稼，难见绿色的草木，高大树木就别提了，除了城市有乔木外，大西北地区就像个秃子。沙丘、沟壑，垄垄圳圳四分五裂。这严重干旱缺水，零星坐落几间土夯屋顶的蔬菜棚和泥巴糊墙的民房。贫瘠的生命之地，甘肃岷县是全国贫困县，外出流浪乞讨出了名。看到这景象，这儿生活的人们要改变生活质量，移民是捷径，别的如改写江山一样难，我在想到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会不会将这里遗漏掉。
在大川巨脉间流淌黄河水，给荒凉之地注入一丝生机，毕竟也只能照顾到沿线地域。因水土流失严重冲入水里混在一起，使黄河的水如豆浆，每次站黄河边上看着激流的水浑浊不堪，不敢相信黄河鲤鱼的存在，把手伸进水流，抽出来已是一层细沙黏在手皮肤上。黄河水流带走的不仅是岁月，而是每年成千上万吨的泥沙。莽莽苍苍的黄河水在中华大地上勾勾画画，在山谷地带，高原之边的兰州，留下抑扬顿挫的一笔，一座上百万人口的都市穿城而过的黄河，因而兰州有称黄河之都。
总算也来到兰州，在离兰州火车站不远的麦积山路一家宾馆在巷道内，我住进去后才知道楼下竟是一家私人会所，里面的人半夜像条疯狗一样乱吼，午夜睡觉正香楼下就有摔酒瓶，各种低俗的吵闹声，我偏有个天性，半夜一旦沉睡被吵醒，之后吃安眠药也再难入眠。那一夜，被吵醒后，坐起来推窗，只有空调嗡嗡响，街景有路灯相伴，而楼下这家仍彩灯闪闪，扰声不断，真想端盆水波下去或往下砸东西。正气在头上，老天开眼，一场瓢泼大雨，拆散了这帮混蛋，虽然回归清静，而一个人卧床也只能静静的呆着和大西北的高山一样孤独起来，把灯关掉仍彻夜难眠，听雨滴落窗檐的滴答声，白日的轻浮，这颗漂泊的心在黑夜里找到了靠岸。把枕头垫高，那些正变模糊的经历，童年、乡村、都市、职场、平凡、奇迹这些混一起回味，只为耗到天亮，也终于熬着到天亮。逐渐听见窗外马路声音越来越紧凑，起来看窗外，经过一场夜雨清洗，马路变得干净，清凉的天气，刚从高原干燥的气候呆了半个月，回到舒适的内地，呼着新鲜的空气如鱼得水。便匆匆简单洗漱下了楼，从侧巷走出来，马路边已有遛狗散步的市民，街边的兰州拉面馆已早早营业，全国大江南北的城市都可以看到兰州牛肉拉面馆，我也吃过多次兰州拉面，但从不计较其中味道的特色，只是应付填肚充饥，也忘了其中的各种食料。这一次不一样，兰州是拉面的主人，据说兰州牛肉拉面这品牌做大起来却是青海人，不管怎样，我这次来了兰州就该好好享受一顿正宗兰州拉面，其实怎样才算是正宗的兰州拉面我也不知道，走路看到一家兰州拉面招牌门外的煤炉灶上架一个铝锅水正沸着，冒着腾腾的热气，却没人站在外招生意，原来几个穿白制服白帽子的服务员和厨师正迷看激战正酣的足球世界杯。进了店里，我说来一碗兰州拉面的时候，那厨师才慢慢走过来弄他的锅，心神仍盯着电视机，把我冷落一旁。我在厅堂里找一个有光滑图案的石桌上坐下来，观察他们小菜篮和小碗里装的各种佐料有葱粉、辣椒、醋、酱并没见什么复杂配方，估计国字牌的兰州拉面并不神秘，操练几次，估计人人可为。没几分钟5元一碗的兰州拉面就端到了嘴边，用筷子把面翻了几遍，只见几块白萝卜和几颗碎肉，见他们围在那里看世界杯沉迷的样子，也懒得追问了，也许正宗的兰州拉面就如此简便快捷，但我胃里确实难容，味道不咋样，吃完付钱就走出面馆。出来就看到兰州影剧院的大门，附近卖早点的摊贩，是人力推车，哪里人流大就挪移到哪，跟着人流走到了东方红广场的环形天桥，两边的楼房明显陈旧，铁窗生了锈，算是老城区了。兰州城区属东西宽，南北窄，受地理位置限制，南北面都是连绵大山，黄河水和兰州城在山谷相伴相生。这前人对居住选址很多是相似的，就是在大江大河边上安居，西宁有湟河，拉萨有拉萨河也都是在山谷规划建设起来的城市。而兰州南北两面的山坡或山顶很多公园寺庙景点。在黄河北岸的白塔山公园，有几排重檐绿瓦的古建筑风格，兰州的碑林还有黄河第一阁、文庙、文塑阁、站在对岸老城抬头北望就能清楚看到，而黄河南岸的五泉山公园，是西部欢乐园地，我却一个也没去玩。
走到黄河边的丝绸古道，不知是刚下雨还是本就如此，兰州段地黄河水湍急浑浊，河上各种漂浮物随流水滔滔而下，河滩是一层薄薄黄沙和卵石，一排柳树和花带长得正盛，绿荫下散步的、打拳的、舞蹈的、戏水的、在黄河边没多远就能看到各种娱乐健身活动。绕过一阶梯口，几艘水上巴士在水里摆动靠在兰州港码头，晃动的木栈，上船进船舱的乘客都要走木栈道。我也起兴买了票，航线是从兰州港到十里店桥码头，票价仅3元，是逆黄河水流而上，穿过黄河第一桥（中山桥），快船呼呼破浪把水花溅到船舱玻璃，胆小的女孩被水花拍打玻璃吓得惊叫，我靠窗淡定如山，即使搁浅翻了船这刚过百米宽的黄河，对于我游到岸边保命是没问题的，没有一丝害怕的感觉，突然觉得自己的胸怀大气如黄河一样可容纳百川，飞快的水上巴士，掠影而过的是枕山负水的兰州城景，一幕幕往视线后移，这座厚实的老城。
上了岸，沿敦煌路直走到兰州西站，一条长长的铁皮墙堵住了马路，全国各省会城市都在竞相热火朝天挖建地铁，走了很久才到一个十字口拐进对马路看到甘肃省博物馆，领票进去转了一圈，一、二、三楼有生物，佛教，陶瓷专馆，我还看到有马踏飞燕文物。后来可能太累在二楼空调凉快木凳坐着也能睡着，这个月来确实一直在路上耗体力，人累站着也能睡着。
醒后，起身继续赶路，沿着黄河边行走，到了黄河母亲塑像，一个胖娃坐卧在母亲的怀抱里，这是兰州城的标志，也有哲理韵味。又走到城关区张掖路步行街，兰州商业在大西北地区因黄河的优势，成就了一座大城。在兰州城简约走了一回，过后觉也没太多好感。而相信对于多数人来说对兰州直接印象可能就是兰州牛肉拉面和那本曾深刻影响着我们80后这一代人的《读者》了。
二0一四年九月二日在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