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的外表和人类十分相似,以致于在精灵们首次发现人类具有理性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把他们当成是矮人里长高的变种。只不过随着这些“变种”的数量越来越多以后,精灵们才把这些“变种”从矮人的族类里面剔除了出去。
而后对人类的研究也证明了他们和矮人的确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比起人类而言,矮人的身高更矮,成年矮人的身高一般在一百到一百二十厘米左右,无论男女都体毛旺盛,肌肉虬结,由于他们的身高更矮,供养身体所需的养分也比正常人类少得多,但力气却一点也不小,甚至还能学习完整的魔法和炼金术。
这些特性决定了他们可以居住在氧气稀薄,同时也缺乏食物的地下,旺盛的体毛也可以防止大部分有威胁的毒虫的叮咬,在缺乏照明的地方,他们会点亮魔法,这样就不必消耗本就不多的氧气。
正是基于这些原因,矮人们才决定在艾恩德山内开拓出一片新的领土,以最大程度地减少巨龙吐息带来的的困扰,可是时过境迁,矮人们最终放弃了这个地下王国,如今进入这里的是一群人类。
眼下,尤兰达就面对着进退两难的窘境。
即便难民们的队伍自带有口粮,但受制于氧气,尤兰达不敢让她的骑士在洞窟内点燃火把,可人类没办法在黑暗中视物,更何况黑暗中还有毒蛇和害虫隐藏,伺机想要痛饮人血。
可如果要退后的话,维塔利格人的追兵也不比恐惧和害虫更好对付,甚至他们要更加残忍,于是尤兰达只能继续前进。
当双眼逐渐适应黑暗以后,展现在格雷斯和柯婕莉亚眼前的就是这样一个闪烁着荧光,富有神秘美感的奇异世界。
“我不喜欢这里,队长先生,”
刚一进来,柯婕莉亚就对着格雷斯小声说:“我有点头晕。”
“那记得握紧我的手,如果你真的晕倒了,我会抱住你的。”
格雷斯深吸了一口气,这里的氧气浓度比外面要低一些,让人感觉每次呼吸都变得十分沉重。矮人可以无视这种环境,人类也可以勉强忍受,但对于精灵来说,这已经切实影响到两人的战斗力了。
格雷斯的脸色变得很糟糕,他开始后悔提出走矮人甬道这个建议了。
“这里太黑了,就连阳光也没法照亮这些通道,哪怕只是一丝一毫。”
“更糟糕的是,这里的氧气太过稀薄,如果点燃火把的话,剩下的氧气恐怕就不够这么多人呼吸消耗了。”
薇尔莉特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然后指着头顶上闪烁着荧光的岩壁说:“为了照明,我们只好把伟大之墙的力量投影到岩壁上,这些荧光的亮度虽然比不上太阳和火炬,但至少也能勉强看清面前的路了。”
格雷斯沉默着点了点头,也不管薇尔莉特有没有看到就没有了别的表示。
他的精力都放在柯婕莉亚身上,因为柯婕莉亚现在的状态实在有些不妙,她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当下的情况,而这段时间就是她最虚弱的时候。
他已经活了一百多年,虽然这只是精灵寿命的一小部分,但格雷斯也一秒钟都没有浪费,他用了二十年时间来重温一遍上辈子接受过的训练,又用了五十年一边学习研究炼金术,一边加强训练强度,重新体验,窒息训练就是其中的一项,不出所料,这些训练果然有效。
但柯婕莉亚没有,她生命中的绝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森林里,格雷斯也想不到只是一点点的缺氧反应就让她不适应。
这是他的责任,所以他必须要照顾好她才行。
要让她也进行一遍自己接受过的训练吗?但是想了想,格雷斯又有些不忍心。
除了窒息以外,那些训练还要求受训者习惯疼痛,目盲,耳鸣和疲倦,为了让进一步锻炼自己的意志,格雷斯甚至试过把自己全身点着,在燃烧着火焰的情况下训练。
最后他把自己烧了个半死,但是在治疗药剂的帮助下,很快又恢复了健康,甚至还重复了好多次。不过这件事他谁也没告诉,每次打算这么干的时候,他就和别人说他是去狩猎。
他的力量就来源于此。仇恨越是疯狂汹涌,他的力量就越强大,但如果没有这份顽强坚定的意志,他只会反过来成为黑暗的奴隶。
这也是沉寂黄昏里的其他人都不如他强的根本所在,那些女孩们没有经历过这样残酷的训练,就没有办法驾驭这份力量,甚至她们里的很多人还需要镇定剂和定时休息才能保持自我。
格雷斯急需一批人手来为自己做事,才会匆匆让第一批沉寂黄昏猎人开始行动。在克劳迪娅死后,格雷斯有意把梅兰萨安排在帕拉松,接手教官的职务,着手培养第二批沉寂黄昏猎人。
只是现在暂时还不行,等到这场圣——费奥列提和维塔利格之间的战争拉下帷幕的时候,梅兰萨就能腾出手来了。
薇尔莉特显然还有话要说,但格雷斯没有反应,这让她有些尴尬。
如果非要在这个时候提出要求的话,气氛说不定会很僵硬。格雷斯和柯婕莉亚用行动证明了他们的实力以及对雇主的忠诚,如果可以的话,薇尔莉特想尽量和这两个人保持比较好的关系,以免破坏对方对圣——费奥列提的印象。
哪怕战争结束,尤兰达也缺少自己的势力,薇尔莉特,罗南和镜没有办法帮她处理所有的事情,到时候这两个人也能派上用场,但是,当下的事情也很重要,出于朴素的情感,在得知两人刚击退干面包的尤兰达很可能会把原本的请求咽进肚子里。
所以犹豫了一下,薇尔莉特还是决定要开口:
“嗯....阿罕卡拉先生。”
“有事吗。”
“是这样的....”
果然还是有些难以启齿,但是这件事情只适合交给这队实力强大的夫妇,更何况他们之中还有一位精灵,拥有魔法的力量。
“虽然我们成功进入了甬道,但这里面的情况却和我们想象中的不一样,因此,我们急需有人到前面的通道里摸索情况。”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
“没错,在这里没有比你们实力更强的人了,而且你们也更熟悉甬道里的情况,没人比你们更加合适了。”
不,你错了,我对这里的情况一点都不熟。
格雷斯翻了个白眼,虽然他要保持人设,但也不会拿自己和柯婕莉亚的命来冒险。
“恐怕不行,经历了....”
“没关系的,”柯婕莉亚忽然搂了搂格雷斯的手,小声说:“我已经好一点了,队长先生。”
格雷斯停顿了一下,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看到了一双明亮的,自信而坚定的眼睛。
柯婕莉亚大概希望格雷斯答应这个请求,为尤兰达身边的近臣薇尔莉特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但格雷斯自有他的打算。
“经历了与干面包的战斗之后,我们已经很疲劳了。我明白探路的重要性,但是现在,我们更需要休息。”
得到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但是薇尔莉特还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但柯婕莉亚又接着说:
“反正你们的民众也需要休息,不可能立刻出发,如果你们能休息六个小时以上的话,我们就可以在出发前的两个小时前往探路。”
“换句话来说,我们需要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如果你能接受,那我们就这么定了。”
格雷斯惊讶地看着她,柯婕莉亚对他俏皮地笑了笑。
她通过两人间的契约向格雷斯解释:“四个小时完全够了,格雷斯,我已经逐渐习惯这里的环境了。”
“更重要的是,如果前面真的有什么难以应付的情况,我们两个人单独处理总比和其他人一起处理要方便得多,不是吗?”
“你说的没错,但是不要逞能,莉亚,这件事情不重要。”
格雷斯小声地对柯婕莉亚嘱咐说。
“我知道啦,没关系的。”
事情反转让薇尔莉特感到惊喜而意外:“但是....穆先生的意见呢?”
“我不想答应,但如果露娜同意的话,我就没意见。”
格雷斯偏了偏头,两人的耳朵碰在一起,轻轻地来回摩擦了一下,这个亲昵的小动作让柯婕莉亚再次泛起了活泼的笑容。
“那么这件事情就麻烦你们了,阿罕卡拉先生,还有露娜女士,请容许我代表此地的士兵们感谢你们。”
“愿伟大之墙庇佑你们,阿罕卡拉先生,以及露娜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