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诺站起来拍拍他的肩:“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考取功名,让你的娘亲过上好日子,莫要辜负了她对你这么多年的教导。”
杜凌云看着面前低他半个脑袋的沈诺,重重的点头。
“我一定会的。”
眼前的少年虽然年轻,但杜凌云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不属于他这般年龄该有的深沉气势,沉稳而又理智,成熟而又冷静,不禁令人人折服。
“你安心在这里温书,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悬济堂找我。”
交代好这些事,沈诺不做停留,迈步就往外面走去。
“薛公子!”
“薛诺!”杜凌云再次叫住她,坚定的眼神中既有不舍,也有感激。
沈诺脚步一顿,忽道:“薛公子太生疏了,叫我薛诺吧!”说完,径直往外面走去。
他朝沈诺喊道:“薛诺,不管你隐姓埋名是为了什么,但是,你想要做的事我杜凌云都会帮你做到!”
他总感觉,薛诺来汴京城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而自己说不定能帮助他!
少年清朗铿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犹如誓言般的幼稚承诺莫名地让人心生期待,期待他到底能为此做到何种程度。
沈诺愣在了原地,许久才笑着应了一声。
“好。”
清冷的声音堪堪落下,那一抹倩影已然消失。
杜凌云呆呆的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直到杜夫人走过来拍了拍他,他才回过神。
白净的脸上带着几分窘迫神色,“娘,我没有一点厉害的地方,你说薛诺他会不会嫌弃我?”
杜夫人欣慰地摸了摸他的脸,温柔一笑。
“不会的。”
她这般清冷淡漠的人,才把感情看得最重,她是不会放弃这一颗赤诚之心的。
*
悬济堂。
经过前面的风波,人人都知道悬济堂的东家医术高超,连带着医堂的生意都好上了不少。
王林站在药柜前一个接一个地抓药,打包,干着与平常没什么两样的事。
可是这日子越是平静,他内心越来越狐疑,也越来越惊慌。
那边给的药早就他放进药柜了去了,他自己亲眼看着它们从他的手里卖了出去,可是那些来抓药的人为什么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
王林想不通,手里虽然忙碌着,可眼睛却频繁的看向放了香薷的药柜,甚至连药都抓错了几次。
一旁监督的周顺看着王林心不在焉的动作,冷笑一声。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吵吵嚷嚷的喧闹声,周顺一怔,急急忙忙走出去查看。
王林听到声音,吊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来了!
大门外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半圈着是一名妇人连着一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
那妇人穿着一身暗色布袍,凸颧骨,薄嘴唇,长着一张刻薄脸,正匍匐在男人身上哭天抢地,声音尖厉。
“大家快来评评理啊!这个黑心的医堂,用的都是些会吃死人的药材!”
“我男人不过是得了个暑热,在这悬济堂抓了一副药,才喝了几口,就这么去了啊!”
“可怜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七岁的娃娃,就这么没了爹啊!”
妇人哭的尖厉凄惨,颇有几分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