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灼?”陈越念了一遍,此刻已经恢复清醒了,只是脸略微点点儿烫。
“正是,”谢灼又是一笑,不知是故意还是如何,又添了句:“灼热的灼。”
随后就帮她合上门,走掉了。
妈的,会撩啊。
陈越一边有点羞怯,一边又莫名地深感欣慰。
一下子心情都好了很多,真是人逢帅哥精神爽啊。陈越哼着着歌,开始踱着步子观赏自己的住处。虽说不是富丽堂皇,但看着挺舒服,木质的地板与桌椅,清朗的风从打开的窗户穿进来,惹得屋内的缦帐也随之舞动。
惬意的生活啊。
陈越拿了个小凳放在窗边,然后又从桌上端了一小盘点心,一屁股坐在窗户边,一边看风景,一边吃着美味的点心。
此刻正是黄昏,依照大家的穿着,现在应是夏末时节。绯红的云彩烫染了半边天,夕阳的金色余晖洒在街道上,穿过飞檐斗角,透过亭台楼阁,今日最后的一道温暖映在往来人群的身上,马车上,姑娘的裙角上,以及每个人的眼里。
不多一会儿,盘子里的点心就被陈越吃光了,但却没有半分饱意,顶多算个饭前甜点。随后转了身,背靠着窗棂,然后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美景虽美,总没办法当饭吃,那谢灼不会将她给忘了吧?
正这样想着,晃眼就看到了榻边的梳妆台,上面的铜镜正反射着窗外透进来的刺眼阳光,彼时正波光粼粼。
要不要去照照?
她有点犹豫,但内心巨大的好奇心还是趋势她暂时忘却饥饿,慢慢站起了身,开始迈步向铜镜前走去。
刚走了一步,陈越就停了脚步,回过头,盯着窗外的天空,也不知道在威胁谁,信誓旦旦地开口:“话先说在这,我要是个丑女,老天爷,不是我忤逆你,我可说跳就跳了。”
一定要给点面子。她叹口气,然后就在铜镜前坐下了。
铜镜的清晰度并不是太好,得认真看才能看清些。陈越呼了口气,然后凑近了脑袋,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现下看见自己顶的这张完全陌生的脸,心里还是漫上了一层慎人的恐惧。
她没敢看太久,只是大概瞅了几眼,是挺好看的,比原来的她好看很多,什么柳叶眉啊双眼皮,挺鼻梁的,外加唇红齿白,自个儿把优点都给占了,感情这边都是些帅哥美女啊,老天倒待她不薄。
“嘭。”
“卧槽?”陈越闻声一抖,突如其来的一声门响把她给吓了一跳,顺眼又看了眼铜镜中自己的脸,越发火上浇油,心都快炸到了嗓子眼。
她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突然闯入了门,那人进来后就连忙把门合上了。
我去?!这什么鬼?
那人进来后就蜷缩在门后的角落了,正瑟瑟发抖,脏脏的长发胡七八糟地粘在脸上,分不清男女。
“喂,你是谁啊?!”陈越心里有点慌,她毕竟只是个花季少女,又手无缚鸡之力的。于是便一路移动到窗户边,心道反正这里只是二楼,实在不行,待会索性就从这跳下去逃命,反正也死不了人。
那人听见了陈越的声音,好像有点惊异,又往墙角缩了点,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
陈越心里虽怕,但还是仔细看了来人模样,是个女子,虽然面上也弄得脏兮兮,但依稀能辨出长相。陈越不由得有点激动。
“小萝?!”她兴奋地喊了声,然后就朝那女子走去了。这绝对是小萝,她和小萝从高中起就是好朋友,且不光是看脸,就是看个背影也能认出来。
但那女子看着向她走近的陈越,眼里却只是布满了惊恐,双手紧攥,指甲都扣进了肉里,嘴里喃喃:“不,求你了,让我走吧,求你了……”
陈越看着举止奇怪的她,也有点疑惑,是不是只是撞脸了?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神情柔和,慢慢蹲在了女子身前,轻声问:“你是小萝吗?我是陈越,陈越,你记得不?”
“放过我吧,求你了……”
其实看着双目呆滞,瑟瑟发抖的女子,陈越心里也怪难受,虽然她可能不是小萝。
正是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杂乱。
“喂,你们是谁?!”
“你们要干嘛!”
“滚开,我们来找人!”
女子原本就如惊弓之鸟,现下一听外面的动静,神情一下子越发惊恐,然后抬起了眸看向陈越,闪着泪光,“救救我,救……”
“嘭!”
不等女子说完,门一下子就被踹开,三个凶神恶煞的大汉迈着步子就进来了,直愣愣朝着墙角的女子逼近。
女子见此更是吓得跳了起来,“放过我吧,求求你们了!”
“喂!”陈越抄着手看着那三个直接无视她的大汉,虽然心里有点怕,但还是一边祈祷着谢灼大侠能快点来救她,一边无所畏惧地喊了句:“你们谁啊。”
闻声,那三个大汉都转过了身,完全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情怀,直接吼了句,“管你什么事!”
“靠!”陈越愤怒地指了指为首的大汉,是个大油脸,胡茬满脸飞的男人,然后侧眸偷瞄了眼依旧空空荡荡的门口,心里也有点虚,无奈,面子也很重要啊,而且她是主角耶,总会有英雄救美的。
等做好思想建设后,陈越又提升了音量,“谁准你们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小姑娘了?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刚说完了这段贼带感、贼有面的话后,陈越就后悔了,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悔恨过自己多管闲事。
她也真的没想到,这古代竟然也一般无二,面对大白天的强抢民女,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大都是避之不及,生怕惹上麻烦。整个客栈的人,都亲眼看着陈越和那个女子被那三个大汉强硬带走,只会站在原地跟旁边人叹一句,“命苦的人啊。”
当然,谢灼也没有出现,但陈越觉得只是时候不巧,他肯定是有事出去了,然后心里也一直坚定,谢灼一定会来救自己。
她们两是被蒙着眼带走的,陈越起先还不停挣扎,但无奈那几个大汉实在是太暴力,在自己纤弱的身子被人使劲打了几下后,这毕竟不似她以前身板,实在是太柔弱了,深觉还是保命要紧。
二人被辗转了很多地方,天差不多黑透了,才被丢进了一间看着像是柴房的破屋里。陈越绝望地坐在地上的稻草上,疲惫地看着被锁住的门发呆。
“你说你不是小萝,那你叫什么呀?”陈越侧眸看了她一眼。
那女子也似乎是心如死灰了,不再像是先前的惊恐,抱着膝盖,语气蛮平稳,“孟惜诺。”
陈越看着女子和小萝一模一样的脸,虽然有点不能接受,但还是温声开口:“那我就叫你惜诺吧。”
“好。”
“对了,惜诺,那些人都是谁啊?”陈越真的是很郁闷。那几个人也太冲动了吧,自己不就说了他们两句嘛,就把她这个原本毫无关系的人也绑来了,她真的服了,自己到底是什么体质,招仇恨吗?
孟惜诺抬起头,神色暗淡:“他们是染月楼的人。”
“这儿是染月楼?”
“嗯。”
“这是干嘛的啊?不会是……”陈越蹙了蹙眉,心说不会是到了青楼吧,什么鬼剧情,难道是所有穿越故事的必经情节吗?如果真的是的话,倒也无所谓,不就是待会自己唱个歌跳个舞,然后拿个花魁的事嘛,然后被某个高富帅看上,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但很快,原本轻松幻想就被惜诺打断了:“对,但是,这里比普通的娼妓院更加可怕。”
“嗯?不一样吗?”陈越有点奇怪,看向了她。
“这里的所有姑娘,许多都是被强抢而来,不管美丑,全都分为三六九等,被强硬拉着陪客人,若是反抗,不是被活活打死就是被关进柴房……生生得饿死。”
“我去,这么没人权?”陈越直接跳了起来,然后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来回踱步,她仿佛都想到了自己要么被打死要么在这被饿死的情形了,不由扶额道:“不行,咱们得想个办法逃出去,否则肯定也难逃一死。”
其实死就死吧,说不定还能回去,但是这才刚来,自己还没干出一番大事业就死掉,那真的是白来一趟了,不妥不妥,还是得逃!
但环顾一圈,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任何窗户,唯一通向外面世界的,只有一扇门,门虽然是锁着的,但是镂空部分既没有玻璃,又不是钢筋焊接,随便施点力应该就可以撞开吧。
然后就硬扯起了惜诺,跟着她一起撞门,两人实在是没啥工具,刚开始就只能用身子撞,但陈越又怕自己灵魂被撞出去了,还没怎么用力,但不一会儿就觉得自己肩膀是要废了,实在是太细皮嫩肉了。
两人还没动作一会儿,就已经选择放弃了身体上的抵抗,于是选择伴随着外面的狗叫声,有气无力地求救着:
“救命啊,杀人啦。”
“哪个好心人放我们出去啊。”
“救命啊。”
“汪汪汪…”
“外面的狗你别叫了行不行,有本事你来救我啊。”陈越此刻已经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了,一边受着饥肠辘辘,一边嘴里说着胡话。
……
就这样,原本以为可以凭自己能力出去,而后又期盼有人能救她出去的陈越,在柴房跟惜诺缩在稻草上睡了一夜,第二天,刚睁开眼,就看见柴门外有人正在开锁。
完了,奔赴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