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自称屠龙者,那他们肯定对巨龙很熟悉吧,说不定正好可以问问他们。林柯心想。
城门很快拉起来了,屠龙者们在道路上沉重的行进,周围已经围了一群人,都默默地看着他们。
屠龙者的旗帜虽然还迎风飘扬,但却并没有多少张扬,只是低低垂着,看上去非常可怜。
而本以为会是得意洋洋的屠龙者,一个个虽然穿着昂贵的盔甲,却都是支零破碎,带着血迹,看上去非常可怜。每个人都面色沉重,牵着马匹,僵硬地行走着。
林柯挤开围观的人群,想上前问领头配着胸章的队长。
然而林柯询问的眼神刚和队长对上,他却立即撇开,不看林柯。
林柯不禁愣了一下,不知为何。
这时,他才近距离看清了所谓的屠龙者。
只见他们一个个伤痕累累,有的断了手,有的嘴巴裂开,只能靠绷带支持着,有的则干脆浑身都是绷带,每一个人都面容沉重。
林柯有些吃惊,没想到他们似乎是经历了特别惨烈的战斗才回来的。
这时,旁边的议论声传入了耳朵。
“又灰溜溜的回来了啊,看来又少了一半以上。”
“肯定又被怪物给吃光了吧。没事还想去屠龙,真是笑话,当龙是傻子吗?”
林柯呆呆看着,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
本以为屠龙者是一个了不起的组织,没想到……
“达尔?达尔?”
一个老妇人跌跌撞撞地从人群中挤出来,她垫着脚,惊恐地张望着屠龙者们,不停喊着一个名字。
然而,她似乎并没有找到那个名字的人。
她挡在一个光头屠龙者面前,哀求般看着他,说道:“队长,我儿子达尔呢?就是跟你走的那个十九岁男孩,他在哪里……”
她紧紧抓着被称作队长的屠龙者,惊恐地看着他,手不停颤抖。
队长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对旁边的人说道:“是达尔的母亲,把那个拿过来。”
老妇人瞪着眼睛,怔怔地看着他,后退一步。
很快,一个东西塞到了她手里。
低下头,是一个棍棒大小的包裹。老妇人不可思议看着它,抬起头,询问般看着小队长,然后再低头拆开包裹。小队长始终面无表情,什么情绪都没有。
包裹拆开,露出一截手臂。
老妇人立马盖住手臂,声音像被卡住了,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然后难受而又痛苦地零星发出哭声。
队长面无表情,平静说道:“抱歉我们只能拿回来这些。”
老妇人哭着,却又发不出声音,只能悲痛地呛着,紧紧抱着装手臂的包裹,跪在地上,流着泪,低下头,痛不欲生。
林柯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所有人都安静的,面无表情看着她。似乎对这一幕已经习惯了。
队长依旧是面无表情。
他蹲下身,想要说些什么时,老妇人突然说道:“不过,我儿子,他应该有派上用处吧?”
队长一愣,呆呆地看着她。像是被击中了什么。
老妇人抱着儿子的手臂,流着泪,瞪着眼睛,沙哑地说道:“就算没有立下直接的功劳也没关系。”
“我儿子的死,应该对屠龙有所帮助吧?!应该对他的梦想、对你们的梦想,有所帮助吧!”她猛然抬起头,瞪着队长,像是渴望最后一点希望似的。
队长惊恐地看着她。他饱经风霜和伤痕的脸此刻却像一个无助的人,面对着一个最恐怖的声音和质问。
风声忽然大了许多,仿佛在拷问着每一个人。
所有人都静静地等待着,这个问题不仅是老妇人的问题,也是他们的问题。
屠龙者的死亡,对屠龙这个事情是有用的吧?!
队长颤抖地看着老妇人,汗水从他额边流下。
他像是在安慰般,慌慌忙忙地张开手,说道:“当然,达尔他是一个优秀的……”
但是,他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似的。
他的声音忽然被掐住了般,停下来,怔怔地看着地面。
老妇人呆呆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但是,队长声音变得沉重起来,痛苦而又做不出抵抗地说:“不,这次的行动,我们,这回依然……”
所有的士兵都低着头,闭着眼,沉默着。
光头队长咬紧牙,闭着眼,青筋暴起,非常痛苦地喊道:“未能取得任何成果!”
老妇人流着泪,惊恐地看着他。
队长非常痛苦地跪着,带着哭腔大喊着,声音逐渐微弱,他拼命地喊着:“都怪我太无能了,根本没有指挥好行动,只能让大家白白送死!”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他。
林柯也怔怔地看着他。
“就连巨龙的真正居住地,都没能查清楚!让达尔他们,甚至没看到巨龙,就牺牲了!”小队长绝望地喊着,泪水从脸颊两旁划过。
声音在空中回荡着。
……
……
屠龙者们离开了,围观的人却没离开,都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真是惨啊。”
“就是说啊。”
一个秃头男人啧啧说道:“这些屠龙者,真是作死,待在城里不够舒服吗?白白去送死,还不如为我们卖命。”
“毕竟嘛,国家强大了,闲人也就多了。不过也挺好的,多一点人去送死,我们这些人也就轻松了。”一个瘦高男人呵呵笑道。
林柯呆呆地看着屠龙者离开,心里也是震撼无比。
站在一边默默看着的约翰也叹口气,说道:“所以,炼金师大人,你们还要去找巨龙吗?虽然让我来说不太好,但为了你们着想,还是别去荒野找巨龙了。连那些专业的屠龙者每次去都死伤惨重,你们就更……”
林柯摇摇头,坚定地说道:“不,我一定要去找巨龙……”
“为什么?”
“为了……一个死神。”
“死神?”约翰愣了一下,琢磨道:“我好像听说过,好像是一类危险的生物。不过约斯王国里面没有这种东西。”
兰姆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别说那么多了,带我们去找你叔叔吧。”
“哎,好吧,既然你们那么坚持,我就带你们去吧。”约翰无所谓耸耸肩。
在走之前,林柯还看了一眼已然消失的屠龙者,然后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