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10月13日,距美国魔法部萨凡纳分局发送紧急协查通告三年前。
埃文·李朝冻僵的手哈了一口热气,从上衣外兜掏出一个不锈钢小酒壶,小心翼翼地嘬了一口。扭头瞅了一眼身边浑身颤抖的张天牧,伸手把酒壶递了过去。
“来一口,正宗苏格兰威士忌,暖暖身子。”老埃文吐着一嘴的酒气,示意张天牧。
张天牧苦笑着摇摇头,他不是不能喝酒的人,但这是他第一次出外勤任务,还是很重大的行动,他不想因为喝酒把它搞砸了。
老埃文看张天牧不喝,自己把酒壶拿回来又嘬了一口,满足地哈出了一口气。
“年轻人还是身体好啊!不像我这种上了年纪的,这么冷的天不喝一口就浑身发涩,好像锈住了一样。”老埃文收起酒壶,朝四周看了看。
张天牧和老埃文此时正站在罗马尼亚一个小村庄外,等着和他们接头的人来。罗马尼亚十月份的夜晚已经冷得可以看到人哈出的热气了,而张天牧却只穿了IWS统一配发的黑西装和灰风衣。
无语的看着身边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的,还不住跺脚哈气的老埃文,张天牧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个老家伙根本就是故意的,明知道要来罗马尼亚执行任务,却偏偏不告诉他,看着他冷到浑身发抖也不说脱一件外衣给他,反而得了便宜卖乖。
其实,要搁在平时张天牧只需要给自己施一个温暖咒就可以了。简简单单的一句“温暖如春”,一切问题都能得到解决,根本犯不着像现在这样生抗。可无奈的是,他现在所处的位置非常敏感,不远处的小村庄严格来讲,只是一个“村庄”的一部分,那是罗马尼亚特兰西瓦尼亚村的一个社区。
特兰西瓦尼亚村虽然地处罗马尼亚境内,但它实际上完全独立于罗马尼亚魔法部,自成一体,这个村子有着自己的魔法部和对外合作司,甚至还有自己的魁地奇球队,就连前段时间罗马尼亚参与签署的《国际禁止决斗法》也根本约束不到这里,因为特兰西瓦尼亚魔法部没签。
如此超决的政治地位,也使得它成为东西欧之间的一片灰色地带,各国的走私贩子都会以这里为跳板,向两边倒买违禁品。
今天,张天牧和老埃文来到这里,就是奔着村子里的一伙走私犯来的。这个团伙对外称自己为“彗星”,意思是他们的走私行动好像彗星划过天空一般,干净利落,快速敏捷。
这个团伙的确没有辜负他们的好名字,从1983年开始欧洲各国就注意到了他们,但一直很难观察到“彗星”的活动规律。1985年丹麦魔法部曾在格陵兰地区追捕过他们,结果当然是失败了。自那以后,各国魔法部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傲罗们就彻底失去了“彗星”的踪迹,直到不久前IWS在日本地区抓获了另外一个走私团伙“梗犬帮”的小头目,才得知“彗星”在特兰西瓦尼亚村有一个重要的仓库。
于是,在与罗马尼亚魔法部互通消息后,IWS精心制定了这次的抓捕行动,并将之取名为“天文家行动”。
参与整个行动的包括IWS罗马尼亚分站的全体探员和罗马尼亚魔法部的二十名傲罗,以及从总部派来的张天牧和老埃文。至于特兰西瓦尼亚魔法部,一个容许众多黑巫师、通缉犯、走私帮派生活在自己治下的机构,大家自然不会对他报以希望,更别说邀请它加入行动了。
也正因为IWS没有获取特兰西瓦尼亚魔法部的许可,张天牧和老埃文只能在当地线人的带领下,徒步进入特兰西瓦尼亚村。而且过程之中要避免使用任何魔法,即便只是无害的温暖咒也不行,毕竟没人知道特兰西瓦尼亚魔法部在边境有没有设置什么监察装置。
正在张天牧感觉自己的脚趾头要失去知觉的时候,远远的村口出现了一个身材纤细的身影,来人应该是一名女子,她穿着酒红色的高跟靴,外边裹着一件米色羊绒大衣,头部用红黑色格子呢绒方巾包着,还有几缕褐色卷发从布料缝隙中垂下。
一直等女子走到近前,老埃文才把手拢在袖子里挥了一挥,用罗马尼亚语问:“您好女士,请问圣托里村怎么走?”
女子站定,嘴裹在方巾里瓮声瓮气地回答:“是要去圣托米尔村吗?”
“不,女士,我万分肯定要去圣托里村,不是什么圣托米尔桥。”老埃文前言不答后语的说,“我们是从意大利来的,途经威尔士,要去圣托里。”
刚才老埃文说的三个地名,英文首字母连起来正是IWS。
来人看了看四周,又问道:“只有你们俩个人?这么晚还在外面赶路很危险。”
老埃文笑嘻嘻的说:“没关系!我们两个人是冒险家,没什么不能应付的。”
直到这时,女子才打开了包着头的方巾,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劳拉,劳拉·克鲁维奇。现在跟我过来,别说话,别掏魔杖,有什么事情我会应付的。”
张天牧赶紧和老埃文跟着劳拉,这位名叫劳拉的女线人并没有走来时的路,反而带着两个人往南绕了一圈,从一个隐藏在浓密的灌木丛后的排水沟进了村子。
走在村子里,几人又七拐八拐的走了大约一刻钟,这期间张天牧感觉有一栋带蓝色屋顶的房子他至少见了三回。
等到张天牧、老埃文和劳拉走进一栋低矮温暖的独栋小屋时,已经距离老埃文喝酒过去四十分钟了。
一进屋,劳拉就拿出一根细短的魔杖无声的在房间四周施起各种防止窥探的咒语。张天牧则赶紧找了一个紧挨着火炉的位子坐了下去。只有老埃文一脸好奇地在屋子里四处走动,观察房间的布置。
“哈!窥镜?克劳德在18世纪做出来的老玩意儿了,你们还在用这个?”老埃文走过面墙时,看到了墙上的一块小镜子,出声闻到。
劳拉从屋子外面走了进来,用一口地道的伦敦东区口音的英语回答:“那东西老耐造了,别瞅着功能简单,但真到紧要关头那是一点不含糊!”
老埃文闻言讶异地看向劳拉,用英语问:“你也是不列颠人?”
“哈哈,”劳拉爽朗的笑了笑,“拉倒吧!你没听我刚跟你说自己名字么?俺是土生土长的罗马尼亚人,纯滴!就是搁伦敦带过两年。”
“您的东区口音可真地道。”张天牧不失时机地奉承了一句。
“嗨!没啥用的玩意儿,跟这嘎达待着会英语不好使。”劳拉也挨着火炉坐了下来,“咋滴?这咋就你俩呀?”
老埃文继续在屋子里四处打量,听到劳拉问话,扭头回答说:“我们俩是来探路的,先确定‘彗星’的仓库的具体位置,再进行抓捕。总部的意思是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抓捕、搜证、撤离等动作,争取赶在特兰西瓦尼魔法部反应过来之前撤出。”
劳拉点点头,“也是哈?这特兰西瓦尼亚银(人)咋就这么轴呢?拥护(因为)啥要包庇这些犯罪分子呢?”
张天牧把双手摊开,不断的把手心和手背翻转着在火炉上烘烤,一边暖手一边说:“现在时间并不充裕,我们想要在天亮之前撤离,就必须尽快确定仓库的位置和看守人员的数量以及配置。不知道这些情况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劳拉直接打自己坐着的椅子下面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张天牧,说:“早就准备好了。不过今天晚上人手有变动。”
老埃文闻言也不在屋子里打转了,赶忙走了过来,问道:“什么变动?”
“多了一个守夜人,不过看样子好像不会魔法,也不是麻瓜。”劳拉回答。
“是个哑炮?”张天牧把头从文件上抬起来问。
“不,我看不想,我觉得他更可能是一个默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