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先起身之人,突然摘掉面具对着齐麟笑言而道:“既然齐先生不肯束手就擒,那金某就得罪了!上!”
这人正是昔日在长安城拜访过齐麟的高句丽人氏金流元,齐麟听此人言语只是稍皱双眉并未过分惊叹。
在金流元初次拜访齐麟之时,齐麟已经觉得此人并非善类,只是未曾猜到他竟然为倭国人办事。
这些倭国暗武士,纷纷亮出了自己的长刀一拥而上,齐麟突然大喊一声说道:“住手!我认输!”
一边指挥的金流元急忙喊停,看着背着杨思的齐麟,只是笑而不语,招手让手下的人上前,将二人给押了起来。
可金流元却并未发现,被押住的齐麟低头诡异的笑脸一闪而过。
众人抬着杨思,押着齐麟为他们带戴上了黑色的粗布头套,一下子扔进了一辆马车里,不知带着他们朝何处去。
齐麟躺在马车里,闭着眼睛,心中一直数着数,一路上他发现马车路过三次发散着臭气的地下排污水口,两次闻得酒香,一次开城门的声音,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土路。
齐麟通过这些信息,再加上自己对洛阳城所有建筑的排布图逐一照应,心中算出了自己可能坐着马车经过的路线有两条,此时自己一定是从洛阳长夏门出了城。
这半夜私开城门,洛阳城防高层内,定有这些人的人员,齐麟在大理寺的官员卷宗中,看过所有带有官职的洛阳百官信息,他初步从身份的方面,在心中设立了三个携守城防极具嫌疑之人。
齐麟在车中彻夜未眠一呆便是一晚,直到早上卯时马车突然离开了土路。齐麟发觉出马车开始上破,且有石子在马车下阻拦,他判断出此路,很明显一般没有车辆行走此路,从洛阳城长夏门离开的时间来看,有连续坡路,定是在向洛阳城南边的小石山。
齐麟心中猜到了这些人要将自己带去何处,小石山可是当年大隋暗卫军的军情据点,自己早就怀疑这一月多来发生的事和频繁出现的黑衣人都与父亲留下的回忆录中,描述的前朝暗卫军的行为极其相似。
随着时间变迁,王朝更替,很少有人知道齐麟的父亲其实也是当年暗卫军的一员,而且是东南西北四大总长侍之一的南林营总长侍,负责在暗处搜集天下情报,笼络人心,为隋效力。
只是后来隋灭,暗卫军首领杨羽下落不明,暗卫军各部也随即遣散。太宗皇帝与晋王杨羽交好,便接收了大批前隋暗卫军的旧部,组建了大唐镇魔司,设立三大主司,负责暗杀,潜伏,搜集天下情报。
这齐麟的父亲便是转投太宗皇帝的其中之一,在镇魔司中继续负责搜集情报,只可惜不到四十岁便突然暴毙于齐府,唯留下齐麟一个未满十五的少年孩童支撑家业。
不过他留下了一本记录自己短短一生经历的回忆录,有许许多多世人不知道的事情,也正是此书,让齐麟对有着江湖玉玲珑称号的白凌有了强烈的好奇,也从此书中了解到了天下间许多的秘密事件。
此刻躺在马车里的齐麟,将仙竹阁送剑出长安,狄仁杰被绑架,铸剑山庄被灭满门这些事情与自己得到的线索统统整合起来,似乎察觉出这些事的处理方法,与一人的做事方法极其相似,心中突然有一种即开心又恐慌的跌宕之情。
又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外面马匹与齐麟的乘坐马车都停了下来,外面一下子安静下来,只能听到马匹喘气的声音。
不一会儿,齐麟便在黑布头套里边就闻到了一股香的味道,顿时大脑开始眩晕,齐麟心道“不好,迷魂香!”他立即运功闭气,可是还是晚了一步,香已入体,不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这时金流元掀起了车帘,往里边瞧了一眼,回头尊敬的笑着对外边一中年男子说道:“齐左使,长安齐麟给您带到!”
这让金流元低三下四回话的人正是早年假造病逝暴毙的齐麟之父,齐鼎。
看着马车里多年未见的儿子齐麟,齐鼎心中突然有些酸楚,但是依旧神情严肃的嘱咐着下属,将齐麟与杨思二人一齐带入到地宫之内的禁闭室中。
整座小石山已经被挖空,以废弃的铁矿隧道为慌,实质隧道深处是地宫。
这小石山地宫建于北周,后被大隋暗卫军所用,共六层,但是年久坍塌严重,如今只能用其上三层。
不知过了多久,齐麟醒了过来,但是自己手脚都被绑的紧紧的,头上依旧戴着那个黑色头套,齐麟使劲儿迷眼,但是却看不到丝毫光亮。
齐麟此刻也有点担忧,本来自己想束手就擒后,跟着这些人找到他们的老巢,可是却万万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己被最后的迷魂烟给迷晕了。
此刻自己也不知道身边的杨思怎么样了,越想越烦躁的齐麟,实在忍不住了,决定自己逃出去,看看自己到底身处何处。想罢,提气运功,双臂上力,使劲儿将绑在自己手腕上的绳子给挣脱了。
齐麟挣脱绳子,将头上的黑色头套扔在一旁,又摸索捆绑着自己脚的绳子将其解开,可是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禁闭室中,齐麟压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向一边靠去,摸索着墙面探索着。
突然禁闭室里连着亮起了十几个灯台,这让齐麟看清了这圆形墙面的禁闭室,怪不得自己刚才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原来自己一直在这方寸地方转圈。
齐麟听到头顶上方突然作响,抬头看去正有几人拉动铁闸,将连同禁闭室内的铁梯放了下来。
齐麟瞧着这些人,后边指挥他们下令的人,不仅有金流元,还有一个自己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铁梯缓缓的放了下来,几个灰衣木面的下属先下到了禁闭室内,顶住了已经挣脱绳索的齐麟,金流元这才笑嘻嘻的跟了下里。
但齐鼎却依然站在上面一动不动的看着下方。金流元下到禁闭室中笑脸相迎的围着齐麟转了一圈,突然开口说道:“齐先生,此次鄙人就不拐弯抹角了,咱们直接了当的说。”
齐麟看都未看金流元一眼,嘴角鄙夷一笑说道:“哦?我到要听听金老板,除了会卖茶叶,还会什么!”
金流元无所谓的也跟着笑了笑,绕到了齐麟的面前,看着傲气凛然的齐麟说道:“我知道,齐先生青年才俊,少年得志,文武双全,又是。”
齐麟脸色一变,打断金流元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少拿这些话恭维我。”
金流元只好又尴尬笑说道:“嗯,那就开门见山,我家主人想请齐先生加入我们,一起控制整个武林,进而推翻李唐王朝,恢复我大隋正统,到时候,以齐先生的才学智谋,封个国师丞相亦常不可。”
齐麟听完金流元的话后,心中更加确定,这些人一定是父亲回忆录中所写的大隋暗卫军旧部,他转脸笑说道:“哦!国师!丞相?可惜,可惜啊!齐某一直想做的是皇上,不知道到时候你家主人,能不能退位让贤,让我做大隋皇帝啊!哈哈哈。”
金流元一听齐麟口出狂言,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态度,一下子大怒喝斥道:“齐麟别以为普天之下就你有能耐,要不是看在你是齐左使之子的份上,你早被我们除掉了,还会在这儿和我说话吗!?”
齐麟一听金流元说自己是什么,齐左使的儿子,脑子立即飞速旋转,抬眼便向禁闭室上方看去,眼框逐渐开始湿润,心中猜到又不敢相信的呆在了原地。
这时金流元诡异一笑,抬头恭敬的说道:“您下来吧!齐左使,您要再不下来劝劝,这齐先生可就得按主人的吩咐除掉了。”
这时站在禁闭室上方的齐鼎这才迈出了脚步,一步,一步,又一步,在齐麟眼中,仿佛这短短的铁梯变成了通天的长梯一样。
齐鼎站到了齐麟面前,伸手将自己遮脸的黑帽摘了下来,沧桑的脸上,一双老眼早已发红湿润。
齐麟看到这自己起死回生的父亲,心中虽有准备但是,还是为其一振,眼睛中的泪珠不由得掉下了几颗。
齐鼎紧闭双眼片刻,稍稍恢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随即开口说道:“麟儿,听为父的话,跟着教主,一起与父亲并肩作战,你我父子再创大隋王朝的辉煌。”
齐麟听瞧着,这位起死回生的父亲之言,自己怎么都不敢相信,多年前去世的父亲,竟然真的是诈死,并且一直在坐着暗地反唐之事。
他想到从小父亲教导他,男儿要无愧于天地间,上要忠君爱国,下要为民请命,打抱不平,而此时的父亲,却成了暗地使坏,背地挥刀的反贼,这样齐麟怎能接受。
齐麟泪珠不断掉落,咬牙后槽牙心中动情说道:“你不是我的父亲,我父亲齐鼎,顶天立地,忠君爱国,是我大唐镇魔司首任总司侍,一心为天下百姓着想,不是你这个诈死的贼人。让我加入你们一起当反贼,破坏如今这天下太平的局面,让百姓再次卷入战火之中,简直是痴人说梦!”
金流元站在一旁听着齐麟之言,开心一笑又立即翻脸大喝说道:“大胆,敬酒不吃吃罚酒,齐左使,你这好儿子,我可不敢留了,来人呐!将其处死!”
齐鼎一听,立即伸手阻拦大喝说道:“慢着!麟儿,我知道你怪为父抛下你和你的母亲,可为父是大隋暗卫军人,一天是,便永远都是,暗卫军召,为父我必须回,你有怨怪咱们日后再说,现在不要意气用事,快快顺应金护法所意,归顺我重炀教。”
齐麟甩掉了眼角的眼泪,背对转身,冷冷的说道:“痴人说梦!”
金流元一听齐麟反对之言,心中更是开心,一挥手便召唤着众人拔刀上前,直下狠手。
不料齐麟大喝一声,瞬间体内真气翻涌直扑体外,包裹自身,向他冲来刀剑顷刻间纷纷断裂,齐麟只用了一招便隔空击败了禁闭室内的几个灰衣人,又接着一抓,直接掐在金流元的咽喉处,抓的金流元都喘不过气来了,胳膊也胡乱扑腾着。
齐麟眼睛充满杀气的盯着金流元冰冷说道:“想杀我,你杀得了吗?你这不男不女的东西,今天就死这儿吧!”
说着手上五指紧紧一抓,“嘎嘣”一声,齐鼎都没来得及阻拦,也不想阻拦,金流元的脖子便被齐麟给拧断了,一股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齐鼎瞧着满身真气护体,吃惊的说道:“麟儿,你难道,难道找到了圣尊诀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