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城之内灯火通明,琉璃玉柱依灯而亮,寿宴之上歌舞升平,一片安和太平之象。
内心一直紧绷的苏立辅瞟盯着那行为怪异的背剑官瞧了又瞧,心中依旧感觉这背剑官哪里不对劲儿,就在此时,那背剑官猛的回头朝苏立辅潜笑点头,又瞬间扭头躲退了下去。
背剑官的这个暗示的举动,让苏立辅心中确定了背剑官就是故人口中所述,寿宴上需自己配合之人。
正当苏立辅心中紧张发滞之时,不远处的宋宝石看着苏立辅走了过来。
缓步轻移到他身边,苏立辅竟然毫无察觉,宋公公抬起手肘轻轻一戳苏立辅的小臂,低声笑贺说道:“杂家提前恭贺苏神厨,嗯~,方才杂家言语多些鲁莽之处,杂家也是为了皇上安全担忧,还请苏神厨多多包涵!”
苏立辅被宋公公这轻轻一戳,神回魂定,反应迅速的故作镇定,将目光转了回来,低头谦虚口吻,小心的回答说道:“苏某并未放在心上,宋公公不必多虑,您也是为了皇上着想,苏某能够理解。”
听了苏立辅所说之话,久居深宫半随帝王的宋公公,那张故作愧疚的泛白之脸,也立刻露出了满脸褶子的笑容,语气略带喜色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我就不叨扰苏神厨赏舞了,杂家还有去安排散宴之事。”
苏立辅点头示意,客气说道:“宋公公您先忙。”
二人互相执礼别过后,宋公公便笑着离开了苏立辅身边,朝展台下走去,台阶尽头,宋宝石那张嬉笑的老脸上,竟然闪出一丝诡异。
宋宝石一走,苏立辅心中已经是狂跳不止,稳了稳气力,他便立即回头寻找刚才那个朝自己点头的背剑官,可惜背剑官却早已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内,不知了去向。
原本脾气稍有古怪的苏立辅,瞧着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加上心中所挂故人之事,同扰思虑,前后思量立刻便做出决定,必要找到背剑官一探究竟不可。
他左顾右盼,眼神瞟走环顾四周,终于在那平台远处的楼梯口,看见了行色匆匆的背剑官,突然停下脚步故意站在那里,正在瞧着他所站的方向,似乎是在瞧着他。
那背剑官瞧见了苏立辅找到了自己,便转身迈步朝外走去,仿佛要拿着剑独自离开寿宴宴会。
苏立辅这时脑海里再次肯定的闪过故人告诉自己的话,心中想到“他一定就是!一定是他!”
苏立辅心中开始有了一丝慌乱之感,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眼神坚毅一明,脚转回身作揖执臣子礼,看着李世民正和群臣论谈痛饮,便朝着离自己最近的武才人,越俎代庖的问道:“武才人刚刚舞剑曲真是天仙下凡一般,剑舞行云流水……但是苏某也是爱剑之人,本想借观武才人方才舞曲时用的剑,可惜皇上的背剑官现在就要离开寿宴了,草民怕是无缘得见了,真是有些遗憾……”
说着顺手一指,指向依旧站在远处,故作逃跑姿态的背剑官。
武才人原本正开心赏舞吃酒,愉悦品膳,被这苏立辅的一指一语惊慌抬头,望向那背剑官。
武才人虽入宫未甚之久,但宫中礼数规矩还是知道的,尤其是对于皇上的喜好与他身旁的服侍的奴才,这太宗皇帝的背剑官是不可私自携剑离开的。
武才人顺着苏立辅所指方向追光过去,那远处的背剑官已经一脚踏出了寿宴入口。
武才人心中顿生喜情,一整思绪转瞬变容,朝着正在高兴饮酒的太宗皇帝惊叫道:“陛下,陛下,背剑官私携陛下的佩剑逃出了寿宴宴会。”
武才人字字领引太宗皇帝,使得他听起来,第一感觉便认为背剑官是个可恶的贼人。
刚刚痛饮坐下的李世民心中正是一脸春风得意之色,手中玉筷刚夹起一块御膳送到嘴边,便听闻武才人的惊呼,原本醉意已上心头的他一下子酒醒大半,送到嘴边的御膳也被连同玉筷摔在了案上。
太宗皇帝惊目微睁的看向远处不起眼的背剑官,激动的用手一指,惊怒大喝说道:“来人呐!快去把背剑官给朕拦下。拦下!”
此剑非比寻常,李世民平时都是人不离剑,剑不离己,一直让背剑官跟着他。
太宗皇帝这忽然大声一喝,台下的舞乐骤然听了下来,所有的歌舞乐妓吓得纷纷下跪不敢抬头。
原本欢快愉悦一片祥和的天子寿宴,突然被凝然的气氛笼罩出一丝恐怖的气息,宴会鼎沸人声瞬间凝固,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寿宴下的大臣席座上,听得太宗皇帝严怒斥喝,急匆匆的跑出三人,各个神采奕奕,其中二人更是直追背剑官而去,剩下一人也是身法轻盈的快步跑来保护太宗皇帝的安危。
……
“陛下莫惊,微臣来保护陛下。”一个身高七尺有余,体型健硕,双鬓略白,英眉健目之人一下子跪在了太宗皇帝面前,作揖执天子礼恭敬说道。
太宗皇帝此时早已经被扰乱天子寿宴的背剑官气的脸色铁青,但却对下跪之臣一改脸色,微笑温和的说道:“秦王兄,快快起来,不必多礼,朕不是说过,你不必行跪拜之礼吗?你又下跪,快快起来。朕无事,只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奴才,敢在朕的寿宴上私携朕的佩剑而逃。”
说着太宗皇帝向下跪之臣,使了个眼色,顿时下跪之人脸上生出惊慌。
太宗皇帝伸手将其拉了起来,此臣脸色虽忧,却语气安慰太宗皇帝道。
“皇上不必多虑,尉迟将军,和程将军都去追那背剑官去了,怀玉也在寿宴外站岗,定能为皇上寻回宝剑。皇上还是继续观赏舞曲,那小贼就交给他们三人吧!今日是皇上的寿宴不要扫了皇上的兴致。”
太宗皇帝眉头紧锁一脸忧怒,听着此臣之言才缓缓展目,叹气说道:“也罢,也罢,就让二位将军与怀玉去处理吧!秦王兄,你先坐在朕身边来。”说着拉住秦琼的手将其拉到龙椅处。
秦琼看状马上又下跪惊恐道:“万万不可,臣为臣子,不可与天子同坐,臣,还是站着吧!”
太宗皇帝听了秦琼推辞之言也只好作罢,随他站在自己身旁,吩咐宋公公赐座秦琼。
可一柱香的时间过去,那追逃的人还未回来禀报,太宗皇帝有些不放心了。
“宝石啊!你执朕玉牌,去调动宫中御林军给朕搜查整个皇宫,一定要帮助二位将军和秦驸马,将盗剑之人捉住。”太宗皇帝双手抻在案上,怒目圆睁的喝道。
宋公公立即弯腰作揖朗声回道:“老奴遵旨。”
宋宝石刚要退身离开,太宗皇帝依旧不放心的又说道:“等等,你再去宫外禁军处,传朕口御,五万禁军全力封锁皇城不得任何人出入,直到追回奉阳剑!”
“是陛下!”
宋宝石作揖执礼的腰,比方才弯的更低了,因为他明白,太宗皇帝动用五万禁军封锁整个长安城,必有大事发生,奴才的习性不由得让他弯的更低。
……
站在皇城之上观看了一夜天子寿宴的杨思与白凌师徒二人,瞧着皇宫御林军在背剑官携剑逃出寿宴后不久便开始行动,搜查在皇宫各处。
杨思突然发问道:“师傅,为何不让徒儿动手去取奉阳剑,这下可好,被其他人给抢先一步盗走了,这让徒儿日后去哪里为师傅寻剑!”
白纱蒙面的仙竹阁阁主白凌,美眸瞟了一眼这年轻气盛的徒儿,眼存温和的说道:“思儿,世间任何事,都得用心去看,眼睛耳朵是会骗人的,你再看看那背剑官拿着剑去哪儿了?”
杨思听了师傅这不着边际的话,把自己说的云里雾里的,可是还是乖乖的听白凌所言,又看向了寿宴之处。
二人居高临下,自然能瞧见寿宴全局与外围,杨思远远模糊的瞧见花池中钻出一个身穿御林军护卫衣服,气定神闲的跟到了搜查皇宫的御林军队伍后面。
此人不断变换跟随御林军队伍,朝着杨思和白凌阁主所在的楼阁方向走来。
此人距离楼阁远处之时,杨思还看不清先于自己盗剑之人是何方神圣,但随着不断接近后,杨思冷酷冰寒的脸上突然惊现少有的喜色,嘴角尽露一窝浅笑。
杨思笑容挂脸,转头略带怨醋之意道:“师傅差师妹,易容盗剑,却不曾告知于徒儿,还一直将徒儿蒙在鼓里,看来师傅是偏爱师妹,不喜徒儿!”
白纱蒙面的白凌阁主,听了杨思孩童般的言论,心中不略感失望,一声未出,没有理睬杨思,依旧站在楼顶看着下边,样貌似自己女徒弟殷敏月之人在皇城御林军中来回穿梭而来。
杨思未等来师傅的回话,深知师傅秉性的他,知道自己可能又惹到师傅了,便不在多言半句,安静的站在一旁,杨思心中也早有了打算,“也只能等师妹取剑归来问她喽!”
想到此处,杨思竟然摇晃脑袋嘴角掩笑的朝着楼下瞧去。
“笑什么!?憋回去,站直了,总是在我面前嬉皮笑脸的,都已经是堪当首尊之人,还是那般自由散漫!”
杨思被师傅白凌斥责,立即老老实实的站直了身体,脸色瞬间换回了来时的那般冷酷无情之态。
……
杨思站于楼顶密切的观察着楼下皇宫中师妹的行踪,生怕她发生什么危险,但是看着她轻车熟路的举止,腰间挂配着宝剑,不紧不慢的离他们越来越近,紧张的心也慢慢的放下了不少。
可意外总是出在人们松懈之时,眼看不足百步便到达就杨思所站的阁楼下,那外冰内暖的杨思也早已准备好,调侃戏耍这个和师傅一起瞒着自己来皇宫取剑的师妹。
“不好!”杨思略有欢喜的眼中,突转一团惊慌之色,低声暗叫道。
就在取剑之人手执奉阳剑,准备踏进楼阁之内时,一把三尺金鞭从侧面挥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盗剑之人也是反应极快,眼神瞟紧,一个后叉下腰躲过金鞭,扶在地上,一个坐地旋腿半蹲于地上,手已经摸到腰间的奉阳剑柄,随时准备拔剑。
她抬头一看,一个华服朝装着身,胡须龙眉,全身黑如焦炭,看上去已达艾服之年的男子,正手持一把金鞭站在楼阁门口死盯着自己。
手持打王金鞭之人正是大唐名将尉迟恭,一身鸿天罡气护体,有万夫莫敌之勇,征战沙场多年,更是铁骨铮铮,气场十足。
“黑老头儿,快给我让开,小心我取了你的小命。”盗剑之人唤一口男子之声,朝着尉迟恭低声喝道。
尉迟恭一听此话,气的怒目圆睁,自己征战多年还未见过如此狂妄之徒,而且还说自己黑!!
随即大声喝道:“黄口小儿,乳发未褪就敢来皇宫盗取皇上佩剑,真是不知死活,还敢叫本将军黑老头儿,我看你也白不到哪里去,今天就尝尝本将军的金鞭威力,看鞭!”
正当尉迟恭与盗剑之人准备交手之际,一个体型微胖但却健硕硬朗,也是一身华服朝装头戴玉簪,手里拿着一把普通长剑之人,跳飞了出来。
气喘吁吁的朝尉迟恭苛责说道:“你个大老黑,飞那么快干嘛!不知道我老程轻功不好吗!累死我了!”
易容御林军之人闻声回头,看到了程咬金正从自己背后而来,也拦住了去路,心中暗知不好,这次她慢慢的抽出了腰间的宝剑。
尉迟恭看到程咬金站到了此人的背后,脸露笑意道:“小子,你还不快束手就擒,免得我俩动手打杀了你。还有老程,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外人面前,老黑,老黑的叫我。”
程咬金听了尉迟恭的话,抬头对天大笑故意说道:“好好好,大老黑,我在外人面前不叫你大老黑就是了,大老黑。哈哈哈哈……”
尉迟恭听着程咬金的笑声生气拿金鞭朝前一指,大声嚷嚷道:“黑胖子,你还说!!你以为你很白吗?!”
二人互相嘲讽,仿佛盗剑的人不存在一样,只顾互怼互黑。
此人瞧着这个时候正是自己开溜的好时机,心中想道:“这俩黑老头,到底是抓不抓我,再不抓我,我可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