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湛!
薛素素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顾将军军务繁重,日日劳累,属下实在不忍在深夜惊扰将军,但审理疑犯一事…属下担心迟则有变,才自作主张先行审问,也好跟今夜奔波的兄弟们一个交代,本想着明日一早就跟您细细禀报…实在是…属下未考虑周全。”贺国新此番话答的,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既体恤了自己的上下级,又顾全了大局,不耽搁紧急事件的处理。
季湛并没有接贺国新的话,他将视线转过来看着跪在地上的薛素素,说道:“如此,便让我也来审一审吧。”
“你叫什么名字?”季湛首先问道。
“薛素素。”薛素素看着季湛来了,心下也安定了一大半。
“薛素素,这图可是你偷的?”季湛问出口才恍惚间想到,自己和薛素素相识已有几日,可到今日他才知晓她的名字。
“大人明鉴,小女子本是一直在外漂泊,近日却听闻住在朔州的远方表亲病重,特意赶来探望,可为表亲诊治的郎中说急缺几味药材,小女子生怕耽误了表亲的病情,这才连夜进山寻药,可不料在寻药途中意外撞见了一名男子,行踪鬼祟,便一路追赶至断崖,与他过了两招之后,他却突然将这图塞给了我,自己跳了下去!”薛素素说的情真意切,半真半假的将事情的原委托出,她还是选择了不将季湛给拉下水。
“顾将军,这不就是咱们今天在城外遇到的那名找表哥的女子吗?”立于季湛身后的一名士兵认出了薛素素,提醒季湛了一声。
连续听人唤了季湛两次“顾将军”,薛素素确定自己是没有听错了,原来,季湛在这军营中的确用的是另外一个名字,想来也应该是无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回想当时,如果是季湛去了西边的岔路,那此刻被栽赃的就是他了,而季湛既是军中的主帅,那究竟是何人,又是为了何时要往他身上泼这盆脏水呢?可不管怎么样,薛素素还是笃信季湛肯定是会设法保住她的。
“我营中训练有素的将士有数万人,又有贺副将这般恪尽职守的好将领在一旁把持。”季湛意味深长的说,他缓缓站起身来,眸光扫视了一圈在下的众人,微抬了一下右手:“朔风,你现在带一队人去山崖下搜一搜,看有无异常,苍梧,你待城门一开便进朔州城去看看,那病重的表亲是否确有其人,至于这女子…暂且关押罢。”
还要关我!薛素素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
“慢着!”贺国新出声:“顾将军,现如今两国战事吃紧,剑拔弩张!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为她证明!”
季湛闻声侧头,冷眼看着贺国新:“内奸一日不除,军心一日不稳,贺将军莫要心急,让人多想。”
“是…属下…知道了!”贺国新面色有些阴冷,只能眼看着薛素素被带了下去。
薛素素被关押在曝天的牢笼中,手臂粗的木头膈得她浑身难受:“大哥…有没有吃食给我一点啊!”薛素素实在饿得不行,虚弱的喊道。
看守她的士兵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
翌日正午,薛素素便直接被提到了主帅帐前,季湛、贺国新还有几位年轻的少将都在帐前,昨日季湛指派出去的朔风和苍梧也已经回来。
“朔风,你先报。”季湛开口唤了朔风到跟前。
朔风两步上前:“昨日我等去断崖下搜寻,并未寻到尸体。”说完,他停顿了数秒,把手上一直拿着的东西,展示在众人面前:“这是属下在断崖上发现的一块破损衣料,另外,在断崖下还发现了三枚银针,以及几块沾血的石头。”
薛素素看到这三枚银针心下大喜,立即开口解释道:“这银针就是我的!我追着那人的时候就投出了这三枚银针,我这银针封穴滞气,不能在身体中久留的!此时我腰间还有些剩余的银针!”
季湛朝朔风颔首。
朔风走到薛素素身边蹲下,伸手从她腰间摸出了十余枚银针,拿着与他在断崖下找到的银针一对比:“是一模一样的。”他说着将银针递到了季湛跟前:“想必是那人在坠落断崖时已经受伤,滚落时衣角被石面割破留下了残破的衣料,坠下之后他在将身体里的银针逼出时,血滴在了石头上。”
季湛接过银针,装模作样的对比了一番:“确是一样的。”
季湛确认了朔风递上的证物后,苍梧便跟着上前拱手一揖:“回禀将军,属下今日去朔州城寻访,找到了一户姓李的人家,家中妇孺共六名,家主为一名三十上下的男子,患有肺痨,看着时日已经不长了,经询问,确有一名远方表妹,名叫薛素素。”
“表哥你一定要坚持住啊!呜呜呜呜…”薛素素干嚎一声,心中忍不住对季湛暗暗地佩服了一番,连表哥都给她找出来了!
“贺将军,此事你怎么看?”季湛眉峰一挑,问贺国新。
“属下认为,此女子被捕获时,身怀朔州边防图,虽说是连夜进山采药,但也理应去深山之中寻觅,可她却在军营附近游走,如若纯粹说是巧合遭遇了这一切,不免有些牵强,此女身上疑点重重,不可轻易放过。”贺国新看来是不愿就这么放过薛素素了。
“这位大人说的没错!”薛素素得意一笑,倒是顺着贺国新的怀疑说了下去:“若真是敌国细作偷取边防图,理应是计划周全,一路设有接应,顺利将图纸送到毓南才是目的,又怎会如此轻易的就将图塞给了我?我看必定是你们之中有人心怀叵测,内鬼作乱!我这银针入肉,伤痕可三日内不消,让你们的人都来给我验验,我定把那晚的贼人给你们捉出来!”
“大胆!我军向来纪律森严,你在胡说些什么!”贺国新恼了,拔出腰间的佩剑就想向薛素素劈去。这时,站在薛素素身旁的苍梧不露痕迹的侧了一下身子,挡住了贺国新。
“两位说的好像都有些道理。”季湛起身,与薛素素对视了一眼,眼底似有赞许:“此女身上尚有疑点,但她说的也并无道理,暂且将她收压吧,容我想想。”季湛接着下令道:“给她点水和食物,莫将她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