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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开学

狗尾巴草越来越长,大榆树的叶子越来越密,傍晚的天色越来越青,扯絮的云彩越来越淡。晚上睡觉的时候要盖上一床棉被,夜里也要起身把窗户关上。柿子结了一茬又一茬,黄瓜粗粗大大地吊在蔓上,八里香香瓜已经罢园了,苞米正是又甜又糯的时候。云儿知道,夏天正在消退,暑假要结束了。

早上起来,舅妈早早地把孩子们都喊醒,因为,舅舅已经做好了早饭。暑热已经散尽,粥摆在院子里的小方桌子上,如果不吃,很快就凉啦。云儿和灰灰一起就着一碟豆角腌的小咸菜,很快吃完了早饭。云儿带着灰灰从窗户口爬到后院,在草丛里开始仔细地寻找黑色的天天,因为他要带着这些天天到三姨家去和小华换西红柿吃。可是天天已经没有几颗啦,在肥大的绿叶下面还能找到几颗蔫蔫的果实。看来这个计划是泡汤啦!

灰灰说:“干脆,我们去买一些乌米,带几根就够啦!”于是两个人走出院门。在高粱地地头,就有几个小女孩儿在卖乌米。灰灰掰开一根,他俩尝了一下,很香,有点甜。

小华已经在做开学准备啦。由于学校离家里很远,他正忙着给自己打一个行李卷,密密的汗珠在脸上聚集着,仿佛马上就要和脸上的几粒雀斑一起滴落下来。他看到云儿和灰灰来了,笑着说:“又要吃大柿子啦?来得正好,这几天,结出了一茬非常大的黄瓤大柿子,小云你去摘几个,就要开学啦,我走了,你们就吃不着了!”云儿把乌米递给小华,他高兴地大嚼起来。

三姨家的菜园子是这镇上最大的,在园子入口搭着一排很高、很宽的葡萄架,葡萄架的绿荫下面垂着已经长成的葡萄串,在横竖交叉的竹子架上一串串葡萄秧往上攀爬着。几只白色的蝴蝶飞过葡萄架,飞进了草木芳香的菜园。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雨,园子里的野草疯长,草疯长的速度比秧苗还要快。园子边上是一架黄瓜秧,扭着尾巴的米色老黄瓜挂在瓜秧上,在盘根错蔓的瓜秧底下,还藏着好多个大西葫芦,在金黄的谎花的提示下,你才能看到它们。

往里走是一排豆角秧,豆角已经长得很好了,豆满荚肥,一串串地挂在篱笆墙上。手指头长短的青辣椒、红辣椒在菜地里星星点点地晃动,云儿真想揪下来几个炒成鸡蛋酱。

紫色的大茄子早就被勤快的小华用竹竿给架了起来,几架葫芦秧上的葫芦已经成熟了。绕过两排大葱叶子,透过挂着青柿子的柿子秧,云儿终于看到了小华说的大黄柿子在绿叶间闪烁着金光。这黄柿子,每个都有饭碗那么大!靠近蔓的地方还泛着青光,但是柿子的果实已经黄得发红,看来是熟透了,再不吃,就要落地了。云儿一手掐住绿蔓,一手摘柿子,蹚着柿子秧一气儿摘了五六个。当云儿捧着柿子要往出退的时候,忽然脚下踩上了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他“哎哟”一声摔在了菜地里,柿子“叽里咕噜”地滚进了黄花绿叶的菜秧里。

“咋的啦?”小华和灰灰闻声赶过来,当他们把云儿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云儿忙喊道:“别管我,快把大柿子给找出来,要不然就烂啦!”几个人猫着腰,钻进菜地里好一会儿才把那几个金黄的大柿子给“抓”出来。小华把柿子放在地头,然后又钻进菜地,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两个小西瓜,比大柿子大不了多少。他笑着告诉云儿:“刚才把你绊倒的,就是这家伙!今年春天,我买了几粒西瓜种子,就撒在地里,没管它,竟然也长出来一地小西瓜!”

大家打了一大桶井水,给西红柿、小西瓜好好地洗了个澡,摆在桌子上大吃了起来。黄瓤的大柿子实在是好吃,一口咬下去,汁水直流,厚实的果肉非常有咬头,在清香的果菜味道之外,还有一股子牛奶的香味。小西瓜也不赖,皮非常薄,用手一掰就裂开啦。西瓜瓤红中带黄,很甜,也有一股奶香。吃了一会儿,肚皮胀得鼓鼓,实在吃不下啦!小华说:“你俩中午别走啦,我家有切面,我去摘几个辣椒,咱们中午吃炸酱面!”

小华麻利地摘了一把尖辣椒,到后屋的厨房里起火,没过多大工夫,一股子浓烈的辛辣味伴着酱香、蛋香从厨房里冲出来。二十来分钟后,小华端出一大盆过水面条,用大海碗盛着满满一碗尖椒鸡蛋酱。灰灰忙着跑到地里摘了几根罢园的小黄瓜和一把大葱,洗好,三个小伙伴摆开盆碗,大吃起来。

吃过饭,小华让云儿把刚才摔在地上弄脏了的衬衫脱下来,他打了一大盆井水把衣服洗干净,拿到后厨房在灶台边烘着。三个人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抓蝴蝶,捕蟋蟀,等到衣服干透了,云儿和灰灰就心满意足地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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