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乍见炙热的欢喜,
夜半辗转难眠的梦境。
......
梅雨时节的姑苏城,阴雨连绵。
一个女子兀自坐在桌前,耳畔雨声淅沥,她笔尖微动,缓缓的落下一行字。
她抿了口咖啡,有些无奈。
不知情爱的她,偏偏钟情流连于情话。
情话里缱绻的忧思,总让她不经意间沉沦。
她反复推敲了许久,还是想不出下句该接什么。
............
-四年前
夜幕低垂,星光黯淡。
森严的许公馆明亮如昼,副官严密的把手着。
病榻上的女孩,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像是与世长辞一般。
唯有微弱的呼吸声,彰显着她的存在。
许倾歌刚刚转醒,就听到管家焦急的呼唤,“小姐您终于醒了。”
许倾歌虚弱的道,“我又晕过去了吗?”
“小姐,您昏迷的频率越来越来频繁,时间越来越长,军医建议您卧床静养。”管家担忧的道。
许倾歌轻轻的扯了一下嘴角,“我已经虚弱成这样了吗?”
管家焦急,“小姐,你放心,军医会加紧研究出治疗方案,一定可以治好您......”
许倾歌摆摆手,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我还有多少时间?”
军医斟酌了一下措辞开口,“以现在的技术,最多能维持一个月。”
许倾歌的脸色白了一瞬,“你们先出去吧。”
房门紧闭的房间里,传来女孩压抑低沉的哭泣。
......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管家眉头紧蹙,于心不忍的询问着一旁的军医,“病因找到了吗?”
军医轻声道,“这病症来的突然,又极其凶猛罕见,以小姐的身子怕是拖不到治疗方案成型那天,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病症是人为。”
管家心狠狠一颤,旋即愠怒的看着军医,“你什么意思,以许公馆的安保级别,下手难如登天,你是说是公馆内部的人?”
若是内部出了差池,追究罪责首当其冲的就是他。
更遑论出事的是首长的千金。
管家冷汗涔涔,他严肃道,“首长问起来你知道该怎么说。”
军医迟疑,“可是...我的职责是救死扶伤,我怎么可以欺骗病人家属...”
管家顿时沉了脸色,“可是什么?小姐出了事情,首长和夫人追责起来,我们谁都脱不了干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
军医缄默。
片刻后,他妥协颔首。
“是。”
管家思索片刻,“此事万不得声张,暗中调查。”
......
半夜时分,许倾歌从噩梦中辗转醒来。
梦境中的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最熟悉的人成了陌生人。
许倾歌蜷缩着身子,那双平素总是盈盈笑意的眸子里,现在只剩下伤心。
头痛欲裂。
像是被重锤敲打着一般,胸也喘不过气来。
简易席......
那个她藏在心尖上的名字。
她哆哆嗦嗦的拿起手机,在看到少年温漠斯文的脸时,苍白的脸上才堪堪露出一抹笑容。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简易席成了她安全感的代名词。
她轻轻的用指尖描摹着他的肖像。
许倾歌苦涩,自己真像一个小偷。
可命运叵测,如今这份偷来的安逸都将被夺走......
哪怕不甘心,也没有任何转寰的余地......
她能做的只有把所有的东西都用文字或照片的形式记录下来。
......
一个月转瞬间进入尾声,这个月里,知情人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
许倾歌的记忆力功能越来越薄弱,晕倒成了家常便饭。
谁都不知道,哪次晕倒会让许倾歌失去所有的记忆。
一个月间,治疗方案尝试了许多,但都没有什么疗效,许倾歌的身子倒是日渐削瘦了下来......
许倾歌悄悄发信息给简易席告白,可信息却像是石沉大海,再无音讯。
许倾歌心里忐忑又甜蜜。
“倾歌,你打算去哪所学校?”恍惚间班主任的话传来,让许倾歌抽回神。
她笑着回应,“我的身子最近不太好,家里人打算让我休学一段时间,具体去哪个学校,还要细想。”
“确实。”
“老师,简易席去哪所学校啊,我们总分相当,或许能给我一些参考。”
班主任揶揄,“你这丫头,不会对易席有意思吧。”
许倾歌慌乱了一瞬,但还是平稳了声线,“...没有。”
“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易席,他打算出国了,今天的航班,往后工作也可能在m国。”
“......”
许倾歌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一阵狠狠的眩晕后,没来由的慌乱涌上心头。
她握紧了衣角,大脑突突的叫嚣着,重锤敲击的感觉愈演愈烈,她死死咽下不适,匆匆与班主任道别。
脑子嗡嗡的,却始终盘旋着一句话。
他要走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和她哪里还会有将来?
这样的绝望,甚至比要失去记忆更加浓烈。
简易席是她的光......
可如今夜幕来临,唯一星光也暗淡了......
所有的强撑着的理智都顷刻间烟消云散。
一种强烈的情感呼之欲出。
她要见他。
她踉跄着身子,可眼下这副残肢躯架成了最大的累赘。
这一刻她从未这么痛恨自己的身体。
哪怕是失忆她都可以坦然。
可偏偏是他......
她几乎声嘶力竭的对楼下喊着,“管家!管家!”
不等管家上来,她就蹒跚的往楼下走。
管家看到女孩摇晃着身子,颤颤巍巍的从楼梯上走下来,吓坏了。
他赶忙上前扶住女孩。
“小姐怎么了?”
“备车!”她眼睛通红,慌忙的抓着管家的衣袖。
管家一愣,旋即开口:“小姐,军医吩咐您卧床静养,一个月临近,您的身子每况愈下,要是在外面出了什么问题,我们谁都担待不了......”
话音未落,许倾歌打断了管家的话,用着几经祈求的语气道:“管家伯伯,仅一次...出了事情由我担着,绝对不会牵连于你。”
管家喟叹一声,“承担罪责是其次,只是小姐,您的身子,确实不宜出门。”
许倾歌神色颓唐,无力感油然而生。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没有一丝犹豫,从口袋里拿出止疼药,一股脑的咽了下去,她目光灼灼的看着管家,“...这样可以吗?”
管家震惊,神色闪过几分复杂。
小姐骄傲了一辈子,哪怕头疼的厉害,也从不肯吃止疼药。
许倾歌......
从不屈服。
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