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界很少举办宫宴,偶尔办一次自然是十足隆重,二十位修罗皇三千位修罗王皆位列其中。其实修罗皇就是帝级修罗,只不过为表女帝地位的独一无二与尊崇,除女帝之外,其余帝级修罗皆称修罗皇。
星罗是第一次参加宫宴,当然不是原来不允许她参加,而是自她出生修罗界就举办过这一次宴会。作为宫宴的主角,星罗一进场就被无数陌生的男女相继恭贺,可惜没有贺礼,能口头祝贺一声就不错了,毕竟修罗界民风粗犷,平日里无论男女老少都只会打打杀杀,准备贺礼这么精细的活计,大家都做不来。不过热闹倒是十分热闹的。
女帝一入场,场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诸臣跪拜,山呼:女帝威武、万古至尊。女帝今日本就高兴,听到这般恭维自然更加欢喜,马上就叫了平身落座。
“今日宫宴乃是为了庆祝吾之长女星罗有幸胜了修罗王场成为帝级修罗,我宛躬氏后继有人,我修罗界后继有人,大家应开怀畅饮,不醉不归!”女帝举起酒杯,率先一饮而尽。女帝的面子哪个敢不买,纷纷出言附和,赞赏星罗年轻有为。
可星罗并不怎么高兴,桌上的生肉杯中的血酒散发出的腥味让她不住反胃,可此情此景之下却不能有任何表现。婆雅早就料到星罗会食不下宴会的酒肉,为星罗准备了两颗煮熟的鸾鸟蛋,偷偷塞进星罗手里。星罗拿到鸾鸟蛋,虽然无甚胃口,但还是对婆雅粲然一笑,婆雅也回以笑容,小姐妹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温暖的互动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女帝突然站起身,十分庄重的说:“今日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星罗乃我最看中的长女,虽有外族血统,骁勇却不逊于纯血修罗,战力更有过之。本座今日就立星罗为储,待本座大归之后继承地位。”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实在以往并没有看出女帝竟然如此看重长女。星罗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出,她是真的很难相信女帝是看重她才磨砺她而不是迁怒她折磨她。婆雅听到这到这一消息惊得手里拿着的杯子都掉了,虽然她也为星罗能成为帝储高兴,可是还是感觉失落。
毗摩质完全接受不了,直接出席跪地道:“陛下三思,陛下如今正是春秋鼎盛,虽然现在仅有二女,可未来子嗣定然昌隆,此时议储实在为时过早。再者星罗殿下尚且年幼,身无寸功,很难服众啊!请陛下三思。”
这话说完就安静下来了,除了毗摩质并无其他人反对,毕竟帝储这个位置星罗不坐,也轮不到她们。
最后还是星罗主动站出来,道:“女儿年幼,既无功勋也无见识,恐难当大任,有负母亲看重,请母亲收回成命。”
若是平日被如此忤逆,女帝早就发怒,可如今这般她早就料到,不仅不怒,还心平气和的说:“既然连星罗你自己都说自己没有见识没有功勋,那我就给你一个涨见识立功勋的机会吧!”
星罗的心一下子都提了起来,该来的终于来了。
“你去杀了紫微大帝,待你归来,母亲即刻传位给你。”女帝说着语气变得阴冷无情:“可若你不能杀了紫微大帝,就不要回来了。”
毗摩质终于放下了心,紫微大帝是四御之首,在天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是那么好杀的。看来女帝根本就不是真心想立星罗为储,而是想让星罗去和紫微大帝拼命,那可是女帝之位,修罗界的界主,足够让星罗以命相搏了。
星罗抬起头,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直视自己的母亲,她是那么美,血红的发,血红的唇,血红的长袍,美得浓烈张扬,这般的如火的美是不是已经燃尽了她的感情。她对子女没有感情,对丈夫没有感情,对子民没有感情……
“怎么星罗,你不愿意吗?”女帝冷冷的问,眼中闪烁着嗜血狠厉的光芒,似乎星罗敢说不愿意,她就会立刻杀死自己的女儿。
星罗又怎么会说不愿意,这可是她的母亲啊!再者她早就等着这一刻了。
星罗对女帝展颜一笑,道:“女儿愿意。”
……
星罗走时只有罗塞驮一人相送,虽是离别的伤感之时可星罗还是笑着与罗塞驮话别:“您年纪不小了,我走之后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即便是最喜欢的肉也不要往床底下藏,您总是忘,肉都烂在床底下了,一进您那屋,腐臭味直冲天灵盖。你身上都是那股臭味。”
“少胡说,我怎么没闻到。就你事多,除了你可没人嫌弃我臭。”罗塞驮说。
“才不是呢!其实大家都嫌弃你臭来着,可是除了我别人都不敢和你说。不信你可以问婆雅。”星罗反驳,她的嗅觉的确比别的修罗更加敏锐,可罗塞驮是真的臭气熏天,婆雅都这么说。
罗塞驮翻了个白眼,这两个小丫头凑在一起就讲究他,不过说到婆雅,今天竟然没有看到婆雅,想来是因为帝储之位,这素日里亲密无间的小姐妹也生了嫌隙,生于帝王家哪个不是义寡情薄,六界之中,无一免俗。
罗塞驮怜惜的握住星罗的手,浑浊的眼睛闪烁泪光,伤感的说:“我活了十数万年,见惯了生死,本以为自己早已是心如磐石,可如今见你踏上险路还是担忧。星罗,我是看着你赢下一场场生死之战活到今日,不盼你他日荣登帝位权势显赫,只盼你前路坦荡平安归来。”
星罗轻轻拍拍罗塞驮干枯褶皱的手,安慰他说:“放心吧!修罗场何其凶险,我都能活到今日,那天界留不下我的命。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长长久久的活下去的!”
说完,星罗郑重的跪下给罗塞驮磕了三个头,道:“我十二岁就进了修罗场,懵懵懂懂糊里糊涂的走至今日,是您教我修行给我疗伤,您的恩情星罗无以为报,只盼您余生顺遂、平安喜乐!”
罗塞驮转过身去,擦去眼角泪水,故作嫌弃的对星罗说:“哪个稀罕你报答,滚滚滚,赶紧滚,看见你就烦!”
星罗站起来,拍拍裙子上的灰,笑嘻嘻的说:“得嘞!”
看着星罗远去的背影,罗塞驮默默地说:“哪怕回不来也没关系,你可一定得活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