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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讨厌鬼

我将地上的九里香和车前草拾起,朝着他走去,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认为他睡着了,就轻手轻脚的将他的血布撕开,然后将车前草放进嘴里咬碎,这是最简便、也能起到一定消毒作用的办法。我将咬碎的车前草敷在他的伤口处,看着血渐渐凝固了,又将九里香咬碎敷在他的伤口周围,还有其他伤口处。

我用手帕将他的左腿包好,这才仔细地看了他的面容。原来这人长的如此好看,阔轮分明,五官精致,他有着长长睫毛,我想他的眼睛一定十分好看。

可让我猝不及防的是,睫毛下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在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的情况下,我们俩的距离只有一指之宽。

我看着他的眼睛,确实十分的好看,可他的眼睛里有着一丝探究。

我不习惯这样的距离,想要远离,可那只大手却死死抓着我,我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只有一瞬间。

“你走吧。”

“你放心,你在这里的消息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我想或许是我为他包扎伤口,让他对我放松了警惕,便让我离开。我离开时让他放心,我不会泄露他的行踪。不管怎样,能离开都是好的,我留下了草药,和一些食物,便背上木框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泥泞的路上,我看到了许多人的脚印,我加快了回家的步伐,迅速往回走。

我看到了院门,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拼命的往回跑。进了门,将门锁好,确定没有人跟上来,我长舒了口气,坐在石凳上灌着水。

这处院子偏僻,很少有人路过,更少有人敲门询问。我告诉自己这里很安全,师傅明日就回来了。

我像往常一样,洗衣做饭看医书,看看今晚的天气不会下雨,就吹了蜡烛,上床睡觉。

我睡得不是很安稳,我总感觉有人看着我,可眼睛却不愿意睁开。这种感觉很不好,我强迫自己醒来,猛地坐起,就看到一个我最不愿意看到的身影,那身影正是白天时用匕首指着我的人。

他看到我醒来,一点儿也不惊讶,像在自己家一样,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杯水,桌子上放着我给师傅准备的红烧肉,已经被他吃了大半。

我刚想说什么,可看到他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想着明日再给师傅做。本来红烧肉就是要趁热吃的,今晚做只是心里不舒服,憋得慌,就想做师傅爱吃的红烧肉,感觉师傅就在自己身边,让自己安心。

“你吃完就赶紧走,我不会把你的消息告诉任何人,更不会把白天的事情说出去。”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往嘴里塞着肉。可他吃完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向我走来,我下意识的紧了紧被子。他就这样看着我,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我的心跳加速,和急促的呼吸声,我想我的脸一定是红的。

他看我的样子笑出了声,然后脱下鞋,作势要上床,我赶紧跳下床,涨红了脸看着他。

“你赶紧走,要不然我就真的叫人了。”

可他仿佛听不见一样,躺在床上,将被子盖好。

“声音低点,我要休息了。”

我光着脚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我知道他不是说说,也知道他很明白我不会大声叫喊,这样对我的名声不好。还有,即便我叫了,这里也不会有人的回应。我更知道,他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肆无忌惮的坐在这里吃肉睡觉。

我将鞋袜穿好,出了房门,燃起蜡烛,看医书。

天亮了,我做了许多烧饼包好,又拿了一身师傅的衣服,放在院子的石桌上,等着屋里的人醒来。一是因为我不能进屋,即便这屋子是我的,可里面睡着一个陌生的男子。二是我敲了半天的门,里面的人只说不要吵。到了中午,门终于开了。

“这是我师傅的衣服换上,看你们身形差不多,你就先换上。我做了些烧饼,这里有些铜板你都一并带走。”我就差说你赶紧走吧。

“我睡够了吃好了,可以离开。可是有个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

“我要先沐浴,之后在离开。”

无奈,我只好去厨房烧了热水。

我手里拿着医书,却一眼都看不进去,只希望那人快些洗,洗完赶紧走,像这种赖皮的人,我一刻也不想看见他。

另我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我看到师傅乘坐的马车提前回来了。

“师傅,您回来了。”

我出门迎接师傅,故意大声说话,让里面洗澡的人有了心里准备。我帮师傅拿着药箱,又将马车的东西取下来,给了马夫钱。

“嗯,城里病人少,便提前回来了。”

“哦。”

“怎么,有事?”

“师傅,你不在这几天,我救了一个人。”

“我的徒弟长大了。那人现在恢复的如何?”

“我把那人带回来了,伤口我都已经处理过了。他的衣服都破了,我就把师傅的衣服给他穿了。”

师傅是心善之人,听说我救了人,说我心善,学到了医之根本。可听到我将人带了回来,还是个男人的时候,师傅脸色沉了下来,便进了门。

可进了门,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师傅和那男子两人相视一笑,然后说了句“大哥,”我顿时懵了。

我看着二人的面孔确实有很多相似之处,我才真的明白这人来这里就和家一样的原因。

“淼儿,你去多做几个饭菜,我今日要与大哥好好叙旧。”

“是,师傅。”

我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有说有笑的二人。

我做了一桌子的饭菜,拿出了一坛我刚来时酿的酒,让他们兄弟二人叙旧。

我做坐在院子里,翻了翻还未大干的草药,不知为何,我的心中有一种即将离别的感觉。

过了一个时辰,紧关的房门打开了,师傅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便回了房。

我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师傅不告诉我,我也不便去问,继续翻弄草药,深深地吸了口气。

不知何时晴朗的天空阴沉了下来,仿佛我出嫁那日的天气一样。

我将草药搬回了药房,又将院子的衣服收回来,坐在屋子里看书。

“淼儿。”

“师傅。”

我看到师傅来了,连忙倒了杯茶,递给师傅。

“淼儿,你去把药房的药熬了。”

“好。”

师傅只说了这一句,便走了,但我知道师傅想说的并不是这些。难道是因为那人的到来?可他们不是兄弟吗!

我去药房将药熬好,想着要不要给他送去。送吧,我是真的不想去,不送吧,又有背于我做为医者的良心。最终,后者战胜了前者,我敲了敲我最讨厌的人的房门。

“进来。”

我听到里面的声音,推开门走了进去,放下药,就想着赶紧走,可是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一个声音。

“这个手帕是你的?”

他挥了挥绣着我名字的手帕。

“是啊,还给我。”

“你可以出去了。”

他将我的手帕放进了怀里,让我赶紧走。

我气愤的出了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师傅。

“师傅,那人什么时候走啊。”

“过几日。”

“师傅,那人真是太讨厌了。”我诉说着自己的不满,看到师傅眼中的血丝。“师傅,你这几日进城定累坏了吧,晚上我给师傅熬粥喝,可好?”

“好。”

“师傅,你晚上想吃什么饭菜?”

“你做的,我都喜欢。”

师傅说完便走了,留下我在原地想着晚上熬什么粥。

“师傅,快尝尝我做的南瓜粥。”

“好。”

“师傅,味道怎么样?”

“味道不错。”

“那就好。”

我将一碗南瓜粥递给师傅,才给那个讨厌鬼乘了一碗。

“给。”

那人看了我一眼,接过粥,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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