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13)
他知道湖荨打他手里那碗汤水许久了,便推到了湖荨的跟前,故意诱惑湖荨。他了解在美食面前毫无抵御能力的她,
端着一副欠扁的脸,朝他挑了挑眉,打趣道,“你是不是很想吃啊!”湖荨努力地点了点头回应他,直接暴露了她对汤水强烈的执念,显池舀了舀汤匙,舀了一勺,然后那舀满汤水的汤勺从湖荨正面一过,楞是不停下来,最后入了那显池的口。而显池则是一副得逞的模样,恼得湖荨攥拳头急咬人,
一股作气就那么一拳,狠狠地砸向床板,只听见砰的一声,是床板断裂的声音。显池脸色凝重,意识到了严重的后果,再看湖荨那瑟瑟的眼神,瞪得显池发抖。他不由得设想,倘若那一拳中在他身上,他骨头能有楠木头硬吗?他还要不要活,如此一想后背隐隐出汗,凶巴巴的女人。所以乖乖地将那汤水奉上,湖荨兴奋地捧过汤水,三下俩下就下肚了,只是奇怪了,东西吃到嘴里的时候并不觉得好吃,可是之前明明是心心念念的,
湖荨停顿了一会儿,想起了从前在书中看到的一句话,得到了就不会珍惜了,所有的人都有猎人的心态。她也不例外,
哒哒哒,厚重却又急迫的步伐纷至沓来。湖荨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她偷吃,继而缜密心细得向显池询问嘴角是否有残余的汤水渍。那显池点了点头,
情急之下的湖荨,居然为了省时间省功夫,将嘴角的汤渍直接嫁接到了显池嘴角,这样就好了,来了一招金蚕脱壳,变成是显池吃的了,没有人会怀疑她偷吃了。她整个人都觉得无比放松,但是显池却呆滞了,湖荨突兀的举动惊愕到了他。他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就跟煮熟的螃蟹一般,他甚至无法直视湖荨,因为汤水生出的一丝恨意居然,在她意外给予他的一个日思夜想的吻后,而土崩瓦解了。
哒哒哒的主人不是人,只是一只路过的夜猫而已,
显池的脸已然退下热,只是不敢抬头直视湖荨,湖荨心态坦然并不觉着有什么。还很自然地拍了拍显池的肩膀,是无比淡定就像吻了一只猫一样。她可是一个女人啊,怎么表现的比一个大老爷们还淡定呢!
显池忍不住发问道,“你知道你刚才亲了我吗?”湖荨顿了一会儿,眼睛朝右上方翻。然后继续淡定道,是啊!是我亲的你啊!不过都是一是着急。湖荨简单几个字,直接塞住了显池的嘴,阻断了他继续往下问的欲望。
惊喜与失望并存,就好比糖与苦混着吃,苦涩可能会上一个层次。
我想走进你的世界,可惜你却若无表情得将我拒之门外。
显池只能暗自叹息,突然有一天,他们的种树团队又加入了一个人,是一个凡人,是从菜市场捡回来的凡人,而且是与他同一性别长得与他不相上下的男人,一样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关键是他的情商比显池的还要高,嘴比显池还要甜。当一个男人面前出现了比自己优秀又或者是旗鼓相当的对手时,他们往往会变得焦虑不安。尤其是摸不清楚对方的弱点的时候,会变得更加手足无措。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许怒的出现这令显池一下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处于单方面相思的人,因为没有正式的名分缺少安全感的原因,所以都会格外得敏感,显池就像是那刚生完孩子的母狗一般,见到除孩子以外的人物,无论是说话、眼神都夹杂着恨意且十二分敏感。显池一度敏感到湖荨喊那男人的名字,都会觉得恨,紧接着醋缸子都会倒一缸,随后身后一阵又一阵的发凉。他知道这样的反应是极度敏感的表现,明明知道这样只会将湖荨越推越远,百害而无一利的,他想控制可是就是控制不了。
而湖荨呢!因为显池犹若产后抑郁症一般的敏感及后期经常性的情绪失控,时常而感到无解。有一回,湖荨不过与那男人多说了几句话,只是些嘘寒问暖,显池居然“妒忌”得摔盘子、摔碗筷,摔的是自己的倒是不要紧,关键摔怀的是湖荨变出的玛瑙杯、珍珠盘,还有一只珍珠精送给她的珍珠杯,屋舍里是霹雳吧啦就跟大战的一般,多次打断了湖荨与那男人的对话,说来也奇怪了,
湖荨只要一与那男人说话,屋舍里必然会传来故意为之的干扰声音,
有一回湖荨实在是无法子了,撸起袖子预备“收拾”显池一顿。
湖荨怒气冲冲得冲到门口,唉,那干扰的声音瞬间就又压了下来。显池接着就跟一个没事人一般在屋舍渡步。渡来渡去渡来渡去,一颗大白菜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向了他的脑门,是在那男人的注视下,湖荨砸的。那显池的心态瞬间就崩塌了,他看着那男人嘴角擒着蓄谋肆意的笑,之前积压的矛盾、负面情绪在那一瞬间点燃了,一场唇枪舌剑的大战一触即发。显池毫无道理,怒得湖荨五脏六腑具疼,拾起地上的一把白菜,狠狠地朝显池砸去。
叉着腰忿忿指向显池“你个挨千刀的,整天就知道瞎胡闹,你究竟要闹哪样啊,你是要把我气死吗?整天紧张兮兮的。”湖荨也是气急了将他一顿数落,最后再顺便夸耀身侧的许怒一下。就像是夸耀自己得意的珍宝一般,一提及到了许怒,湖荨眉眼冲天怒气,消弥了一些,从内而外散发出骄傲,
“你看看人家许怒就和和气气的,哪里会像你整个一产后失调的形象。要不你去看一看中医,调理调理身体”
要命了要命了,显池瞬间觉得脑袋一阵一阵的嗡嗡,脑瓜仁子疼的厉害,如今的形式已然残酷暴露他现下不利的处境,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彻底地失去了湖荨的信任与爱护,原来之前的不安惶恐具已成真,
既然湖荨砸他,那好他也砸还给他,显池简直就像是个产后抑郁症后期晚期的妇人一般,将所有能摔的能扔的,统统扔向湖荨身侧的他,他的情敌。什么鸡蛋、菜叶,到最后只差菜刀没有扔向那男人了,那所有经显池手扔出去的东西,都没有落下好下场,要么是稀巴烂,要么还是稀巴烂,
“你怎么还砸人呢?”湖荨越是替许怒说话,显池越是恼火。
显池剜了许怒一眼。“我砸的就是狐狸精,我就砸他就砸他,我还要砸死他呢!”
面对无理取闹的显池,令湖荨倍感烦腻。人啊面对不讲道理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回避转移注意力,湖荨不愿与显池争执了,因为跟一个不讲道理的男人讲道理,是白费口舌的。如此一想心里头也不堵了。
湖荨甩了甩衣袖。“好,你自己在这里砸吧!我走看你能砸多久。”
说话间拉着那男人就要到茶馆喝茶,
湖荨牵着男人的手,转身便要走。显池气得脸色煞紫,浑身发抖。那个男人才来几天,就能享受显池梦寐难求的牵手。妖孽妖孽绝对是妖孽,显池对男人本质一口咬定。
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二人面前,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指着湖荨气喘吁吁威胁道,“湖荨,你要是敢走,我……我就走了,我就再也不回来了,你试一试。”显池叉腰撒泼,无理得就像是一个骂街的无理泼妇,张牙舞爪的,只差滚地。好没道理。他努力得维护着属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他仇视着许怒。就像仇视仇人一般,恨不得撕了他,
许怒却不以为然,但是也不说话,很乖很乖,安静的就像是一只猫。与情绪激动死缠烂打的显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情急之下的湖荨,啪的一声,一个五爪印子印在了他的右脸颊,面对猝不及防的一个巴掌,显池的脑袋瞬间嗡了一下。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右脸颊如同在火塘上炙烤的一般,火辣火热的,他没有转过脑袋,因为羞愧。在湖荨扬手打他一掌的那一霎那,他的男人尊严彻底在那个男人面前丢了。
湖荨连忙收回那张同样滚疼痛热的右手。
余怒:“你闹够了没有啊!需不需要我再泼一盆水,让你从头至尾醍醐灌顶得清醒一番啊!”
然后他们最后还是走了,
周围的声音无比的宁静,他只能听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因为过快的血液,导致浑身上下都在发热,脸渐渐从微辣转化成了中麻,然后再升华成了重疼。
他终于感觉脸上疼了,而且是巨疼。
最后还是好心的妃妃,煮了一颗熟鸡蛋热敷,才勉强止住脸上的疼痛。
但是心呢!他的心依旧承受巨大的熬煎,他摇了摇头,彻底否定了自己。湖荨都扬起巴掌了,说明她对自己是失望透顶了。
沮丧了一脸,“完了,湖荨彻底被那个男人迷住了,”
生了许久的闷气,消耗了不少的体力,正好手里有一颗剥了颗的鸡蛋,废物利用一并解决温饱问题吧!显池囫囵吞枣般将整颗鸡蛋吞了下去,结果可想而知他噎住了,额头青筋突暴,上气不接下去,真正是又体会了一把挣扎在垂死边缘。但是他没有喝水,而是僵持在那儿,跟自个置气似的,等着唾液化开。哀默大于心死,反正心都碎了。活着死又有什么区别呢!但是他只坚持了几秒就撑不住身体发出的强烈求生欲,咕噜咕噜去喝水了。
地上一摊的鸡蛋壳,及显池嘴角的碎蛋黄末。证据确凿是被吃了无疑,妃妃砸吧砸吧双眼,
难以置信地问道,“都你吃了吗?”显池对此供认不讳。“是啊!都是我吃的,我肚子饿了,正好手上有颗鸡蛋,所以我就地取材吃了,有何不妥当?”
妃妃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事,我只是问了一问罢了。”但是显池不傻,妃妃的星星眼里,明明暗含着嗤笑,他知道并且敢肯定,他必然是做错了什么。不过他现在没有心思去细问追究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湖荨许怒暧昧动作,咬牙切齿。
街市茶馆里,许怒绅士得点了一壶茶,又点了一些小点心。湖荨拖着腮帮子,喋喋不休念叨。她已经念叨了一路了,许怒家境不怎么好,自小可以说是吃百家饭,盖百家衣长大的。虽然家庭条件不好很拮据,但是家里的阿爹阿娘从来没有亏待过他,省吃俭用的,替他找最好的私塾先生。因为他们知道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摆脱贫穷,摆脱现况。虽然不尽如人意,没能中举,
但是许怒的肚子里还是藏了不少的墨水,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哄起女孩也是得心应手的信手拈来。他贴心地倒了一杯温热的茶,特意推到湖荨的跟前。
小声小气的道,“喝一口茶润一润嗓子静一静心,再吃一块点心补充补充元气。别为那些不值得生气的事,大伤元气了。”他说话就像贵如油的春雨一般,湖荨觉得很是受用。温柔体贴的许怒,再对比这段时间浮躁的显池,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湖荨喝了一口茶,感慨道,“要是显池像你这般懂事,就好了。也不知道他这几天抽了什么风,老是找我的茬,就跟婆婆妈妈的女人一般一样,不,就跟刚生完狗崽的母狗一般敏感。”
湖荨无奈得摇了摇头。
咳咳咳,许怒咳了几声,他是略知晓一些情事,显池异常的表现,他尽收于眼底,全然是吃醋过激的表现。
“其实,我想他应该是身体不大好的缘故,其实人在生病的时候,是很脆弱的情绪也比较容易处于一种不稳定的态度,这个时候最需要别人理解体谅了,你可以多关心关心他。或许他的情绪就会略微好一些。”
许怒得体的说话,以及过人的修养。都令湖荨倍感舒服,这么善解人意的人,湖荨怎么不喜欢呢!反过来替他抱不平。
“他都砸你,你还替他说话吗?你真是太善良了。”